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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心中|除夕前夜 (散文)

 我的卧虎湾 2020-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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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农历大小月推算, 除夕那天, 有时是三十, 有时是廿九。记得我儿时过年时,母亲都是在除夕的前一夜泖肉、炸丸子。这样第二天除夕,全家人便能吃上过年菜了。
        其实,到了腊月廿三“小年”,按农村的风俗,就开始蒸馍包包子了。尽管都是黄(玉米)面馍、黑(地瓜)面馍,但这毕竟是盼了三百多天的“年货”啊!至于为何拖到除夕前夜泖肉炸丸子,后来我长大懂事了才明白。全家八九口人,仅买五六斤猪肉,除留饺子馅、年后待客的外,所剩寥寥无几。因此,只能留到最后才做这两道大菜。炸丸子沾的油锅,第二天用它炒菜,既节省又利用了油渣。母亲真会精打细算。除夕早晨吃过年菜时,母亲只是在篦子上馏一碗肉片,个人用筷子往碗里夹两片,从不舍得把肉掺进大锅里,以免剩了浪费掉。
        那时候乡下没电灯,天黑喝完汤我就困了。家里的厨房是个东屋,地锅与堂屋的土炕隔墙相连,我睡在堂屋的隔墙炕上。毎到这时, 母亲总是说:“放心睡吧,到时忘不了喊醒你啃骨头吃丸子”。六七岁的我,每年这个时候,都眼巴巴地盼着能喂喂肚里一年的“馋虫”。母亲在厨房泖完肉炸好丸子,便用大瓷碗端到炕前,叫醒睡得正香的我。我揉一下惺忪的眼,在被窝里猛吃一通,而后母亲再拿块湿毛巾让我擦净嘴和手,接着我又躺下睡着了……现在想起来,感到惊讶可笑,当时自己咋那么好的胃口呢?真是吃铁也化了,在被窝里一口气竟能塞一肚子猪肉和丸子,佩服!现在晩上除了喝稀饭,连吃荤菜都不好消化。
        据说,姊妹七人数我嘴馋,难怪姐姐有时叫我“馋嘴猫”。当时年已七旬的爷爷在家吃“特殊饭”,我一直“敢怒而不敢言”。说是“特殊饭”,其实就是母亲每次蒸干粮时,给爷爷做几个“里黑外白”的包皮儿馒头。就是这样一种馒头,我也看出了窍门。每次从篦子上拿干粮时,总是和弟弟争抢那个紧挨包皮儿馒头的黑窝头,因为那上面有粘着包皮儿馒头上的一点点白面啊!
        多少年了,至今仍清晰的记得这一幕。那情那景,将会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底。那个时刻,站在一傍的母亲总是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劝说我和弟弟。而后扭过脸去,用手抹去眼角的泪花......
        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农村的孩子盼过年,无非就是男孩盼着能吃上一顿肉,放上两挂鞭炮,女孩儿盼着能穿上一件花棉袄。这即是童年最大的心愿了。不管怎么说,穷家也罢,富家也罢,过年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那时年味浓,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从放寒假就掰着指头数日子。如今变成了天天过年,顿顿吃肉,却对新年的味道淡如水,没有一点感觉了。肉,吃起来也没有过去那样香了,新衣服常穿也习以为常了。现在过年,尽管压岁钱比过去多几倍几十倍,但总感觉比不上当年自己腰包里父母给的那几毛钱珍贵。
      
 小时侯,“年关”这个词,我们并不理解。只晓得小孩盼过年,大人盼领钱。大人内心的苦愁不可能说给我们听,听了也不懂。他们那种过年如过关,怕过年、愁过年的心情,我们根本无从知道。
        年味由浓变淡。刚工作时, 每年春节前还备点年货,为了年后从老家回来吃。因为,年的感觉,年的味道,只有回到老家,我才强烈地感受到。娘在,家就在。所以,只要单位放了假,我都带妻儿回老家过年。这些年对过年越来越没有兴趣,失去了过新年的味道,没有一点感觉了。甚至还怕过年。年聚来许多忧愁,勾起许多悲伤。新的一年,也只有在回忆的时候感觉到年的味道。真正感觉不到年味的是2008年,娘在那年新年前夕走了后,年成了我梦魇,我像失去了味觉,彻底闻不到年的味道了……正如一位军旅作家所写:“苦日子过完了,妈妈却老了。好日子开始了,妈妈却走了。这就是我苦命的妈妈。”
       岁月如梭。转眼自己当上爷爷了,除夕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提前在银行换好的新票装上红包,守夜时发给子孙。除夕前夜,心中唯一的愿望,依然是想吃到母亲亲手炸的丸子泖的肉。然而,母亲已离开我们八年了,每当想起来,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童年的除夕令人幸福回味。除夕的前夜更让我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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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保革(保定)
 
读老领导的散文,似喝一杯陈年老酒,回味悠长。在那个年代,五零后六零后大多有同感,对现代的年轻人找不到那种感觉,很有教育意义。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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