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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汕文化(7)】潮州话

 广东黄汉光 2018-07-24

潮州话

 

    潮州话,又称潮汕话、汕头话、福老话,属全国八大方言区中闽南方言的次方言,是潮汕地区的方言。流行于今潮汕地区的汕头、潮州、揭阳三个市所辖的各县市(其中只有揭西县部分地方和普宁、饶平、惠来少数地方讲客家话或半山客),梅州的丰顺县、大埔县的部分地方,以及上述这些地方在国内海外的潮汕人及其后裔;还有汕尾市的海丰县、陆丰县,福建省闽南的诏安县、云宵县、东山县,以及海南省部分地方,讲的也是近似潮州话的闽南话,基本与潮州话相通。
    讲潮州话的潮汕人(包括华侨华人)遍布全球。据不完全统计,全世界以潮州话为母语的人口超过3000万人。18至20世纪期间,潮州居民是移居东南亚的主要华人族群之一,故此潮州话成为海外华人的主要方言之一。因此,潮州地区以外的华人社群,也有很多人操潮州话。其中,很多潮州人在泰国和柬埔寨定居,成为当地最大的华人族群。潮州人在香港、越南、马来西亚、新加坡和印尼(尤其是廖内省、北苏门答腊省、南苏门答腊省、西加里曼丹的坤甸和吉打邦)形成重要的少数族群。一些潮州人也在澳大利亚、新西兰、北美洲和欧洲居住,一些从潮州地区而来,一些则从东南亚而至。对潮州人来说,潮州话是维系感情的纽带,有巨大凝聚力。尤其在异域他乡,乡音相同,胜似“自己人”。
    潮州话的特点非常鲜明,属国内罕见,世界上也绝无仅有。故引起海内外语言学家的关注,研究潮州话的人很多,有关潮州话的专著、字典、词典也很多。如辞典类的主要有:《潮州方言》(翁子光),《潮汕方言》(詹伯慧),《潮州语言声韵之研究》(肖遥天),《潮语词典》(蔡俊明),《潮汕字典》(陈凌千),《潮声十五音》(张世珍),《潮语十五音》(蒋儒林),《增三潮声十五音》(谢显益),《潮州方言》(李永明),《潮汕新字典》(吴华重),《普通话潮汕话常用字典》(李新魁),《新编潮州音字典》(林伦伦),《潮语僻字集注》(张惠泽),《新潮汕字典》(张晓山),《国语潮音大字典》(张惠泽)等。论文著作类的主要有:《潮汕方言概说》(黄家教),《潮州人的远祖及其语言源流探索》(郭伟川),《论潮语的阳上调》、《潮汕方言词探源》(林莲仙),《试论潮汕方言形成的历史过程》、《潮汕方言的虚词及其语法意义》、《潮汕方言实词的几种词法特点》和《潮汕方言谚语的文化内涵》(林伦伦),《从潮汕方言古老的语言特点看其分化、发展的历史过程》(李新魁),《潮汕方言词本字研究》(李新魁、林伦伦),《潮州话的一些语法特点》(詹伯慧),《潮州话连续变调的特点》(孙晓山),《潮州话的一种特殊变调》(林道祥),《从方言寻溯乡土文化轨迹》(余流),《潮汕方言研究的历史与现状》(王笑),等等。
  潮州话是潮汕人的方言,其主要特点可概括为:
    1、全国最古远、最特殊的方言。
    据有关资料推断,潮州话起源于潮汕先民,成型于秦汉,流行于魏晋六朝,至唐宋形成文读系统,但那个时候的潮州话与闽南话大体相同;从明朝起才开始与闽南话分离,入清以后,真正形成独立的次方言——潮州话。
    根据考古的发现,潮州出土的文物,在远古人类文明中更多接近于闽南,因此推断潮州的先民是闽越,而史籍也记载唐代时潮州曾三度由福建管辖,在漳州未建置之前其管辖范围还有至今闽南的漳浦县。因此,潮文化与泉、漳二州的文化有很多相同之处。但由于潮州方言的形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故很难有绝对的断代。由于中原文化的影响,在历史上曾出现两种语言:一是正音,即官话,民间称为“孙子正”,可能接近于中原的语音;另一是土语,也即地方方言。前者多为社会上层或士大夫使用,而后者则主要在下层老百姓中使用。
    由于潮州的特殊地理位置,虽然中原经历几次语言大变化(特别是北方少数民族语言的融化)但对其影响不大,故而潮州话至今仍保留不少古汉语。因历史的变迁,这些古汉语有的以谐音或保留原音而成为地方方言,故被有关语言学者称为“古汉语的活化石”。
    林伦伦在《试论潮汕方言形成的历史过程》一文中提出:“完全可以推定,春秋战国时期的潮汕先民操的还是土著越语——一种属于壮侗语族支系的少数民族语言。”“大量的中原人的入潮,除带来了文化之外,更直接的是带来了语言,由于潮汕土著人数较少,文化也较之中原文化落后。所以,除了中原文化可以在潮汕地区占主导地位之外,入潮汉人的语言也可以毫无困难地战胜土著语言,而在潮汕地区流行起来。当然,由于入潮汉人和土著居民杂处,言语交际必不可免。因而,汉语虽是融合的胜利者,但也不可能不接受土著语言的影响,吸收了它的一些语言成分。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独立发展,便形成了一种与闽南方言大同小异的汉语次方言。”这些考证,可认为是对潮汕话古远性最权威的论断。
    2、词汇丰富,古语义多。
    潮汕方言中有相当多的古语义,非潮汕人极难搞懂,更别说学潮汕话。1949年潮汕地区解放时,有一大批“南下大军”(解放军)打完仗留潮并在当地娶妻生子,他们在潮汕地区生活了几十年,尽管可以听懂潮汕话,但仍然无法讲标准的潮汕话,可见学潮汕话难度之大。随着年代的变迁,我们小时候听到的许多方言已逐渐为现代语所替代,现在的小孩已普遍接受现代汉语的教育,所讲的潮汕话中土话的成分已大量减少。难怪有的学者呼吁,要“抢救潮汕方言”这一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潮汕方言中所保留的古语义,足见潮汕地区源远流长。林伦伦认为,潮汕话保留古语词的层次非常明显。第一层次,是汉魏以前的词。如:苞、相好、翘楚、薅、营、沃、腯、糜、冥、丈夫等,都可以从古籍找到例证。第二层次,是汉魏六朝的时语。如脉、身、朶、擎、龅,再如“大人”(父亲)、“阿奴”(指儿子)、“大家”(指婆婆)、“新媳”(指媳妇),这些都是汉魏六朝时的称谓。第三个层次,是唐朝的时语。如:“长短”(谓反正)、教示(指教导训示)、“亲情”(即亲戚)、“洗浴”(即洗澡)、“衫裤”(即衣服)、“人客”(即客人)、“眠床”(即睡床)、“杯珓”(即拜老爷掷圣杯、笑杯)。
    潮汕话中保留的古语还有:“行路”(步行)、“鼎”(铁锅),“樽”(瓶子)、“调羹”(汤匙)、“箸”(筷子)等等。又如,潮汕话的“行”是现代汉语“走”的意思,而“走”则是“跑”的意思,与现代汉语的表达大相径庭。潮语中古汉语保留较完整,还表现为一字多义。一个“食”字,几乎包括了喝、吃、饮、吮、吸等所有的口腔饮食动作,如食(吸)烟、食(喝)酒、食(啃)蔗、食(饮)水等。
    “物物而不为物所物”是两千多年前庄子绕出来的口令,那时的“物”,不仅囊括天地万物,更是一个最有力度的万能动词。而现在普通话中,“物”作“东西、内容”解,仅作为名词,再没有动词之意。只有潮汕人仍将“物”作动词用,如“物乜个”(干什么)、孬物(很难做)、物来物去(搞来搞去)。
    3、生动活泼,富幽默感。
    这同潮汕处于内陆——海洋型地理环境,入潮汉人来自中原各地,加上对外贸易和海外移民,社会生活丰富多彩,有密切关系。这一点,从潮人的日常生活中随时都可体验出来。尤其是通过民歌民谚和潮剧的丑戏更集中地反映出来。潮汕民谚歌谣内容丰富,喻物形象,语言生动,含蓄幽默,隐含哲理,词多押韵,朗朗上口,易记易传,是一大文化资源。这里,简要列举一些例子:
    沙蜢飞满到,大雨落唔离(沙蜢,即蜻蜓;落唔离,即下个不停)
    惜脚惜手,饿成蛤虯(蛤虯,即小青蛙)
    惰人屎尿哆(哆,即多)
    一人主张,不如众人参详(参详,取商量)
    生仔唔读书,不如饲大猪
    人爱长交,数着短结
    买卖算分,相请无论
    双头做斋赚无食
    嘴甜甜,尻仓后插支弯钩镰(尻仓,即屁股)
    老实终须在,积恶无久奈
    中厝人意好工夫
    三斗油麻,倒无粒落耳
    嘴响脚扁,无力靠嚷
    朝中无人孬做官
    中厝人意正是好工夫(厝人,即主人)
    教仔泅,勿教仔爬上树(泅,即游泳)
    猫书读一肚,唔识猫娘共猫牯
    ……

    4、语法特殊,音韵独特。
    在语音和语法方面,现代汉语是四声拼读,但潮语仍保留着八音拼读的语音系统,发音复杂,以前有十六音之说,现在是八音,而且土话掺杂太多,外人不易学到。
    闽南语及其分支潮州话都跟中古汉语相同,不存在撮口呼(没有前圆唇元音)、唇齿音及卷舌音。例如:闭前圆唇元音[y]误读成闭前不圆唇元音;将普通话的清唇齿擦音[f]读成清喉擦音[h]。另外,潮州话失去了齿龈鼻音[n]的韵尾,故此潮州话使用者常常把普通话的该韵尾(声母n)读成软腭鼻音[ŋ]。
    潮汕话各个地区的语调有所不同,不过大部分都能顺利交流,相互通话。按照城市可以分作以下几种:潮州音、汕头音、澄海音、潮阳音、揭阳音、汕尾音。按照江河流域可以分为以下几种:韩江流域语调、练江流域语调、榕江流域语调、海陆丰区域语调。
    在语法方面,与普通话有一些不同。如:状语后置,如“牛母”(母牛)、“人客”(客人);量词前的数词“一”可以省略,如“支笔”(一支笔)、“本书”(一本书);虚词和实词的用法也有不同特点,如在亲属称谓之前常用“阿”字,如阿公、阿舅、阿叔、阿姨等。这同潮州话保留古音古词有很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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