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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西安唐刘智夫妇墓发掘简报

 汐钰文艺范 2019-03-21

2003年11月~2004年8月,为配合西北大学长安新校区的建设,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和西北大学考古学系联合组成考古队,对建设区域内勘探发现的120余座汉、唐古墓葬进行了考古发掘。西北大学长安校区位于西安市长安区郭杜街道办事处东南2千米,北距唐长安城遗址约8千米,属唐长安城的西南郊,隋唐时代称“高阳原”,是唐长安城内居民的传统墓葬区。其中唐朝散大夫行司宰寺丞上柱国刘智与夫人尹氏合葬墓(编号2004CXDM48)形制具有代表性,并有确切下葬年代,出土文物较为罕见,为研究唐代舆服制度提供了重要的参考资料(图一)。现将发掘收获简报如下:

一、墓葬形制

唐刘智夫妇墓系长斜坡墓道带天井和小龛的单室土洞墓,平面呈刀形,坐北朝南。开口于耕土层和扰土层之下,开口距地表深0.7米。由墓道、过洞、天井、壁龛、甬道和墓室等部分组成,南北水平全长22.6米,墓底距地表深9.8米,方向183°(图二)。

墓道 竖穴斜坡底土圹结构,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水平长7.45、南端宽1.4、北端宽1.2米。斜坡底,坡27°,这个斜坡一直延伸道甬道口砖封门前。墓道两壁壁面平直均匀,未施底仗直接涂刷白灰,原先绘有壁画,但保存情况不佳,已脱落殆尽,壁画内容不详。

图一 墓葬地理位置示意图

图二 墓葬平、剖面图

图三 墓室平面图

102.墓志 103.人面镇墓兽 104.兽面镇墓兽 105.骑马俑 106.幞头骑马俑107.白瓷罐 109.小铜镜 110.葡萄纹铜镜 111、112.组玉佩 118.陶立俑

图四 东龛器物分布图

1.侍女骑马俑 2、7.骑马击建鼓俑 3.骑马击鼓摇鼗俑 4.笼冠骑马吹笳俑 5.笼冠骑马俑 6.幞头骑马俑 8~12、17、19、20、31、33、44、52.风帽俑 34、36、41、45.陶立俑 13~16、18、21~26、28~30、32、35、37~39、42、43、46~48、50、53~55.幞头俑 27、40、49.笼冠俑

图五 西龛器物分布图

57、62、65、69~71.骑马击鼓摇鼗俑 58、61、67.笼冠骑马俑 59.幞头骑马俑 60、72、74.男装侍女骑马俑 63、75.骑马击建鼓俑64.骑马俑 66、68、73.侍女骑马俑 76、84、85.风帽俑 77、79、83、88、89、91.幞头俑78、80~82、90.笼冠俑 86.陶泡钉(7枚)87.铁门环(2枚)

过洞 3个。皆为斜坡底土洞结构,平面均呈南北向长方形,拱形顶,入口处有宽2~3厘米的框边。自南向北第一过洞长1.13、宽1.34、高2米;第二过洞长0.95、宽1.32、高2.2米;第三过洞长1.25、宽1.34、高2.2米。

天井 3个。皆为竖穴土圹斜坡底结构,平面均呈南北向长方形,宽度比墓道稍窄,横截面呈瓶状。自南向北第一天井长2.12、宽0.8~0.88米;第二天井长1.95、宽0.8~0.88米;第三天井长1.5、宽0.7~0.74米,被盗洞干扰。

壁龛 2个。对称开凿于第三过洞两侧,皆土洞结构。壁龛平面呈长方形,拱形顶,并用条砖砌封门。发掘时,两龛砖封门保存完好,无扰动痕迹。东龛进深1.12、宽1.4、高1.4米,龛内放置陶俑56件(图四);西龛进深1.26、宽1.3、高1.4米,龛内放置陶俑35件(图五)。

图六 甬道和墓室(自北向南拍摄)

甬道 土洞结构,平面呈南北向长方形,拱形顶。南端连接第三天井,北端连接墓室,北端开口位于墓室南壁偏东。进深2.2、宽1.4、高2.1米。在南端入口处用条砖砌封门,“人”字形叠砌,条砖长32、宽16、厚6厘米。砖封门之后安装两扇木门。木门已完全腐朽,仅留痕迹,厚3~4厘米,高约0.8米,出土有铁门环2件、门拴、陶泡钉等。陶泡钉系陶质钉帽、铁质钉身,原本钉在两扇木门扉上,每扇3路,每路约6枚。甬道被盗洞打破上半部分。甬道内木门后放置墓志1合。墓志后顺序放置陶镇墓兽和骑马俑各1对。

图七 组玉佩与铜班剑出土状况图

墓室 土洞结构,平面略呈方形,南北长3.6、东西宽3.86米,顶部塌陷,形制和高度不明。墓室四壁平直,涂白灰面并绘有壁画,因无底仗层和倒塌,仅有残余痕迹。墓室西半部砌棺床,外砖内土,棺床外侧用条砖砌一周,与墓室地面持平。棺床南北长3.6、宽1.55米。出土有陶俑、白瓷罐、铜钱、铜镜、组玉佩、贝、琉璃饰等。在墓室东北角,发现一木箱痕迹,长约1.1、宽约1米,边沿饰有小铜镜、琉璃花、铜饰等(图三、六)。

二、葬具葬式

残存漆皮与棺钉说明葬具是漆木棺。在女尸骨头部西边,有描金漆皮痕迹,疑是棺木绘有彩绘,或此位置放置一小木箱于棺木内。

墓室内发现两具遗骨,均为仰身直肢,头向北。一具位于棺床上,从骨骼特征判断应为女性;另一具位于棺床外东侧,从骨骼特征判断应为男性。观察遗骨摆放位置,两具人骨原本平行放置于棺床上,后因墓室内进水,两具棺木向东平行漂移至现在的位置,以致于男性墓主人尸骨位于棺床之外。两具遗骨小腿均交叉叠压,男性左腿压右腿,女性为右腿压左腿。二人俱口含1枚开元通宝铜币,并双手各握1枚。男性头部有铜条状物若干,疑为冠上装饰,腰佩两组组玉佩,左侧身下放置1柄铜班剑,身侧放有铜镜;女性头部有琉璃小饰物若干,可能也是一冠状物(图七)。

三、随葬器物

该墓曾遭多次盗扰,随葬器物出土共计124件(组),有陶俑、白瓷罐、铜币、组玉佩、铜班剑、青石墓志等。

(一)陶俑

共计92件,有镇墓俑、骑马俑、立俑。

1.镇墓俑

共2件。只有一对镇墓兽,未见镇墓武士俑。

镇墓兽 2件。人面、兽面各一。均作蹲姿,出土时面向南位于墓志之后。泥质红陶,模制,通体涂白衣底并彩绘。

图八

1.镇墓兽(CXDM48:103) 2.镇墓兽(CXDM48:104)

CXDM48:103,人面兽身,前爪撑地,蹲坐于近马蹄形底座上。头顶毛发向上竖起成尖状。拧眉怒目,阔鼻撇嘴,大耳外张。八字胡,唇下点须。肩贴火焰状鬣。蹄足,前腿直立,后腿曲屈,宽长尾上翘贴于背部。眉、眼、胡须涂黑色。唇涂朱红色。背涂红色,尾涂斜向红宽带,肩部竖毛涂绿、白色,其上勾勒黑线条。胸前两侧用墨线勾出斜向鬃毛。底座面及四周涂黑色。通高45.6厘米(图八,1;图九)。

CXDM48:104,形似狮,前爪撑地,蹲坐于近马蹄形底座上。拧眉凸目,立耳外张,抿嘴露獠牙。领下贴三束胡须,主须长,侧须短。肩贴火焰状鬣四束。蹄足,前腿直立,后腿曲屈,宽长尾上翘贴于背部。兽足划成三爪形。眉、睛、胡须涂黑色。胸前涂红、黑彩绘。两侧用斜向墨线勾鬃毛。尾部绘横向红宽带。底座面及四周涂黑色。通高48.4厘米(图八,2;图一〇)。

2.骑马俑

共计28件。骑马俑皆为泥质红陶模制,制法为左右合模制作马身,安装踏板,然后将前后合模陶俑粘接于马背上,烧成后先通体施以白色粉底,再以彩绘涂装。种类有骑马鼓吹俑和侍女骑马俑。马的形制基本相同,立于长方形踏板之上,体态雄健,披鬃散尾,有的颔首,有的微昂首,皆张口作嘶鸣状;耳根有插孔,原应插假耳;备鞍鞯,鞯作黑色,有的可以观察到以墨线勾绘的络头、襻胸和鞧带。东龛出土骑马俑7件,西龛出土骑马俑19件,甬道口置骑马俑1对。

笼冠骑马吹笳俑 1件。标本CXDM48:4,骑俑头戴长方形黑色笼冠,身着红色交领广袖袍,腰间系宽带。下穿黑色裤,足蹬黑靴,踩于马蹬内。右手握拳置唇边,左臂曲肘握拳置于腹部。右拳心有铁芯,乐器已佚,似为笳。面部涂黄彩。马昂首,通身涂红彩,颈左侧垂长鬃。背置黑色鞍鞯。通高45.5厘米(图一一,1;图一三)。

图九 镇墓兽(CXDM48:103)

图一〇 镇墓兽(CXDM48:104)

图一一 骑马俑

1.笼冠骑马吹笳俑(CXDM48:4)
2.笼冠骑马俑(CXDM48:58)
3.笼冠骑马俑(CXDM48:5)

笼冠骑马俑 4件。标本CXDM48:58,骑俑头戴长方形黑色笼冠,身着白色交领广袖袍,腰间系宽带,下穿白色裳,足蹬黑靴,踩于马蹬内。右手置胸前,手已残;左手握拳置腹部。马颔首,通身涂红彩,长鬃披左侧。背置黑色鞍鞯。通高45.5厘米(图一 一,2;图一四)。标本CXDM48:5,骑俑头戴长方形黑色笼冠,身着白色交领广袖衫,腰间系宽带,下穿白色裳,足蹬黑靴,踩于马蹬内。双手握拳对置腹部。马昂首,通身涂红彩,长鬃披右侧。背置黑色鞍鞯。通高46.5厘米(图一 一,3;图一五)。

骑马击鼓摇鼗俑 7件。标本CXDM48:69,骑俑头戴白色风帽,身着白色团领窄袖衫,领口外翻,衫长过膝,两侧缺绔。足蹬黑靴,踩于马蹬内。右手握拳置腹部;左手握拳举与肩齐,手中残留铁芯,鼗鼓已佚。左股有一斜向插孔,用来固定鼙鼓。马昂首,通身涂红彩,长鬃披右侧。背置黑色鞍鞯。通高46.2厘米(图一二,1;图一六)。

骑马击建鼓俑 4件。标本CXDM48:7,骑俑头戴白色风帽,身着白色团领窄袖衫,领口外翻,衫长过膝,两侧缺绔。足蹬黑靴,踩于马蹬内。双手握拳,上下对置,右手置腹部;左手置胸部,手中残留铁芯。俑眉、睛、胡须均涂黑色,面部粉白色。马项根部有一孔,用来固定建鼓。马颔首,通身涂白彩,长鬃披左侧。背置黑色鞍鞯,臀部可见墨线勾绘的鞧带和拔尘。通高46.8厘米(图一七)。

图一二 骑马俑

1.骑马击鼓摇鼗俑(CXDM48:69)
2.幞头骑马俑(CXDM48:59)
3.侍女骑马俑(CXDM48:1)

幞头骑马俑 3件。标本CXDM48:59,骑俑头裹黑色幞头,身着红色团领窄袖衫,领口外翻,衫长过膝,两侧缺绔。足蹬黑靴,踩于马蹬内。面微偏向左侧,双臂曲肘,双手握拳前伸,拳心有向上的孔。马颔首,通身涂黑色,长鬃披左侧。鞍作黑色;鞯似为虎皮缝制,白底有黑色条纹,并以红色滚边。马头可见黑色络头。通高42.9厘米(图一 二,2;图一八)。

侍女骑马俑 4件。标本CXDM48:1,骑俑头梳反绾小髻,面相圆润,面敷白粉,墨线勾绘眉眼,唇上点朱。上身着红色圆领窄袖襦衫,长袖遮蔽双手,下穿绿色长裙,足蹬黑靴,踩于马蹬内。右臂下垂,左臂曲肘置腹部。马颔首,通身涂红彩,长鬃披左侧。背置黑色鞍鞯。通高42厘米(图一 二,3;图一九)。

男装侍女骑马俑 3件。标本CXDM48:60,骑俑头梳反绾小髻,面相圆润,面敷白粉,墨线勾绘眉眼,唇上点朱。身着白色团领窄袖衫,领口外翻,衫长过膝,两侧缺绔。足蹬黑靴,踩于马蹬内。马昂首,通身涂白彩,长鬃披左侧。背置黑色鞍鞯。通高42.3厘米(图二三,1;图二〇)。

另有2件残损过甚,无法分辨类型。

3.立俑

共计62件,均出于壁龛,种类有笼冠俑、风帽俑和幞头俑。皆为泥质红褐陶模制,因烧成温度较

图三笼冠骑马吹笳俑(CXDM48 4)

图一三 笼冠骑马吹笳俑(CXDM48:4)低,保存情况较差,多数残碎。

图一四 笼冠骑马俑(CXDM48:58)

图一五 笼冠骑马俑(CXDM48:5)

图一六 骑马击鼓摇鼗俑(CXDM48:69)

图一七 骑马击建鼓俑(CXDM48:7)

图一八 幞头骑马俑(CXDM48:59)

图一九 侍女骑马俑(CXDM48:1)

图二〇 男装侍女骑马俑(CXDM48:60)

图二一 笼冠俑(CXDM48:90)

图二二

1.笼冠俑 (CXDM48:90) 2.风帽俑(2CXDM48:9)

1.男装侍女骑马俑 (CXDM48:60) 2.幞头俑 (CXDM48:77)

笼冠俑 8件。标本CXDM48:90,头戴长方形笼冠,冠下可见平巾帻颜题。圆脸,五官模糊。上身着窄袖内衣,外罩对襟广袖袍,领口敞开,袍长及膝。袖口轩敞下垂,下摆饰流苏状装饰,袍下露出窄长条状蔽膝。腰间束宽腰带。下着曳地裳,露出圆头鞋。双手合拱于胸前。高19.6厘米(图二二,1;图二一)。

风帽俑 15件。标本CXDM48:9,头戴白色风帽,帽屋扁平。面相方正,低眉顺目,直鼻小口,面部和颈部敷粉红色。上身着白色团领长袍,外披白色团领直襟长袍,襟口敞开,领口较厚重,袍长皆过膝。内袍腰间系黑色腰带。下穿白色大口裤,足尖微露。右手握拳自外袍内伸出置胸前,拳心向上,手中有一贯通的圆孔,原执物已佚;左手隐于袍下,外袍两袖皆自然下垂。高20.9厘米(图二二,2;图二四)。

幞头俑 34件。标本CXDM48:77,头裹黑色幞头,额前露巾角。方面,高颧骨,浓眉大眼,阔鼻抿嘴,嘴角上翘微露笑意,表情生动有神。身着白色团领直襟窄袖衫,襟缝位于身前右侧,领口外翻。腰系绦带,衫角提起掖入腰带。下穿裤,双腿叉开立于椭圆形踏板上。袖口高高绾起,右手横握拳护在身前,左手握拳贴胯,拳心皆有孔,原执物已佚。高26.5厘米(图二三,2;图二五)。亦有着红衫者。

图二四 风帽俑(CXDM48:9)

图二五 幞头俑(CXDM48:77)

另有5件无法分辨类型。

(二)瓷器

白瓷罐 1件。标本CXDM48:107,出于墓室内棺床以北。小口、圆唇、束矮颈、鼓腹、平底。内外满施白釉,外表釉面满布开片。胎色白,胎质细密。高20、口径9.6、腹径19.5、底径9.8厘米(图二六,1;图二七)。

(三)铜器

1.钱币

开元通宝 8枚。分别出土于墓主人口内和手中。标本CXDM48:121,钱文清晰工整,“元”字下横划左端上挑。直径2.4厘米,重4克(图三〇,1)。

五铢 1枚。标本CXDM48:101,出土于甬道内。“五”字交笔较直,左侧有一竖划,为隋五铢钱。直径2.2厘米,重2克(图三〇,2)。

2.镜

葡萄纹镜 1枚。标本CXDM48:110,出土时残碎为两块,锈蚀严重,镜心被挖去。圆形,镜背被两周轮脊分为内外两区。内区大部残佚,外区可见葡萄纹。直径9.4厘米(图二八)。

小铜镜 12枚,形制规格相同。标本CXDM48:114,圆形,球形钮,一周轮脊将镜背分为内外两区。内区为四方连续简化云纹,外区一周联珠纹,图案模糊。直径4.1厘米,重11.4克(图二六,2;图二九)。

3.班剑

金铜装班剑 1柄。标本CXDM48:126,出土于男性墓主人遗骨左下方,从出土位置看原系悬于腰间(图三三,1;图三一)。整柄班剑长约1.15米,以木为芯,外包铜皮,无剑锋,亦不可抽出用于实战,纯属礼仪装饰品。剑首和剑摽形制相同,前者稍大,平面均呈五边形,截面近菱形。剑首高6.3、最宽处8.5、厚2.3厘米;剑摽高5.8、最宽处7.2、厚2.2厘米。剑茎和剑身似为一体,截面椭圆形。剑茎稍粗,宽2.6、厚1.7厘米;剑身宽2.2、厚1.5厘米。剑镡平面呈较窄五边形,高3、最宽处8.8、厚2.3厘米。剑璏系铜片加工而成,铆接在剑身上部。上端回卷,折出长方形框用于系挂,下端出尖,通长10.3厘米。班剑通体鎏金,表面錾刻忍冬纹。

4.带具

图二六

1.白瓷罐(CXDM48∶107) 2.小铜镜(CXDM48∶114)

标本CXDM48:119,出土于男性墓主腰部。扣眼 1枚。椭圆形,2片铆合而成,中部有一圆形孔,共有3枚铆钉。长1.5、高1.4、孔径0.4厘米。

图二七 白瓷罐(CXDM48:107)

图二八 铜镜(CXDM48:110)

图二九 小铜镜(CXDM48:114)

1枚。长方形,2片铆合而成,四角各有一铆钉,中部偏下有一长方形古眼。高1.8、广2、厚0.5厘米;古眼高0.5、广1.3厘米。

尾 1枚。马蹄形,2片铆合而成。长2、高1.9厘米(图三四)。

4.铜饰

样本CXDM48:119,出土于男性墓主人头骨右侧,呈残碎条状,估计是头部的装饰物。

墓室内还出土有不少残碎的铜叶片、铜丝等,似为某种器物上的装饰。

(四)玉器

组玉佩 2组。形制大小基本相同。每组由5件玉佩、若干水晶串珠和1对玉坠组成,出土时位于男性墓主腰间两侧。玉料颜色白中泛黄,半透明,质地细腻温润,表面磨制光滑。下就其中一组做以介绍。

CXD M48:111(图三二;图三三,2)。

珩 2件。形制完全相同,云朵形状,一大一小。顶端有一个穿孔,下端有三个穿孔,每个穿孔都镶有鎏金铜卡扣。卡扣剖面呈“U”字形;铆接处两侧平面呈圆形,外侧饰一周极细小的联珠纹,内镶一小片白色琉璃片。大珩高4.4、宽8.8、厚0.2厘米;小珩高2.9、宽5.4、厚0.21厘米。

璜 2件。形制大小完全相同。半圆形,一端厚一端薄,上下两端各有一个穿孔,皆镶鎏金铜卡扣。高4.6、宽2.2、肉径4.6、好径1.8、厚0.09~0.19厘米。

冲牙 1件。形似“山”字形,顶部造型与珩顶部相近,顶端正中有一个穿孔。高4.7、宽10.3、厚0.31厘米。

坠 2枚。形制大小完全相同。椭球体,底部较平,顶端有一个穿孔。上覆六瓣花萼形鎏金铜托。玉色白中泛青,温润光滑。通高2.5、最大直径1.7厘米。

水晶串珠 176枚。白色天然水晶制成,球形,中间穿孔。直径0.8~1.4厘米。根据出土时的情形观察,越靠近玉坠的串珠直径越大。

CXDM48:112,璜高、宽、外径、内径、厚0.35厘米。水晶串珠195枚。铜卡扣镶绿色琉璃片。

图三〇

1.开元通宝 (CXDM48:121) 2.五铢 (CXDM48:101)

组玉佩的各个组件原本可能由丝线穿缀成型,丝线腐朽后,组件散落于地,已无法得知其原始的排列组合情况。

图三一 铜班剑出土情况

图三二 组玉佩复原图(CXDM48:111)

图三三

1.金铜装班剑(CXDM48:126) 2.组玉佩复原图(CXDM48:111)

图三四 铜扣眼、铜带、铜

图三五 贝

图三六 琉璃球(CXDM48∶122)

图三七 琉璃饰

(五)其他

贝 10枚。长2.4厘米左右(图三五)。

琉璃球 4件。皆为翠绿色琉璃吹制成形。CXDM48:122,出于甬道内,复原后整体呈球形,中空,底有一孔。直径4.5、壁厚0.05厘米(图三六)。

琉璃饰 1件。碗状,六曲,底有一孔。口径3.8、壁厚0.05厘米(图三七)。

(六)墓志

青石墓志 1合。出土时志盖覆于志石之上,上首朝北放置于甬道内。墓志正方形,高、广皆71厘米。志盖盝顶,厚11厘米,顶面无字无纹饰,四刹减地线刻缠枝忍冬,四侧线刻波浪纹(图三八)。志石厚11厘米,划细线棋格,阴刻正书34行,行34字,共计1099字。四侧减地线刻缠枝忍冬(图三九)。现将志文转录如下:

大唐故朝散大夫行司宰寺丞上柱国刘府君墓志并序 /

公讳智,字守晟,沛国彭城人也。原夫祥开八彩,揜唐阜而疏封;灵通七圣,罩天潢而受箓。/苞襄方割,断黑龙而涸冀州;云雷遘迍,斩白蛇而静丰泽。复有铜梁峙杰,映锦水而龙翔;/玉版观祯,浮[1]练江而鹊起。莫不抑扬日月,架美天维,弹压山川,笼芬地屺。寻真桂岭,仙图开/八叟之经;乘兴竹林,谈锋息二豪之论。虬途骋足,鸡树飞音,鉴像麟台,鸿勋继武,承家干/蛊,代袭英人。曾祖虔,周举孝廉,始应而终不屈。盖以时当龙战,运拒武争,君子道消,贤人/大隐,安荣山北,托迹陂东。蔚高尚之风,拔孤贞之操。祖瑱,随〔隋〕鹰扬郎将。材苞武略,艺总兵/钤。紫颖含星,警千庐而峙鹖;绿沉明月,巡五校以回龟。望重司阶,宠光戎列。显考伏,随〔隋〕荆/州司户参军。薄黔元之显录,翊皂盖以宣风。敦厚之化益升,仁正之途逾劭。公仁峰挺秀,/智水澄源。分鹤峤之灵,派龙塘之粹。神驰风举,操烈霜凝。登春台以旷目,睇秋濠以浪想。/陈筵散绮,郑驿飞花。齐镳好事之宾,投钥簪裾之友。灵谋潜韫,湛奇计于心机;神策内融,/运明权于智匠。属鸡林昧旦,鲸浦迷津,承 皇誓以饮冰,即戎途而执鸾。云/梯回构,带堞因而复隍;烟隥斜临,筯械由其返刃。既而风收卞野,露解辰垧,局清庙以称/庸,傃 严墀而进猷。勋加上柱国,褒殊効也。天孙降邸,帝子开藩,秋实春华,/允归时望。乃授公朝议郎行沛王府大农。凫洲益浚,猨屿增高。承夜月而/赋言,睇朝云而掞藻。俄迁朝散大夫、大宛监。旖旎朱轓,未骖于组辔;岧嶤/紫阁,遽降于 纶言。以公为司宰寺丞,兼判酂国夫人邑司事。典斯金穴,职彼玉厨。机务频繁,繄公是干。/声驰士囿,誉总朝端。兰署挹其清猷,棘寺光其令望。方冀台文动曜,绿鹤鼎而经邦,岂谓/箕影奔芒,沦鹢舟而悴国。总章二年六月廿日遘疾终于官舍,春秋五十二。盈眸奠絮之/客,销音坠轸之[2]。夫人陇西尹氏,紬宗识李,曳绪知斑〔班〕。林吹浮清,叶贞[3]于玉度;蒲花引态,/飞雅什于阳词。以永徽四年十二月十六日遘疾终于私第,春秋卌五。寂漠慈筵,无复倚/庐之望;凄凉爱宇,仍留断发之恩。以总章二年岁次己巳十一月景子朔廿七日壬寅合/葬京城西南高阳之原,礼也。闺门肃穆,宾馌之义早钦;泉户深沉,同穴之仪攸遂。周箫咽/响,楚挽嘶音。丹旐翻而落照昏,素盖俨而愁云积。胤子元楷,温恭叶志,孝敬因心。戏马乘/筠之年,俄丁留扇之庸;侯鸡咸盥之岁,复婴遗砚之悲。仰风树而崩魂,履霜庭而标气。衔/哀目兆,青龙叶先远之期;茹叹啚茔,黄鹤下归魂之陇。又惟精卫偿冤之浦,终迁帝女之/畴;随武伤往之京,亦变藏舟之壑。纵使毫驰许月,恐致谬于陶阴;琰镂滕城,庶甄芳于遗/爱。其词曰: /

就日疏祯,丛星耀祉。兰图荐绿,莲锋湛紫。天运玉关,地开金市。蔼蔼簪紎,悠悠佩玺。其一。丰/林析构,楚叶隆芳。承晖凤彩,袭照龙光。雅诗流韵,素醴浮香。红旌上日,翠盖烟翔。其二。玉叶/栖云,珠英吐溜。哲人诞迹,凝奇标秀。夜藻翻蚑,春杨掩鹫。绚美青史,融华碧籀。其三。寔司金/穴,言兼玉厨。浮云夕控,流水晨驱。其皎如璧,其温似珠。惊波遽往,薤露将濡。其四。于穆夫人,/作嫔君子。锵凤初兆,乘龙未几。月径销芳,春蹊罢李。庄奁粉灭,素帷尘起。其五。昔伤空簟,兰/问孤摧。今悲丧匣,莲锷双颓。夕雾昏而上坟惨,寒风生而松槚哀。芳音不汦〔泯〕,镂琬泉台。其六。/

四、结语

(一)墓葬时代与墓主人身份

唐刘智夫妇墓是一座初唐时代中型官吏墓。由墓志志文可知,该墓的男性墓主刘智卒于总章二年(669年)六月二十日,享年52岁;其妻尹氏先刘智卒于永徽四年(653年)十二月十六日,享年45岁。夫妇二人合葬于总章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墓葬的绝对年代应为总章二年。根据享年推断,刘智比其妻尹氏年龄小9岁。

图三八 墓志盖拓本

刘智生前的实职是“司宰寺丞”,从六品上阶;散官为“朝散大夫”,从五品下阶;加勋“上柱国”,视正二品。按唐代的“司宰寺”即光禄寺,执掌朝廷的宴会和献祭,龙朔二年(662年)改光禄寺为司宰寺。《新唐书·百官志》载:“光禄寺:卿一人,从三品;少卿二人,从四品上;丞二人,从六品上;主簿二人,从七品上,掌酒醴膳羞之政,总太官、珍羞、良酝、掌醢四署。凡祭祀,省牲镬、濯溉;三公摄祭,则为终献。朝会宴享,则节其等差。录事二人。龙朔二年,改光禄寺曰司宰寺。”司宰寺丞,是掌管司宰寺(光禄寺)日常事务的官员。刘智本人及其父、祖均未见史书记载,并不是名门望族。根据墓志文所述,其祖、父仕隋,前者为“鹰扬郎将”(正五品阶),后者为“荆州司户参军”(从七品下阶),都是中下级普通官员。刘智约生于武德元年(618年),唐太宗或高宗朝从军征高丽,因战功加勋上柱国。

图三九 墓志拓本

该墓墓室形制为带三个天井的斜坡墓道单室土洞墓,符合墓主人中级官员的身份等级。

(二)随葬品特点

男性墓主人刘智腰悬两组大型组玉佩并佩班剑,是典型的“朝服葬”。《旧唐书·舆服志》在叙述侍臣朝服时说:“……剑、珮、绶,一品已下,五品以上,陪祭、朝飨、拜表大事则服之。七品已上,去剑、珮、绶,余并同。”[4]这里所谓“剑”即应为班剑,“珮”即为组玉佩,至于“绶”,可能是丝织品,唐代实物很难保存至今,其真面目仍不得而知。刘智的散官和实职的品秩皆为正六品上阶,本无资格服剑、珮,但是他的实际职掌既是负责朝会宴享的献祭,又因曾从征高丽立有军功而加勋官视同正二品的上柱国,则如此服饰似也并无不妥。

班剑的名号始见于东晋。《宋史·仪卫志》对班剑的解释是:“班剑,本汉朝服带剑。晋以木代之,亦曰‘象剑’,取装饰斑斓之义”。《新唐书·仪卫志》在“大驾卤簿”仪卫中有关于左右卫勋卫执“金铜装班剑”的记载。所谓“金铜装班剑”,应即刘智夫妇墓出土的这种木骨铜皮加以鎏金纹饰的班剑,属于礼仪装饰性质,无法应用于实战。唐代的班剑,保存至今的完整实物仅见昭陵唐总章三年(670年)李勣墓出土的金铜装班剑[5],而刘智班剑亦为金铜装,除形制与李勣班剑不同外,其精美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后者。陪葬昭陵的唐开元六年(718年)越王李贞墓出土的一件“玉(剑)柄”,根据发掘者描述的形制,就是班剑的首或摽[6];唐元和七年(812年)惠昭太子墓出土的两件所谓“玉佩饰顶”,其实也是班剑的首和摽[7]。这种玉质摽、首的班剑剑身可能系木质,已完全腐朽,其规格应当高于金铜装班剑。

保存完整的组玉佩在唐代墓葬中属于首次发现。组玉佩的部件如片形玉佩和水晶、琉璃串珠在中、高等级唐墓中屡见不鲜,但因出土时不完整或部件散乱,始终无法窥其全貌,甚至对组件个体的用途也不甚明了。越王李贞墓出土玉佩饰[8],配件形制几乎与刘智组玉佩完全相同,但规格稍小于后者,质地似为滑石;西安东郊唐神龙元年(705年)华文弘夫妇墓出土若干套滑石组佩[9],其形制与刘智组玉佩相同。上述两套完整的组佩从质地上看应系随葬明器,而刘智组玉佩可以看作是实用器随葬。刘智组玉佩的出土和复原,为我们了解唐代组玉佩的形制和佩戴方式提供了极佳的标本。

感谢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文物修复保护研究室的德国专家们,他们对出土的组玉佩、铜班剑和其他铜质器物作了精心地修复和保护,并为组玉佩的复原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发掘:刘呆运 李 明 刘瑞俊 韩 辉

绘图:冯力荣 夏书苗 翟建峰

摄影:刘呆运 李 明 张明惠 李钦宇

文物保护:吴天才 王小利

执笔:李 明 刘呆运 刘瑞俊

参考文献:

[1]“浮”字补刻于行右。

[2]此处空一格,似脱一字。

[3]此处似多一字。

[4]刘昫.旧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5:1944.

[5]昭陵博物馆.唐李勣(徐懋功)墓清理简报[J].考古与文物,2000(3).

[6]昭陵文物管理所.唐越王李贞墓发掘简报[J].文物,1977(10).

[7]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秦陵工作站.唐惠昭太子墓清理简报[J].考古与文物,1992(4).

[8]同[6].

[9]张全民.唐严州刺史华文弘夫妇合葬墓[J].文博,2003(6).

转载:《考古与文物》 201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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