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的孩子,分别要入北京南京高校深造,几位同事商量,以家庭组合的方式,来一次聚会以示庆祝。大家相聚白云岩饭庄,二十几个人,老少咸集,围坐一桌,称觞而庆祝,相顾而相励,乐满一堂,相互间已没有了年龄界限。餐毕,大家聊读书,聊交际,聊劳动,忽然,章君提议:重温双抢生活,让小辈们看看我辈劳动风采!提议很快让大家奔向笔者所耕种的田块,时间,是午后两点。这个夏季是任性的,高温持续了十多天,昨日终于迎来了一阵雷雨,大家叫它“打暴突”。短时的降雨并不能有效降温,天空像刚洗过的蓝绸缎,蓝得让人目眩,偶尔飘过一些白纱巾似的轻云,阳光把稻子照得亮如黄金。景色是如此的赏心悦目,可要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午后时间,去田里干活,人家会说你不理智。田野里看不到一个人影,爱闹的蝉也只能噤声了。阳光是这样的毒烈,真的下田干活是需要勇气的,更是考验体质的。但我们的计划不会改变:镰刀整理好了,草帽戴上了,大壶茶摆上了。女团也来到现场,刘总举机为我们拍照。来点仪式感吧,我们站成一排,镰刀高举,作鼓舞状,添坚定态。快门刚响,风风火火的鹏哥,发老农语:“干啰!”声音还在我耳,他已第一个开镰。大家排开了一字长蛇阵,镰刀断稻禾,嚓嚓作响;银光映日光,熠熠生辉。双臂时左时右轮番地动,一扭腰身,一把稻子在身后扇面般的铺展开来。下雨过后的田块仍有积水,摆放稻铺就成了一项技术活。既要晒禾,又不沾水,各有办法,十字铺,扇形铺,总之,用好一个“拗”字诀。晴热天气的主宰,“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滋味毕竟不好受。田野就是一个偌大的汗蒸房,日光毒烈,人只有大汗淋漓,呼吸难畅。大家互相约束:挺住!大壶茶来了,谁也不去品它,咕咚两碗,长吁一气,然后继续干活。有人埋怨腰腿不配合的无礼,有人很怪福肚的碍事。也有人感叹,这天呢,怎么就不近人情,一缕风能值几个钱?有人自嘲,汗倒很慷慨!不过,稻子还是驯服地躺倒在地,接受阳光最后的馈赠。这样下去,斗志会被瓦解的,得换个心态。大家首先拿忠哥开涮:挨批了吧?每天早上起来,就知道打卡、爬山,发朋友圈,然后,嘎来就七。忠哥是个会拆招的人:你不懂,那叫晒幸福,知道什么是贤惠了吧?大家五体投地了。章君打破局面:来点正经的。这赤脚水田的,有多少年没经历了吧,小时候,手脚弄破了,压点泥土就解决了;要是治脚气,就这赤脚水田好。这话又引爆了一番关于亲近自然的热议。忽然间,稻田里又亮起了山歌调,歌声里大家似乎都穿越到了从前。不知不觉,稻铺已成片地留在了身后。天依旧热,但好像有了些微风,天空不时飘过几片云彩,在地上投下清凉的影子。可这影儿总是与田块擦肩而过。大家愤愤不平,直说还是喝点茶有用。忽又突发奇想:逗云!一时语塞,夏君大笑,接呀!这一逗倒逗出了大家的兴致,竞相对句:大家满是开怀,好像与艰苦无涉了。性急的夏君开火了:“不怕慢,就怕站。尽站着说话还割不割!”他走在了最前面,后面的稻铺连绵成了遥远,好像快艇后面的浪涛,只是方向相反。五点多了,我们惊喜地发现,大田已到了尽头,风也匆忙赶来,问候这些战斗过来的人。太阳也斗得绵弱无力了,热力减去了许多,西山也缓缓送来阴凉。劳动者们,伫立高埂上,任晚风入怀,吹拂红热的脸、湿透的衫。此时,大家感受着的是叶圣陶说的“健康的疲劳”。劳动总结,章君简洁:“我们还行!看,多有成就感!”我,打心里感受的是一种感动,收获的是一份珍贵的情感财富。 --END-- 来源:文乡枞阳 摄影:刘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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