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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书法的力 在物理学中，力是一个即有大小又有方向的物理量。而在书法中，力既包括书写过程的作用力，点画形态和笔锋运动所产生的力，墨韵变化、章法结构所产生的整幅作品气韵上的力，还包括视觉感受所形成的审美方面的力。当我们欣赏一幅作品时，虽然看不见书写过程和书写技巧，但这些都会在作品中若明若暗、若隐若现的表露出来。 笔力是综合运用笔法、结构、章法和墨法而产生的一种感性认识。平时所称书法作品具有挺拔之力、丰实之力、阴柔之力以及寓刚健与婀娜之中等都是笔力的表现。笔力也是检验作品的精神和基本功的标准之一，是优秀艺术作品所具有的共同美。 一、力是写字时全身气力贯注于笔画中的反映。 晋魏夫人《笔阵图》云：“下笔点画波撇屈曲，皆须尽一甚之力而尽之。唐陆彦远曰：当其韵笔，常欲使其透过纸背，此功成之极矣。明丰坊《书诀》云：指实臂悬，笔有全力，按衄顿挫，书必入木。如何将全身之力注于笔端，使手指操作毛笔，克服笔于宣纸的摩擦，使墨在纸上留下有力度的线条，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必须经过长期练习和反复实践才能体会出来、创造出来。 二、力是自之点画形态和笔锋运动方式所产生的艺术上的“力” 卫夫人《笔阵图》所云：“点如高山坠石，横如千里阵云，撇如陆断犀角，钩如万钧弩发，竖如万岁枯藤，折如劲弩筋节”，都指点画形态的力感。力感既取决于点画，还取决于控制笔锋运动的方式。而点画搭配组合和笔锋运动也是较难掌握的基本功之一，必须下苦功夫才能领会其中之奥妙，理解其中之哲理。 “全身力到”和“笔墨技巧”是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如果没有“全身力道”，不管你如何控制笔锋的运动方式，都会大大影响线条的力感；同样，即使你“全身力到”，但没有把握好笔锋的运动方式，也会削弱线条的力感。 一、 由逆锋运笔所产生的力 王羲之《书论》云：“第一须存筋藏锋，灭迹隐端。”黄宾虹《书论》曰：“落笔应无往不复，无垂不缩。往而复，使用笔沉着不浮。落笔之际，应留得住墨，勿使信笔涂鸦。锋要藏，不能露……既要有天马行空之劲，又要有老僧补衲之沉静。”“存劲藏锋，灭迹隐断”就是说要逆锋起笔，欲右先左，欲下先上，使笔画产生力感。黄山谷在被贬途中，看到船工用粗壮的手臂摇桨，劲健而有力的做着无数次循环往复的相同动作，欲前则后，欲左先右，刚劲有力。他所有所悟，拍着一个船工的肩膀说：“能否让我划一下。”可桨在他手中怎么也不听使唤。他站起来自言自语道：“用笔如舟人执篙，逆水行舟。”黄山谷所谓的“逆水行舟”实质就是创造对立，创造逆势，制造阻碍运动的力量，同时克服阻力前进，以表现笔力。 二、 由结构章法产生力感 古人作书特别注意结构、章法布局，使其产生大小、长 短、宽窄、斜正、避让、参差、奇正等变化。欧阳询《书法》所云“大字促令小，小字促令大，自然宽猛得宜”，既是说大字应缩小，雍容有度，小字应扩展，讲求气势。孙过庭《书谱》中“平正——险绝——平正”三部曲是笔力结构与章法上平正、险绝的完美结合，即平正中有险绝之姿，险绝中有平正之态。正而无奇，虽庄重而少风采；其而不正，虽雄爽而缺雅致。因此，章法结构在作品中表现的力感是相当重要的。 三、 墨韵变化所产生的力 书法中墨韵的变化是表现笔力的一个重要方面。墨的浓、淡、苦、润、湿、燥能表现书发生动的艺术效果。而“浓淡相间，润燥相杂”、“带燥方润，将浓遂枯”（孙过庭《书谱》）这些墨韵变化更能表现笔力之美。浓墨给人以雄浑有力、庄严丰富的感觉，宋代苏轼喜欢用浓墨，称“须湛湛如小儿目睛乃佳”。涨墨能给人一种张力的感觉，产生水墨淋漓的酣畅的韵味，干墨中由于水分较少，常给人一种苍劲、干涩、老辣的艺术感觉。焦墨如万岁枯藤，给人以枯老、苍茫、沉重的艺术感觉。渴笔也称字间露白。明李日华《渴笔颂》云：“书中渴笔如渴驷，奋迅奔驰犷难制。”飞白由于运笔速度快，给人一种流星飞过或苍润兼备的艺术效果。 孙过庭《书谱》 董其昌云：“字之巧处在用笔，犹在用墨。”可见，要表现笔力，墨法也是一个重要方面。 四、视觉审美产生的力感 当我们审视或欣赏一幅书法作品时，作品中得点、画、线以及搭配组合的关系便在头脑中形成一种审美，使人感觉到力的存在。如线条产生的“屋漏痕”效果，使人感受到一种渗入墙壁的力量和缓慢下流的重力；金文原熔铸在青铜器上，使人产生一种金属的力感；怀素的狂草奔放不羁，使人产生一种飞动的力感；舒同的“舒体”由于形成许多弧形，便产生一种弹性的张力感。 由于对每一视觉形象的感受，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标准吸收整理，这就不存在作品欣赏时的差异性，同一幅作品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审美标准和看法。这就要求欣赏者要有善于发现和感受力的眼睛。 在欣赏过程中，各种相互作用而形成的笔力的艺术效果特别表现在书法的节奏上，即通过汉字有规则的交替或有秩序的重复及黑白运动有规律的变化，使欣赏者获得节奏美的视觉感受。 书法中的“力”是作品中自然焕发出的某种气质，也是作者内在精神世界的表露，更是作者书法功底的表现。从此种意义上说，书法作者只有通过长期的、反复的、细心的研究、实践，才能创造出风格遒劲、笔力丰沛的书法作品，达到气韵高雅、神采焕然的崇高境界。 文/吴大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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