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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散不去的豆腐香

 乐书斋222 2019-12-30

“卤膏豆腐”,我天天听见这从公路传来卖豆腐人的吆喝声,眼前便浮现豆腐这百姓饭桌家常菜的模样。它营养丰富,价廉味美,爱者甚众,平时吸一下鼻孔,也会飘出一股特有的清香。

至今我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做豆腐的情景,那忙碌和喜悦充满记忆。

每到秋收或过年的时候,全家都能丰富地吃上多天妈妈做的豆腐。尤其是腊月二十三送灶前后,家家忙年做豆腐,豆腐可做包子、花卷、馒头、饺子馅,更可做许多菜。妈妈做豆腐很有经验,她说用冻(冰)块做豆腐好,多出豆腐。于是,这任务就由二姐带我完成。

天冷,冰结得厚,斧头砸下去就是一道白印子。只有慢慢砸一圈,然后再沿着冰窟窿四周砸,水晶一样的冰块就容易取了。

我家有一口锔了Y形长缝,不知传承于什么时候的三号陶制水缸,平时盛吃水,做豆腐时,便临时腾换盛放豆浆。磨好过滤后的豆浆,有浓重的豆腥气,泡沫多。妈妈会从豆油壶底,挖一些老油脚放在铜饭勺里,用火燎一下,然后趁热放豆沫里轻轻搅动,豆沫就下去了。这时再把豆浆舀入锅里烧。

妈妈说,十分豆腐十分开,火候足,豆腐才做得多。但在豆浆锅开的分秒间,稍有疏忽,豆浆铺出就来不及了。我每回看妈妈烧豆浆锅,要开时,都叫我站一边去。她眼睛紧盯一锅奶白的豆浆,手握水瓢守在锅旁。当豆浆慢慢鼓起,上面出现裂缝时,便迅速把豆浆舀进水缸,一股好闻的豆香味随热气在屋里弥漫。这时,妈妈会快速舀一些豆浆,让我们喝。

妈妈接着点卤,她把咖啡色的卤膏块放铜勺里,在豆浆中慢慢转动。这时,我又高兴地等吃豆腐脑。

点卤这道工序很重要,卤点多了影响质量,少了豆腐不能充分被析出。有人家一年到头做回豆腐,就因为点卤不慎而失手,豆腐做成了一锅稀粥。

做豆腐是我的最盼,既可以喝喷香的豆浆,吃粉嫩的豆腐脑,尝刚伏下来热气腾腾的豆腐,第二天还能吃上别具一格的“三浆粥”。但父亲说豆腐是“白马肉”,不能多吃。吃多了,消化不了,会拉肚子。这我没经历过,却在许多年以后教书时,听老教师们笑着对我说起学校一则关于豆腐的掌故。

一年,   老师集体在学校做豆腐吃。头一回吃上自己动手做的豆腐,大家口感好,兴致高,

豆腐脑、热豆腐,加上豆腐做的菜,各人都吃不少。几个南京下放的青年女教师,从来未一次吃过这么多豆腐,当天晚上就被这“白马肉”给吃惨了,不停朝厕所跑。这成了老师间的笑谈。

豆腐草根出生,平民化,虽然细皮嫩肉,但派生的俗语仍在生活里为大众口口相传、津津乐道,有的难免粗俗。青菜豆腐保平安、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马尾扣豆腐——提不起来……当然,最有影响传播力的,还数鲁迅先生笔下的“豆腐西施”,后来人由此炮制出许多这西施那西施的;还有地方把占女人便宜戏称为“吃豆腐”。

今天,所以有人不惜拗口,在豆腐前面加“卤膏”二字去别别扭扭地吆喝,目的是为了区别社会上一度谣传的石膏豆腐不能吃,所作的诚信保证。

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对卤膏石膏(食用)的高下有所计较,它们永远是溢满亲情乡愁,深受城乡寻常人家喜爱且活色生香的孪生姐妹。你不管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只要想起家乡的豆腐,就能听见那熟悉的吆喝声,闻到那诱人的豆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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