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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经典著作《瘟疫论》(一)

 swliner 2020-09-14

相信很多人都看过《大明劫》这部电影,就是描述了明朝末年,瘟疫横行,著名医家吴又可(冯远征饰)临危受命,大胆提出对《伤寒论》的质疑,提出自创一套的祛病方法,创立《瘟疫论》。下面就和大家一起品读一下这部温病学派的经典著作。

《瘟疫论》序

夫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

按:可见其治疗并非从风寒暑湿论治,但是可夹杂风寒暑湿等六淫之邪。古人对该病的认识已经比较深刻,而且从常规风寒辨证治疗效果不佳的教训上面,认识到该病并非常规风寒暑湿所致。

其传有九,此治疫紧要关节。奈何自古迄今,从未有发明者。仲景虽有《伤寒论》,然其法始自太阳,或传阳明,或传少阳,或三阳竟自传胃。盖为外感风寒而设,故其传法与温疫自是迥别。

按:也即叶香岩《外感温《热篇》中所论:辨营卫气血虽与伤寒同,若论治法,则与伤寒大异也。

嗣后论之者纷纷,不止数十家,皆以伤寒为辞。其于温疫证则甚略之。是以业医者所记所而无所施,未免指鹿为马矣。余初按诸家咸谓∶春、夏、秋皆是温病,而伤寒必在冬时。然历年较之,温疫四时皆有。

按:四时均可发瘟疫,伤寒多冬时,也不尽然,当世之人,夏日过受空调之凉气,多食冰镇之食物,也可伤于寒。

及究伤寒,每至严寒,虽有头疼、身痛恶寒、无汗、发热,总似太阳证,至六七日失治,未尝传经。每用发散之剂,一汗即解。间有不药亦自解者,并未尝因失汗以致发黄、谵语、狂乱、苔刺等证。此皆感冒肤浅之病,非真伤寒也。伤寒,感冒,均系风寒,不无轻重之殊。究竟感冒居多,伤寒希有。

按:质疑现在所谓的伤寒多是感冒,病情较轻,并非《伤寒论》记载的传染性和致死率均较高的伤寒病,“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

况温疫与伤寒,感受有霄壤之隔。今鹿马攸分,益见伤寒世所绝少。仲景以伤寒为急病,仓卒失治,多致伤生,因立论以济天下后世,用心可谓仁矣。然伤寒与温疫,均急病也。以病之少者,尚谆谆告世。至于温疫多于伤寒百倍,安忍反置勿论?

按:就目前疾病谱来看,口鼻而入,发热为主,侵犯上焦,时有变证的传染性疾病,确实多于伤寒病,“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曰伤寒”

或谓温疫之证,仲景原别有方论,历年既久,兵火湮没,即《伤寒论》乃称散亡之余,王叔和立方造论,谬称全书。温疫之论,未必不由散亡也明矣。

按:作者猜测张仲景是否著有瘟疫治疗相关的著作而不曾流传。

崇祯辛巳,疫气流行,山东、浙省、南北两直,感者尤多,至五六月益甚,或至阖门传染。始发之际,时师误以伤寒法治之,未尝见其不殆也。

按:用伤寒法治早期瘟疫病,教训古已有之。

或病家误听七日当自愈,不尔,十四日必瘳,因而失治,有不及期而死者;或有妄用峻剂,攻补失叙而死者;或遇医家见解不到,心疑胆怯,以急病用缓药,虽不即受其害,然迁延而致死者,比比皆是。所感轻者,尚获侥幸;感之重者,更加失治,枉死不可胜记。嗟乎!守古法不合今病,以今病简古书,原无明论,是以投剂不效,医者彷徨无措,病者日近危笃,病愈急,投药愈乱,不死于病,乃死于医,不死于医,乃死于圣经之遗亡也。吁!千载以来,何生民不幸如此。余虽固陋,静心穷理,格其所感之气,所入之门,所受之处,及其传变之体,平日所用历验方法,详述于下,以俟高明者正之。

按:疾病治疗也要与时俱进,中医从来就不是固步自封的。

                崇祯壬午仲秋姑苏洞庭吴有性书于淡淡斋

正 文 

病疫之由,昔以为非其时有其气,春应温而反大寒,夏应热而反大凉,秋应凉而反大热,冬应因风雨阴晴,稍为损益,假令秋热必多晴,春寒因多雨,较之亦天地之常事,未必多疫也。伤寒与中暑,感天地之常气,疫者感天地之疠气,在岁有多寡;在方隅有浓薄;在四时有盛衰。

按:既往以为非其时有其气,容易变生瘟疫,其实不然,气候变化的年份很多,而瘟疫爆发的较少,也即书中所言:伤寒与中暑是感天地之常气,非其时有其气的年份大多感受是此类疾病;疫者感天地之疠气,有的年份疠气较重则出现大面积流行,有的年份疠气较轻则出现散在病例或者小范围爆发;在方隅有浓薄是说疠气有明显的地域性,SARS,MERS,今年的新冠状病毒肺炎等等均有明显的地域性;在四时有盛衰说明疠气不会一年到底持续,而是随着季节的变化有轻重的差别。

此气之来,无论老少强弱,触之者即病。邪自口鼻而入,则其所客,内不在脏腑,外不在经络,舍于伏脊之内,去表不远,附近于胃,乃表里之分界,是为半表半里,即《针经》所谓横连膜原是也。 

按:此一段论述确实是书中之精华所在,发古人之未发,启迪后来者治疗思路。说明瘟疫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与体质强弱无关。传染途径均从口鼻而入,亦即呼吸道和消化道传播居多,这和现代认识如出一辙。其后叶天士又发挥之,认为“温邪上受”,细究之,除了口鼻以外,还包括了眼结膜。也即主要是头面部染病。

胃为十二经之海,十二经皆都会于胃,故胃气能敷布于十二经中,而荣养百骸,毫发之间,弥所不贯。凡邪在经为表,在胃为里,今邪在膜原者,正当经胃交关之所,故为如折;如浮越于阳明,则有目痛、眉棱骨痛、鼻干;如浮越于少阳,则有胁痛、耳聋、寒热、呕而口苦。大概述之,邪越太阳居多,阳明次之,少阳又其次也。

按:瘟疫之邪居于半表半里之膜原,出表则入于三阳经,可见太阳、少阳、阳明之经证,入里则直入于胃,可有高热,便秘,腹泻等消化道症状。而出表者,又以轻症之太阳居多,所以早期可有“太阳之为病,脉浮, 头项强痛而恶寒。”的症状。

邪之所着,有天受,有传染,所感虽殊,其病则一。

按:瘟疫致病,或者感天地之疠气,或者互相传染,但病因是一种,治法也是大同小异,因此轻症变化不快的患者可以制定时疫之协定处方治疗。

凡人口鼻之气,通乎天气,本气充满,邪不易入,本气适逢亏欠,呼吸之间,外邪因而乘之。昔有三人,冒雾早行,空腹者死,饮酒者病,饱食者不病。疫邪所着,又何异耶?若其年气来盛厉,不论强弱,正气稍衰者,触之即病,则又不拘于此矣。

按:由此可知,瘟疫流行期间,戒酒,三餐合理饮食避免饥饿或可有一定益处,而如果疠气较重则均可致病。

其感之深者,中而即发;

按:此为发病。

感之浅者,邪不胜正,未能顿发,

按:此谓携带。

或遇饥饱劳碌,忧思气怒,正气被伤,邪气始得张溢,营卫营运之机,乃为之阻,吾身之阳气,因而屈曲,故为病热。

按:携带者在正气亏虚时发病,而发病后是邪气太盛,阻塞了营卫运行,而阳气不得输布,郁而发热。故其治疗不可过用寒凉而折其阳气。

其始也,格阳于内,不及于表,故先凛凛恶寒,甚则四肢厥逆。阳气渐积,郁极而通,则厥回而中外皆热。至是但热而不恶寒者,因其阳气之周也。

按:邪气太盛,格阳于内,阳气不能达表而温煦,故可见恶寒和四肢厥冷。而阳气一旦冲破束缚,则里外皆热,至于仅发热而不恶寒的,是阳气未被郁滞,均环绕在肌表所致。

此际应有汗,或反无汗者,存乎邪结之轻重也。即便有汗,乃肌表之汗。若外感在经之邪,一汗而解。

按:此即伤寒一汗而解与温病不可过于发汗的区别,伤寒邪在表,其在皮者,汗可发之,而瘟疫初起邪在膜原,后可入胃,均非发汗所宜。

今邪在半表半里,表虽有汗,徒损真气,邪气深伏,何能得解?必俟其伏邪渐退,表气潜行于内,乃作大战,精气自内由膜中以达表,振战止而复热,此时表里相通,故大汗淋漓,衣被湿透,邪从汗解,此名战汗。

按:瘟疫的汗出而解是战汗,与伤寒之汗法不同,更类似于少阳证服用小柴胡汤之战汗,二者病位都是半表半里,其不同之处是传变,伤寒是由外而内,瘟疫是由上而下。

当即脉静身凉,神清气爽,划然而愈。然有自汗而解者,但出表为顺,即不药亦自愈也。伏邪未退,所有之汗,止得卫气渐通,热亦暂减,超时复热。午后潮热者,至是郁甚,阳气与时消息也,自后加热而不恶寒者,阳气之积也。其恶寒或微或甚,因其人之阳气盛衰也;其发热或久或不久,或昼夜纯热,或黎明稍减,因其感邪之轻重也。

按:发热性质不同,脉静身凉,神清气爽是痊愈之汗,而汗后复热是余邪未尽。

疫邪与疟仿佛,但疟不传胃,惟疫乃传胃。始则皆先凛凛恶寒,既而发热,又非若伤寒发热而兼恶寒也。

按:寒热变化与疟、伤寒之不同。指出瘟疫从口鼻-肺-膜原-胃的由上而下传变模式。

至于伏邪动作,方有变证其变或从外解,或从内陷。从外解者顺,从内陷者逆。更有表里先后不同∶有先表而后里者,有先里而后表者,有但表而不里者,有但里而不表者,有表里偏胜者,有表里分传者,有表而再表者,有里而再里者。有表里分传而又分传者。

按:瘟疫传变,其传有九。从表出而走三阳者顺,为愈也,根据不同的症状选择针对三阳经药物,如柴葛解肌汤之太阳羌活,阳明葛根、白芷,少阳柴胡。从里而入于胃,则以泻下承气汤。

从外解者,或发斑,或战汗、狂汗、自汗、盗汗;从内陷者,胸膈痞闷,心下胀满,或腹中痛,或燥结便秘,或热结旁流,或协热下利,或呕吐、恶心、谵语、舌黄、舌黑、苔刺等证。因证而知变,因变而知治。此言其大略,详见脉证治法诸条。

按:从外解和内陷者的不同症状,应予以识别。

温疫初起,先憎寒而后发热,日后但热而无憎寒也。初得之二三日,其脉不浮不沉而数,昼夜发热,日晡益甚,头疼身痛。其时邪在伏脊之前,肠胃之后,虽有头疼身痛,此邪热浮越于经,不可认为伤寒表证,辄用麻黄桂枝之类强发其汗。

按:说明了瘟疫初起,病邪位置在伏膂之前,肠胃之后。其与伤寒之发热恶寒病机不同,故不可强发其汗。吴鞠通《温病条辨》:太阴之为病,脉不缓不紧而动数,或两寸独大,尺肤热,头痛,微恶风寒, 身热,自汗,口渴,或不渴,而咳,午后热甚者,名曰温病。

此邪不在经,汗之徒伤表气,热亦不减。又不可下,此邪不在里,下之徒伤胃气,其渴愈甚。宜达原饮 

按:邪不在经,阳气被邪所困,不得伸展,故而发热,如汗之,则必腠理阳气外泄,也就是“汗之徒伤表气,热亦不减”,故不可汗。不可早下,并非不可下,早下邪不在胃,下之徒伤胃气。

达原饮

槟榔(二钱) 浓朴(一钱) 草果仁(五分) 知母(一钱)芍药(一钱) 黄芩(一钱) 甘草(五分)

上用水二钟,煎八分,午后温服。

 按:槟榔(二钱) 厚朴(一钱) 草果仁(五分) 三味主药攻伐。

知母(一钱) 芍药(一钱) 黄芩(一钱) 甘草(五分)后四味仅作调和,后勤支援。

按∶槟榔能消能磨,除伏邪,为疏利之药,又除岭南瘴气;浓朴破戾气所结;草果辛烈气雄,除伏邪盘踞;三味协力,直达其巢穴,使邪气溃败,速离膜原,是以为达原也。热伤津液,加知母以滋阴;热伤营血,加白芍以和血;黄芩清燥热之余;甘草为和中之用;以后四味,不过调和之剂,如渴与饮,非拔病之药也。

凡疫邪游溢诸经,当随经引用,以助升泄

如胁痛、耳聋、寒热、呕而口苦,此邪热溢于少阳经也,本方加柴胡一钱;

如腰背项痛,此邪热溢于太阳经也,本方加羌活一钱;

目痛、眉棱骨痛、眼眶痛、鼻干不眠,此邪热溢于阳明经也,本方加干葛一钱。 

按:有从表解的情况,根据三阳经不同的经证而分经用药。

证有迟速轻重不等,药有多寡缓急之分,务在临时斟酌,所定分两,大略而已,不可执滞。

间有感之轻者,舌上白苔亦薄,热亦不甚,而无数脉,其不传里者,一二剂自解,稍重者,必从汗解,如不能汗,乃邪气盘踞于膜原,内外隔绝,表气不能通于内,里气不能达于外,不可强汗。

按:轻者可快速自解,重者必从汗解,但不能发汗,此即赵绍琴教授之“汗是目的,不是方法”。

或者见加发散之药,便欲求汗,误用衣被壅遏,或将汤火熨蒸,甚非法也。

按:瘟疫三禁之禁汗,禁衣被,禁汤火熨蒸。

然表里隔绝,此时无游溢之邪在经,三阳加法不必用,宜照本方可也。

按:邪不出三阳经,仍在膜原,继续予以达原饮。

感之重者,舌上苔如积粉,满布无隙,服汤后不从汗解,而从内陷者,舌根先黄,渐至中央,邪渐入胃,此三消饮证。

按:邪入于胃,此谓内陷,需大黄泻下。

若脉长洪而数,大汗多渴,此邪气适离膜原,欲表未表,此白虎汤证。

按:有白虎汤证者是外邪适离膜原,欲表未表。

如舌上纯黄色,兼之里证,为邪已入胃,此又承气汤证也。

按:舌苔由白见黄,外邪从表入于里,黄色乃脾土之色,需从下而解,故承气汤。

有二三日即溃而离膜原者,有半月十数日不传者,有初得之四五日,淹淹摄摄,五六日后陡然势张者。凡元气胜者毒易传化,元气薄者邪不易化,即不易传。设遇他病久亏,适又染疫能感不能化,安望其传?不传则邪不去,邪不去则病不瘳,延缠日久,愈沉愈伏,多致不起,时师误认怯证,日进参,愈壅愈固,不死不休也。

按:病情变化因每个人的元气盛衰而不同,瘟疫不能传则疾病不愈,瘟疫后期注意与虚证相鉴别。

疫邪为病,有从战汗而解者;有从自汗、盗汗、狂汗而解者;有无汗竟传入胃者;有自汗淋漓,热渴反甚,终得战汗方解者;有胃气壅郁,必因下乃得战汗而解者;有表以汗解,里有余邪,不因他故,越三五日前证复发者;有发黄因下而愈者;有发黄因下而斑出者;有竟从发斑而愈者;有里证急,虽有斑,非下不愈者。此虽传变不常,亦疫之常变也。

有局外之变者,男子适逢淫欲,或向来下元空虚,邪热乘虚陷于下焦,气道不施,以致小便闭塞,小腹胀满,每至夜即发热,以导赤散、五苓、五皮之类,分毫不效,得大承气一服,小便如注而愈者。或宿有他病,一隅之亏,邪乘宿昔所损而传者,如失血崩带,经水适来适断,心痛疝气,痰火喘急,凡此皆非常变,大抵邪行如水,惟注者受之,传变不常,皆因人而使,盖因疫而发旧病,治法无论某经某病,但治其疫,而旧病自愈。

按:瘟疫之邪的常变和非常变。如与旧病夹杂,但治其疫,而旧病自愈。

温疫发热一二日,舌上白苔如积粉,早服达原饮一剂,午前舌变黄色,随现胸膈满痛,大渴烦躁,此伏邪即溃,邪毒传胃也。前方加大黄下之,烦渴少减,热去六七,午后复加烦躁发热,通舌变黑生刺,鼻如烟煤,此邪毒最重,复瘀到胃,急投大承气汤。傍晚大下,至夜半热退,次早鼻黑苔刺如失。此一日之间,而有三变,数日之法,一日行之。因其毒甚,传变亦速,用药不得不紧。设此证不服药,或投缓剂,羁迟二三日,必死。设不死,服药亦无及矣。尝见温疫二三日即毙者,乃其类也。

按:瘟疫一日之间,而有三变,传变之快,不可不察。白苔如积粉,服达原饮;舌变黄色,伴胸膈满痛,加大黄下之;午后加重,伴有舌变黑生刺,急投大承气汤。舌苔的变化在瘟疫治疗中的重要价值,根据舌苔的变化随时调整治疗药物。

温疫舌上白苔者,邪在膜原也。舌根渐黄至中央,乃邪渐入胃。设有三阳现证,用达原饮三阳加法。因有里证,复加大黄,名三消饮。三消者,消内消外消不内外也。此治疫之全剂,以毒邪表里分传,膜原尚有余结者宜之。

三消饮

槟榔 草果 浓朴 白芍 甘草 知母 黄芩 大黄 葛根 羌活 柴胡 姜、枣煎服。

按:三消饮是一个合方,其中包括了达原饮,以及邪出三阳之羌活(太阳)、柴胡(少阳)、葛根(阳明),有柴葛解肌汤之意;邪入于胃的大黄,有承气汤之意。把邪气从膜原传出的路径均有针对性的药物,因此需仔细观察邪气的出路,进而选择恰当的加减。

温疫脉长洪而数,大渴复大汗,通身发热,宜白虎汤。

白虎汤

石膏(一两) 知母(五钱) 甘草(五钱) 炒米(一撮)

加姜煎服。

按∶白虎汤辛凉发散之剂,清肃肌表气分药也。盖毒邪已溃,中结渐开,邪气分离膜原,尚未出表,然内外之气已通,故多汗,脉长洪而数。白虎辛凉解散,服之或战汗,或自汗而解。若温疫初起,脉虽数未至洪大,其时邪气盘踞于膜原,宜达原饮。误用白虎,既无破结之能,但求清热,是犹扬汤止沸也。若邪已入胃,非承气不愈,误用白虎,既无逐邪之能,徒以刚悍而伐胃气,反抑邪毒,致脉不行,因而细小。又认阳证得阴脉,妄言不治,医见脉微欲绝,益不敢议下,日惟杂进寒凉,以为稳当,愈投愈危,至死无悔。此当急投承气缓缓下之,六脉自复。

按:此即叶天士所谓“到气才可清气”,白虎汤在邪溃结开,邪气分离膜原时适用,有脉长洪而数,大渴复大汗,通身发热之阳明气分热证。瘟疫初起,邪仍在膜原,需达原饮。

邪发于半表半里,一定之法也。至于传变,或出表,或入里,或表里分传,医见有表复有里,乃引经论,先解其表,乃攻其里,此大谬也。尝见以大剂麻黄连进,一毫无汗,转见烦躁者何耶?盖发汗之理,自内由中以达表。今里气结滞,阳气不能敷布于外,即四肢未免厥逆,又安能气液蒸蒸以达表?譬如缚足之鸟,乃欲飞升,其可得乎?盖鸟之将飞,其身必伏,先足纵而后扬翅,方得升举,此与战汗之义同。又如水注,闭其后窍,则前窍不能涓滴,与发汗之义同。凡见表里分传之证,务宜承气先通其里,里气一通,不待发散,多有自能汗解。

按:如果表证里证同在者,务宜承气先通其里,里气一通,不待发散,多有自能汗解。切不可先解表,此即温病“下不厌早,汗不厌迟”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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