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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峰专栏】姚媚娥 | 舌尖上的家乡

 香落尘外 2020-03-19

舌尖上的家乡

文:姚媚娥

版式设计:Effi

图源:网络

家乡,是那么让人依恋和动情,她就像一个温婉的女子,没有华服珠宝,没有艳压群芳,有的只是沉默日子里的温润。

诗人海子说:“家乡的风,家乡的云,收聚翅膀,睡在我的双肩。”

一直以来,家乡的山水,水墨丹青,镌刻在我的记忆中;家乡的风情,纯朴温厚,盛开在我的心田;家乡的风味,丝丝缕缕,萦绕在我的舌尖。

中国的美食,流派异彩纷呈。在寻找诗和远方的旅途上,我品尝过川菜的火爆热闹,好像热恋的小情侣;浙菜的清爽恬淡,宛若秀丽的江南美女;粤菜的清淡养人,犹如慢下来的爱情……但我总是最爱家乡的味道,原始质朴,仿佛素面朝天的村姑。

家里的菜,就是家乡的味道,清淡而质朴,粗茶淡饭,却是人间至味。一想到家乡的味道,顿时觉得在外吃过的美食都索然无味。

(一)手抓米粿

“七月半,得一半,八月半,挖芋看。”这是家乡吃芋头的俗语。此语一出,吃手抓米粿的季节就到了。每年,我都会想念手抓米粿的味道。手抓米粿是家乡的一道美食,父亲也叫它“捻捻粿”。

秋天新收的稻谷脱壳后,放在沸水中大火熬煮,火候一定要把握好。太熟,不好成形;太生,颗粒感强,任你放锅中煮多久,它也不会熟,吃起来蹭牙。一定要煮到七八成熟,再用竹制的“笊捞”捞起,沥干水后,重新放入烧干水的大锅中,用大锅铲不停地使劲压,这力气活,得由父亲去做。待粘度较好时,揉成大团,放在菜板上,像揉面团似的,不停地揉搓,直到绵软,无颗粒状,才算是大功告成。盖上纱布,让它自然发酵半小时左右。

随后,父亲休息片刻,就该我们大显身手了。我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因为这道工序,在我看来,就是一场游戏。扯出一大块米团,揉搓成粗细均匀的长圆条,取一小段放入掌心,五个手指并拢,一张一合,有节奏地捏,米团上就印出了手指的印痕,或深或浅,分隔鲜明,长的米团,明显可以看到四个手指的印痕,像排箫;短的米团,只能看到两个手指的印痕,像童话中的小矮人。我们更喜欢多做小矮人,因为个头小,容易入味,吃起来更香。

此时,厨房里热闹极了。我们姐妹几个围在家中的大木盆周围,一边说笑,一边看着自己手抓的米粿渐渐地把木盆堆满,雪白雪白的,像小雪堆似的,心里满怀期待着美味的米粿,不禁口舌生津。

米粿的伴侣——芋头要隆重登场了。新挖的芋头,穿着厚厚的“蓑衣”,用菜刀小心刨去蓑衣,就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娇嫩光滑,有一层粘手的汁液。芋头虽然好吃,但芋头汁粘在手上却奇痒无比。这项工作,一般由母亲去做,一刨完芋头,母亲就赶紧把白砂糖倒在手上来回地搓,止痒效果不错。

洗干净芋头,滚刀切块,放入油锅中翻炒,待芋头变色,倒入沸水,芋头新郎先在沸水中痛痛快快地泡个澡,时机成熟之际,雪白的米粿新娘就羞羞答答地登场了。他们在热气腾腾的沸水中不住地翻滚、拥抱、热吻,激情四射。汤汁就越来越浓稠,几乎成了糊状。锅中热气腾腾,姜、葱、蒜、辣椒该锦上添花了,把它们天女散花般地洒在浓稠的汤中,红黄绿白,四色俱备,米粿立刻光彩照人,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淀粉的香味。

这浓香的手抓米粿,我一口气能吃上三碗,最爱的就是那浓浓的汤汁,能一直浓到胃里,香到心里。

(二)米粉煎肉

米粉煎肉,家乡的一道家常美食。每次回到娘家,母亲必定会煎上一盘。它酥香扑鼻,清爽不油腻,吃起来咯咯直响,似琴音,若破竹,别有情趣。常常未等正式开席,盘中的肉就被大家你一块,我一块,抢食了一大半,为此,母亲每次都要特意多煎一些。

米粉煎肉做法简单易学,选材却十分讲究。肉,定得是膘厚的纯肥肉;粉。定得是大米磨成的。若换成面粉,定煎不出颗粒感强,并且酥脆的口感。

以前生活不富裕,平时没有肉买,一年到头吃的肉,就靠家里杀的年猪。那时,不管怎样的人家,猪栏里都会留一头膘肥体壮的猪过年。年关一到,村里“嗷嗷”的猪叫声就此起彼伏,热闹极了。预留好过年的肉,剩下的用盐腌制、存放,留着一年里细水长流。这时,母亲会精选些膘厚的肥肉,小心地剔去骨头、瘦肉和皮,买来粗粒的食盐,把白花花的大肥肉放在竹箩内,每面均匀地抹上盐,丝毫也不含糊,就像在做一件工艺品,大肥肉沾满了盐粒,像镶了钻石似的。再放到大开口的陶罐内,整齐地码好、封口。这就是米粉煎肉的上好材料。

正月过后,家里的零食吃得差不多了,各家厨房飘出的菜香中,再也闻不到大蒜炒肉的浓香了,再过些日子,阳光渐渐暖起来了,味蕾中,属于肉的那一块活跃起来了,这些熟睡在陶罐中的肥肉也慢慢苏醒了。

在罐中静养了几个月的肥肉,钻石融化,换上了淡黄色的外衣,纤维紧致了许多,散发着咸肉特有的香味,用清水冲洗干净,雪白饱满,丰腴诱人。刀工好的母亲把它切成薄片,通体透亮,油脂粘在菜刀上,闪着莹莹的光。

米粉调成糊状,洒少许辣椒粉,肉片放入米糊中拌匀,肉片裹上粉,厚重了许多。

锅中放少许油,烧热,母亲把肉一片片放入锅中,铺平。肉和油快乐地结合在一起低吟、清唱。做米粉煎肉,得有耐心,需文火慢煎,肥肉内的油脂才会慢慢渗透出来,融入米粉中,就像中年的婚姻生活,虽激情不足,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乳交融,在平淡琐碎的柴米油盐中感受着幸福。灶前烧火的我,不需时时添柴,仰脸看灶上忙碌的母亲,氤氲的油烟中,母亲抹灶台、擦碗碟,额前的刘海有凌乱的美。父亲劈柴、挑水,从厨房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待一面焦黄,肥肉中的油已渗出不少,盐分也慢慢进入米粉中,小心地用锅铲翻转到另一面,裹满米糊的肉片在油锅中如鱼得水,油脂缠着米粉,米粉内裹着的油脂拼尽全身的力气往外钻,受内外油脂的浸润,米粉慢慢焦黄。这时,母亲一边清洗菜刀、砧板和调米粉的大碗,一边吩咐我把灶膛内的木柴抽出几块,用草木灰掩灭,只留木炭的余温就足够了。

厨房里,米粉煎肉的香味长着翅膀四处乱飞,放肆地挑逗着我的味蕾,等不及它凉透,我就火急火燎地吃上一口。每每吃到米粉煎肉,总有一点小小的幸福感,那幸福太过微小,以至于我都不好意思和人分享,但它的确存在。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种家乡的味道。生命中有很多东西,能忘掉的叫过去,忘不掉的叫记忆。我的舌尖,将永远记忆家乡的风味,并封存在心底的最深处,静静地开成淡雅的小花,不惊艳,却脱俗。

作者简介

姚媚娥,江西贵溪市人,从事教育工作。爱文字,爱生活,更爱用温暖的文字记录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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