千禧一代(1982—2000年出生)最后一批,今年都18岁了。 小菠菜还记得,自己18岁那年在干什么吗。 战高考?谈恋爱?打晃晃? 法国有一个女人,在她18岁的时候,仅用了半个月时间,创作了一本小说叫《你好,忧愁》,一举成名,一夜之间成为最年轻的千万富翁。 如此妙龄,就获得这样的成就已经是非常让人羡慕、嫉妒、恨了,但这位天才少女……竟敢长成这样!!!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 更有意思的是,成名后的她用折腾与作死的一生,给了那些对「才女」这种生物有着顽固、刻板印象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至今还余音不绝。 她叫弗朗索瓦丝·夸雷,笔名「萨冈」,一个迷人的小妖精。 1935年夏至,法国南部洛特省卡加克市的一个村庄里,一位法国电力总公司工程师的妻子为他生下了第三个孩子。 一个女孩,取名弗朗索瓦丝·夸雷,夫妇俩视为掌上明珠,对她百般宠爱。 家庭富裕,衣食无忧,父母的宠爱更是助长了她的野性和无拘无束的性格。 才女是个学渣,这话充满矛盾却在萨冈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1940年,5岁的萨冈开始了她浑浑噩噩的学生生涯。 二战结束后,她转入一间贵族私立学校读6年级,除了作文成绩异常优秀之外,其它方面实在糟得对不起观众。 她暴躁、诙谐又无拘无束,老师和同学领教了各种恶作剧,很快在学校被视为异类。 果然,在暑假前三个月,萨冈被勒令退学了,因为一个人——莫里哀! 萨冈很讨厌莫里哀,但老师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解莫里哀,所以她就将莫里哀的半身像吊在学校楼前以泄愤。 这是公然挑战学校威严以及对大师的蔑视,除了开除学籍也没更适合的惩罚方式了。 被开除后,萨冈没告诉父母,而是每天一本正经地「继续上学」 。 当然去的不是学校,要么泡图书馆,要么在巴黎街头闲逛,回家后她还假装做作业,煞有介事地跟父母瞎掰学校里的趣事。 最终父母还是知道了,毕竟是大户人家,也没怎么责怪她,直接将她转入一间宗教寄宿学校(这事要在中国早就屁股开花了),希望这所学校能「感化」她。但最后因为「缺乏虔诚」,萨冈再一次被学校开除。 但人家真不是不学无术,她对阅读如饥似渴。 13岁读纪德的《地粮》,从中获得道德上的指引——没有罪恶感的欲望,尽情享乐,否则时光如水,青春易逝,徒然令人惆怅。 14岁读加缪的《反抗的人》,获得形而上学的认识——人才是自己生命的主宰,生活是有意义的。 16岁读兰波的《灵光集》,获取了美学发现——「词语」的力量,将她直接引上文学道路。 而从普鲁斯特的《女逃亡者》中,萨冈发现了对写作不可抑制的热爱。 1953年,18岁的萨冈没考上大学。学校生活带来无尽的挫败感,让她极其渴望出人头地,所以她决定写一本书!来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 于是在1954年,《你好,忧愁》诞生了。 小说通过堕落少女赛西尔及其父亲雷蒙的放荡生活,反映了富裕的有钱人潜藏的精神空虚和耽于逸乐。 她就这样横空出世,向当时的法国文坛扔了一炸弹。评论界对此书褒贬不一,有的指责萨冈不道德,也有人对她赞不绝口。 无论怎样,她「用最简单的语言把握了青年生活的一切」,在法国社会引起了强烈的共鸣,影响了法国整整一代人。 5年之内,这本小说被译成22种语言,全球销量高达500万册! 「萨冈」这个笔名也开始正式启用,并不断给她带来好运。 50年代至80年代,萨冈以每年一部作品的速度写作,本本畅销,在作家通常拥有12%—13%版税的法国出版界,她可以要求18%的版税。 她问爸爸这些钱该怎么办,父亲说:
结果,萨冈与生活之间就建立了一种「暴风骤雨似的关系」。 汽车、酒精、舞会、赌博、转瞬即逝的爱情还有地中海的阳光……这些都是天才少女喜爱的生活。 她用《你好,忧愁》的版税买了一辆二手美洲豹跑车,结果车在第二年的车祸中报废了。 结果死性不改,1957年她又驾驶一辆阿斯顿·马丁再次出事,这次车祸几乎致命,她的心脏曾一度停止跳动。 死里逃生的她落下了多发性神经炎的后遗症,需要麻醉剂才能缓解痛苦,从此萨冈与毒品打上了交道。 年少成名,疯狂的生活,让公众对萨冈充满了好奇。 在媒体的笔下,她的一切都被打上了「萨冈式」的标签。 慵懒、无所事事的自由、漫不经心、夜总会中的迷醉与烦恼、随性而放荡的生活……是「萨冈式」主题; 她的朋友被称作「萨冈帮」; 甚至她的着装——高跟鞋或轻便女鞋加上黑色毛衫和黑灰色裙子被称为「萨冈装扮」。 生活上放纵不羁的萨冈,在感情婚姻上也尽显「萨冈本色」。 她有过两次婚姻,1958年与大她20岁的第一任丈夫结婚,两年后离婚;1962年与一个美国的花花公子成婚,1963年儿子出生,同年他再次离婚。 据说她后来跟一位女模特有过一段同性恋关系,同时也有一位男性情人,是一名有妇之夫。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个人——萨特,没错,就是那个拒绝诺奖的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 两人都出生在6月21日,但前后相差30岁! 从15岁开始,萨冈仰慕过许多作家,其中就包括萨特和他的伴侣波伏娃。但毕竟是两代人,即使成名后也没怎么能融入到萨特的圈子里去。 但她始终将萨特奉为一生的精神导师。因为「自由」的概念在萨特的哲学体系中占据了核心地位,而这个词也是萨冈小说创作的关键词。 萨特晚年病入膏肓的时候,萨冈公开发表了《给萨特的情书》,倾吐对萨特的钦佩、信任和感激之情,她写道:
在萨特生命中最后几个月里,他们几乎每隔十天就相聚一次,共进晚餐。 而萨特呢,就像个孩子似的迷上了这种约会,两人一起谈天说地,但从不涉及现实中身边的人。
晚年双目失明的他曾想找人读一遍萨冈写给他的「情书」,以便回味他对自己的所有称赞,但又怕被人笑话。于是,萨冈花了整整3个小时,反复朗读录制了这封「情书」,把她对萨特的感情全部收进一盘磁带里。 萨特对萨冈说,每当夜里他感到消沉的时候,就独自听这段录音,心中便涌上一丝温暖的亲切。 萨特过世后,萨冈悲痛地表示:
话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早年的挥霍让晚年的萨冈陷入债务、税务和毒品案的纠纷之中。据不可靠统计,在她成名的前十年收入至少5个亿...... 1995年她因转让和吸食可卡因而被判处缓刑一年的监禁,并处以罚款,2002年因偷税受到同样的处罚。 花钱如流水的她几乎是个月光族,她所欠下的债如果要还清,得等到2031年! 进入2000年后,萨冈的身体状况一直不佳,在与病痛、毒品的缠斗中,她对生命有了更透彻的理解: 生活就是一手拿来另一只手还回去,死亡成了平淡无奇的想法。 2004年9月24日晚,萨冈因患肺栓塞在法国北部的翁弗勒尔镇去世。 一辈子都养尊处优的她,忧愁只是一道甜品。 这是她为自己写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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