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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读物丨村前那盘老碾

 家在黄岛 2020-07-10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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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前那盘老碾历史久远,周围的房屋早就拆迁了,只剩下孤零零的碾屋在风雨中伫立。如今梁折檩断,屋脊上仅有的几页红瓦片也命悬一线。转轴早已没了去向,只留下光秃秃的龙眼;碾维架经不住风吹日晒,腐烂的散了架子;只有碾盘和石磙子相依相偎着,上面布满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往日的光泽荡然无存。它们目光呆滞,渴望而不可及地凝望着远处繁华的闹市。记事起,老碾居无定所,曾经搬过三次家。秋风瑟瑟,荒草萋萋,这是老碾最后的归宿,已近风烛残年,相信不久将在这里入土为安。

听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们讲,河洛埠村前那盘老碾,采自龙斗山上的一块巨型花岗岩,是村里最有威望的老瓦匠管慎言师傅,带领其他几个能工巧匠一锤锤凿出来的。那是1964年三月的事情了,转眼过了半个多世纪。不堪回首的年代,条件极其艰苦,他们吃住在石场里,不计报酬,只是被老百姓轮流管着饭,夜以继日地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大功告成。那时候,既没有吊车也没有运输车辆,最后村里出动三十几号青壮年,将碾盘的龙眼穿上铁管,直立着,左右用槐木棍架着,五花大绑,一步步将三吨多重的碾盘从山上滚下来的。安装那天,烧香磕头,披彩挂红,锣鼓喧天,场面非常壮观。从此,石碾子与乡亲们同甘苦共患难,暑来寒往,伴随着几代人成长。

已经有些年头没有推过碾了,一次不经意地触碰,瞬间打开了记忆的大门。小时候,碾屋是孩子们的乐园,夏天避雨,冬天御寒,夜晚捉迷藏,隔三差五往里钻。没事推得石碾子跟打雷似的轰隆轰隆响,小孩子太天真,也不知道石磙子应该逆时针转,推反了,结果把碾维架子倒下来了,吓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更可气的是,有个别熊孩子还站在碾盘上撒尿,以此取乐,自己虽不是罪魁祸首,最后还是被母亲发现了,用柳条狠狠地抽了屁股,从此长了记性。

记得母亲早年间曾经碾过地瓜干,为了尽量多出些瓜面,她碾几圈就端着簸箕在碾屋门口用细箩筛两遍,反反复复,总是没完没了,令人厌烦。平时碾盐巴粒子、推玉米碴子、高粱米蜕壳......老碾一年忙到头,从没歇息过。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碾黄米包年糕,用它来推做豆腐的豆子和一系列的豆包馅......一进腊月门,它更是没日没夜、分分秒秒不停地转啊转,仿佛这个年是为它准备的,吱吱咯咯地唱着小曲,从朝阳初升到夕阳西下,美得不亦乐乎。

腊月二十六这天,按照习俗,家家蒸供养、包年糕、做枣山。所以小年前后这几天推碾子的特别多,一茬接一茬,那段美好的时光,曾经记忆犹新。母亲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赶海老把式,为了不耽搁白天赶海的时间,半夜里,母亲常常偷偷起来占碾。在碾盘上放一个簸箕,里面搁一把笤帚,明儿早上就不用早起排队等碾了。东方刚刚泛出鱼肚白的时候,三个小淘气还是不情愿地被母亲晃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蹒跚着来到碾屋。壁洞里,一盏小煤油灯忽明忽暗地发出昏黄的光线。在母亲的号令下,姊妹仨撒了欢地跑,一圈又一圈,虽然头有点晕,我们还是快乐着,因为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新衣服穿,有爆竹可以放,还会有很多好吃的饭菜,更期盼着除夕夜母亲分得那几毛压岁钱。

后来,城子埠村有了磨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钢磨替代了石碾子,随着时代的变迁,老百姓的物质生活日新月异,老碾逐渐丧失了原有的价值和功能,在荒草间日渐破损和消寂,被人们无情地遗忘在阴暗的角落里,永无天日,从此不再永生。

文/管传涛

简介:中德生态园弗莱社区居民,热爱自己的家乡。初中毕业,酷爱文学。

主播/崔娟

简介:上泉朗诵社成员,一线教师。热爱文学,喜欢朗诵。时光清浅,岁月从容,不乱于心。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刘培蕊

校稿:丁秀荣

复审:宋荣芳

发布:宋荣芳

“家在黄岛”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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