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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红”生涯（五） 伴随漫长婚姻生活一起走过的，还有一架“蝴蝶”牌缝纫机。大概是八十年代末，我们还完买彩电的借款，并没有急着买冰箱，自认为冰箱还不属生活必须品，因为除了每天必须要吃的饭菜之外，我们也没有更多的积蓄去备多余的肉蛋还有水果。自行车因是上下班必需，早在我怀孕之初就置办了，收录机买得最早，那是精神文化生活的象征，也是当年倡导的“三转一响”中的“一响”，和“三转一响”的“标配”相比，好像还差一个“转”，即缝纫机。 于是在攒了几个月工资之后，那架价值170元的“蝴蝶”牌缝纫机终于落户我们居住的平房。我从踩转缝纫机学起，起先学着给儿子做围兜，是那种分上下两截、合起来的长度可以盖住衣服甚至裤腿，没有袖子，在袖笼处和下半部分周边做成皱褶状，那个样子当年很流行。在儿子初上幼儿园的那个夏天，我买了一本幼童服装裁剪书，对照里边的样子，学着做了不少夏天穿的小衣服。在一件小白衬衣上用电熨斗熨上一种花饰图案，“小朋友”喜爱得不得了，每每出门，都要用手捂住那个花饰，生怕图案飞跑；还有一件裙子，在领口正中间装饰了一串由布条打成扇形摺样的吊带，被上幼儿园的儿子用来当了擦鼻涕的“手娟”，总之各种好笑好玩。有这么一个现成的“模特”在，我这个“服装设计师”加“裁缝”师傅干得乐此不疲。 相比于买成品服装，自制衣服最大的好处是哪里不合适随时可以做“调整”。我给儿子做的衣服里，有两件最为满意：一件是儿子三岁时，过春节做的一件棉衣外罩；另一件是幼儿园时，为儿子演出赶制的小白西装。 前者用天蓝色含麻布做主料，开式拉链立领类夹克装，是照着书上的样子完成的。前胸处每边一道嵌有蝴蝶结的竖向白色装饰条，远看像是一双背带，一个袖子上同样有这么一条装饰带，在袖子中段接近装饰带末端是一个小兜。当年春节期间及春节之后，儿子穿上我做的衣服出门，见第一面的小朋友家长都夸儿子这件衣服穿起来好帅好精神，都问是从哪儿买的，而我则抿嘴一乐“自己做的”，那是一种好有成就的感觉。 后者即那件白西装的由来，却有点身不由己，主要是西装做起来好复杂。原来根本没打算做，但却在周末下午去幼儿园接儿子时，被老师告知下周一小朋友演节目，男孩子一律白西装红健美裤。红健美裤我倒不发愁，到街上小摊随便就可以买到；而白西装商店没的卖，和同事借吧，别说不多家有，即便有，哪有那么合身的？更要紧的是，只有一个周末两天的时间，让裁缝店做人家也不给赶制，一切办法都想了，好像哪一种方案都满足不了孩子下周一要穿的需求。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强赶鸭子上架”——自己做。 为了专心致志“攻坚克难，确保交付”，我于周六一早就进行了安排，把儿子交给一位同事朋友，让她帮我带一天；同时告诉先生，今天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我，他能不回家更好，一定给我一个整天时间让我来裁剪并缝制这件西装。布料是一块加厚的确良，于前一天已经买好。 打发走了先生和儿子，我便按照书上的样子开始比划起来。先交待一下样式特点：前面对襟下摆留有圆弧，后边腰部用一条约二寸宽的横条收腰，收腰之下部中间开一燕尾叉，前下摆两个小圆明兜，小翻领。因为西装最讲究的应该是“合身”，为了确保裁剪成功，我没一下子就在布料上下剪，而是先裁出纸片样式，将前后每张纸片合起来看看差不多，然后才贴着纸片在布料上裁剪。裁剪完后，紧接着就是缝合，虽说裁剪之前多次比量，但在诸如上袖上领和后边卡腰处还是多次缝不妥贴，无奈只好缝了拆，拆了缝，搞得满屋满地的布片线头。当时外面似乎还下着雨，而我在室内却被急出一身一身的汗。 恰在这时，邻居过来串门，她恰好会些裁缝手艺，看我满屋狼藉，便说我来帮你吧。于是，被我拆得乱七八糟的皮皮片片，在她的手下变得服帖起来，我这才稍微平静了些。她帮我将西装的后腰身及领口部分缝合好，后面的上袖和贴兜由我在那个下午慢慢完成。等到晚间先生和儿子都回到家后，这件小西装就基本成型了。 我拿起还没完全完工的半成品，就套在儿子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嗯，还将就，这我才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一口气。第二天，我把后续的诸如裁剪多余线头、锁扣眼钉扣子等完成。周一一早，让儿子穿上这件不同寻常的小白西装去了幼儿园。这件衣服应该是我做“裁缝”经历中难度和技术含量都比较高的一件作品，也是我多年以后仍念念不忘拿来“炫耀”的谈资。 说起来，这架缝纫机真的是立功不小，用它做了多少件衣服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它就像家庭厨房里的各种灶具一样，是家庭生活必不可少的一件器具。用它，我给先生和自己缝过衣服裤子，当然裤子居多，主要是买好布料请求裁缝裁剪好锁好边，回来自己缝合，这样可以省去缝制的工费。还给孩子做过无数套衣服，有的是自裁自缝，有的是外边裁好回来自己轧线缝合。记得儿子大概两岁多时，给他做的一件带帽子活面棉服（俗称“棉猴”），从起先当大衣穿一直到小学快毕业时当贴身棉袄穿，估计穿了五六年的样子。儿子上小学时，还给他做过一件蓝色格尼料的棉衣外罩，是斜插暗兜，穿起来也是帅帅的样子。给孩子做的一应衣服，因为样式好看，又是自己的手艺，所以即便小了，也舍不得扔掉。每次回老家时，便会挑出一些包括大人衣服在内的七八成新的衣服带回去，让母亲看谁能穿就送给谁。（待续） 作者：又一村 ◆又一村：【简话素本】我的“女红”生涯（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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