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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与农民

 江北大汉 2020-10-22

知青是知识青年的简称。因为这一群体诞生于上个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的特殊时期,学校教学秩序很不正常,加之其中一些人仅仅乎初中乃至小学毕业,所以,他们中的相当一部人的文化知识其实是非常有限的。不过,由于他们是从城里来到农村的,还又十分年轻,一些还属于未成年人——比如说当年的我,距离17周岁就还差好几个月,因此,中国最为善良的人群之一——农民,对于他们表现出了相当的理解与同情,给予了他们可能的一些帮助。

那时候的知识青年来说,也不仅是并无多少知识,而且农村最需要的农业生产方面的知识,如与植物、气象、土壤、农药、化肥等方面的知识几乎为零,还又“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并且在一定意义上要与农民分享有限的资源,所以,在很多情况下,客观地说,他们是相当让人心烦的。但是,善良淳朴的中国农民,在面对作为个体的知识青年的时候,表现出的厚道与人性,真的让人感慨不已。举例说,那个年代,农民以生产队为单位,一个月分一次粮草,而我是参加分粮但不参加分草的。烧火做饭缺草了怎么办?到大场上去挑就是了。记得有一年的冬天,柴草奇缺,我最后把集体喂羊的花生藤当柴草了。而农民们自己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呢?老人和小孩,挎上篮子带上草扒,到沟坎子边拾草。

对于知识青年来说,相对于此前他们待在城市的生活,生活有些苦是必然的。因为城市人都有工作单位,有固定工资,国家实行粮食配给制——即每个月按照一定的标准发放粮票、邮票、副食券等,基本生活是有保障的。可在农村,没有这些保障,粮食丰收了,可能多分一点,粮食歉收了,就只能勒紧裤带。对于一些家庭来说,年终分配甚至可能不止是没有钱往回拿,还需要“找钱”——即根据一个家庭所挣的“劳动日”刨去从生产队分得的粮草,结算的结果为负数,需要反过来给集体钱。奇怪吗?一点也不奇怪。以我插队的那个生产队为例,一个“劳动日”只有2毛钱多一点,而只有青壮年才有可能一天挣一个劳动日。但对知青国家有政策性的照顾——在插队的第一年,每月发放10元钱的生活补贴。这样的好处,农民们当然是没有的。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年代,食不果腹是农村家庭的普遍现象。又因为油水很少,所以,农村里很多人非常能吃。有一次,我插队的那个生产队几个社员为集体去换油,回来的路上,有社员舀了满满一勺子花生油倒在饭碗里全吃了,此人因此落下了“油老鼠”的绰号;一个生得相当标致的年轻妇女,因为家里劳动力少、孩子多,没吃的,没办法去偷青,结果被看青的光棍老爹抓住了,为了脱身,不得不忍受屈辱。但作为知青的我,这方面问题就远没那么突出。因为每年年底,国家会按照每个月34斤成品粮的标准,补足我们这些知识青年的口粮——那时候,社员每人每月从生产队分得的带壳子的稻谷、玉米等只有30斤,加工去壳以后,成为成品粮只有20多斤。

之所以想到这些,是因为前不久看到一篇谈知青的文章,其中一个观点让人十分感叹,那就是对于上个世纪1600多万的知识青年来说,插队农村确实可能让他们受苦了,但不该忘记的是,他们所吃的那点苦,与农民们所吃的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而在这里,我更想说的一句话是,农村中的那些我们的同龄人,或者是年纪稍长于我们的那些人,就今天他们的生活状态来说,总体而言,也还是不如我们。为什么?因为他们年轻的时候被固定在土地上,后来又比我们获得更好的工作的机会更少。这班人就我认识的来说,后来大都成为手艺人,如木工、瓦工、油漆工等。眼下,在我们已经开始享受养老金与晚年幸福生活的时候,他们中的大都数却还在为生活拼命。为什么?因为他们缺少制度保障——农保只有一个月100多块钱,而他们的子女又未必都能靠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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