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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艺茶道】在家居士赵朴初,饮中无物比茶清

 禅艺会 2020-09-22


        赵朴初(1907-2000年),著名佛教领袖、书法家和社会活动家。赵朴初出生在安庆天台里四代翰林府第中,是嘉庆元年状元赵文楷后人。家中设有佛堂,母亲每日早晨烧香拜佛。1921年,赵朴初表舅关絅之与他人一起发起成立佛教居士林,这是中国第一个居士林团体。1935年秋天,圆瑛法师在上海兴办圆明讲堂,经他介绍,赵朴初皈依佛门,成了在家居士。

         1980年后,赵朴初担任中国佛教协会会长,中国佛学院院长等职。作为佛门领袖,赵朴初深悟禅理,又精茶道,善用茶中典故。他平生不喝酒,不抽烟,仅有的嗜好就是喝茶,自称“茶篓子”。在酒席上,他常以茶代酒,曾吟诗道,“不羡荆公游酒人,饮中何物比茶清?”意思是:他不仰慕王安石处处喝酒交游,而更喜爱喝清茶一杯。他在诗里说:“我道茶人胜酒人,饮中无物比茶清。”这个“清”字,有“出污泥而不染”之意,一杯清茶,就是赵朴初心中汩汩流动的禅河。

        在赵朴初眼里,茶即禅,喝茶即谈禅。一次,赵朴初请剧作家曹禺一同喝茶,说:“清心须清腹。我最喜爱的是早上起来,泡上一杯好茶。” 曹禺晚年也常常读朴老送他的《心经》,曾问朴老:“你喝茶,可有禅意?” 赵朴初说:“但以喜心喝茶,就有禅意。” 在曹禺面前,笑吟吟的赵朴初何止是以喜心喝茶?那清楚是以喜心待人、以喜心利他!

        1983年3月20日,赵朴初访问日本,拜访了京都清水寺一百零八岁的长老大西良庆。中国及日本的茶人,称一百零八岁为“茶寿”,大西良庆以香茶待客并赠给朴老一木制茶盘作为茶寿留念,上刻长老“一“吃茶去”法语。朴老深受感动,特献以汉俳三首回赠:  

        山茶特地红,三年不见见犹龙。华藏喜重逢。  

        茶话又欣同,深感多情百八翁。一席坐春风。  

       惠我以汤盘,历历孤明一字禅。将心与汝安。

        日本的俳句不需求句句韵,汉俳是赵朴初的创造,句句押韵。主人赠以茶盘,诗人贺以茶诗。赵朴初经常以茶禅入诗,深得饮茶真趣。1986年10月,赵朴初为画册《中国——茶的故乡》题写书名,并题诗一首:  

东瀛玉露甘清香,楞伽紫茸南方良。  

茶经昔读今茶史,欲唤天涯认故乡。  

在诗后,赵朴初注释道:“日本宇治产玉露茶甚佳,斯里兰卡(古称楞伽)产红茶有名于世。”这首诗以赞颂日本名茶宇治玉露茶及斯里兰卡楞伽紫茸茶入手,点出了中国茶对人类文明的巨大贡献:“欲唤天涯认故乡”,这两种茶都是中国传播出去的,它们的故乡都在中国。  

        盛产于大别山南坡太湖天华峰一带的天华尖,在明清时就被列为户部贡品,又因他在谷雨前采摘,一名谷雨尖。1986年,出生在天华尖之麓的赵朴老品尝天华谷尖后,诗兴大发,命笔《咏天华谷尖茶》:

深情细味故乡茶,莫道云踪不忆家。

品遍锡兰和宇治,清芬独赏我天华。  

这首诗赵朴初还有个自注:“友人赠我故乡安徽太湖茶,叶的形状像谷芽,产于天华峰一带,所以名叫‘天华谷尖’。试饮一杯,色碧、香清而味永。如今,斯里兰卡的锡兰红茶、日本的宇治绿茶,都有盛名。我国是世界茶叶的发源地,名种甚多,‘天华谷尖’也于其中之一,比起驰誉远近的茶叶来,是有它的特色的。”

        1989年,北京举办“茶与中国文化展示周”,赵朴初题诗《吃茶去》:

七碗受至味,一壶得真趣。  

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  

赵朴初在这首著名的诗中,用以唐代卢仝的 “七碗茶“”开篇,又以唐代从谂禅师“吃茶去”的禅林法语结束,写得空灵洒脱,饱含禅机,为世人所传诵,是体现茶禅一味的佳作。赵朴初面对“空持百千偈”的人,提出“不如吃茶去”的思想,分明是在开示:当你内心纯净,专注茶事,也许烦心之事就在滚烫的茶汤中兀自澄明。

        表现“茶禅一味,茶禅相通”的诗词,赵朴初还有许多,如为《赵州禅师语录》题诗,云:“万语与千言,不过吃茶去”,即以为赵州禅师万语千言,只此“吃茶去”一句最知名。安上法师送碧螺春给赵朴初,他也吟诗:“好参微旨赵州茶,清味领禅家”,也是讲茶禅一味。赵朴初认为,品茶和学佛皆是宽性宜情之举,与其空洞持偈学佛,不如去吃茶悟禅。

       1990年1月3日,八十四岁高龄的赵朴初在武夷山御茶园饮茶后,写下了《闽游杂咏》这首诗。在饮茶中,赵朴老还兴致勃勃地向陪同者解释“茶寿”中的“茶”字代表高寿 108岁的出典与内涵。1991年8月,赵朴初为“中日茶文化交流800周年纪念”题一诗幅:

阅尽几多兴废,七碗风流未坠。

悠悠八百年来,同证茶禅一味。

在他的诗中多次提及卢仝的“七碗茶”,可见其对“七碗茶”这首诗的认同。赵朴初一生以茶为伴,早年,他曾吟诗“冷意初凝借茗浇”,表明了用喝茶驱寒的心境。即使在病中,他也喝茶,所谓“舌存堪味茗”。晚年更是“茶香朝夕药香俱”,即:怀有茶杯和药罐子,朝夕离不开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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