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米阳光 我相信,每个人提到外婆,再喧闹的内心都会掠过一丝安暖。这,就是外婆家的感觉! 高门楼,窄门洞,石门墩,那个喜欢而熟悉的去处,住着我的外婆。 外婆是大家闺秀,一双三寸金莲那叫个小巧,近乎不能支撑她瘦弱的身体。记忆里外婆总是坐在炕头,穿着软底鞋子的小脚总藏在被窝里,从炕上下来时才取出放在炕头窑窝里的硬底鞋换上。 趁母亲和外婆在炕头聊天的时候,我总会把外婆的鞋子套在我的手上玩,爱不释手。我很奇怪如此小巧玲珑的鞋子会装着怎样小巧玲珑的脚丫,可是直到外婆去世也未能一睹它的真容,甚是遗憾…… 人多,热闹,那个闹哄哄的庭院,中间围坐着我的外婆。那个热闹而团结的大家庭常让我想到百籽结一室的石榴果。 姨妈会领来三个表姐,母亲会领着我(弟弟尚未出生),舅舅家七个儿女,还有待嫁的小姨,门中的表哥表姐们听到我们的到来也都会跑来凑热闹。 顿时,院子里到处跑着孩子,哭的,闹的,喊的,叫的…… 满院子追逐撵打,满屋子吵吵闹闹,我却始终不曾听到外婆一句抱怨一声不耐烦,她总惬意的坐着,从容的笑着…… 印象里,物质并不富裕的外婆家,总有我吃不够的香甜。大铁锅旺柴火煎熬到位的红薯包谷糁饭,春天的野菜夏天的浆水,冬天窝的酸菜秋天腌制的萝卜…… 粮食还不算很充实的年代,外婆默默的用她的双手妥妥的安顿着一大家子的一张张嘴,她却从未露过一丝愁容。看见她,所有人心里的不满怨气委屈都自动平息。现在想来外婆身上具有的“人格魅力”是无人企及的…… 极简单的饭菜,我也总是从人前吃到人后,我爱极了大锅饭的热闹,爱极了外婆家的盆盆罐罐锣锣筛筛……
凡是我夸到的外婆家的东西,最后我家都会有。舅舅会对我笑着说“外甥是个贼,没偷是没得捶!”,“外甥是个狗,吃饱就要走!”我当时也许真的听不懂,管他贼也罢,狗也罢,反正该吃的吃,该拿的拿,有外婆在,我谁也不怕! 冬夜里,两个表哥在外婆炕上表演皮影戏,他们自己剪的纸人,造型各异。用竹棍挑着,隔着外婆的窗户纸自编自演,里面昏暗的油灯将纸人的影子投在窗户纸上,形象的动作还有他们生动的配音,演得出神入化。我和表姐们站在院子里观看外婆窗户纸上的皮影戏,远远热闹过现在电影院里的大片。 还记得那夜的月亮真亮,他们编的闹剧演了再演,我们笑过又笑,忘记了是谁笑的尿了裤子也不舍得离开。外婆开始嗔怪表哥“你俩个贼娃子,把娃都惹的尿裤子了,还不收拾!”我们热衷的“大戏”到后半夜才渐渐落下帷幕…… 在外婆的护佑下,孩子们如野花一样生长,在自由的氛围里萌发着创造的欲望! 而那如鲁迅笔下的社戏般的好戏,我再也未看过了…… 作者:马亚娟,笔名:一米阳光,临潼区骊山中学教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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