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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败的祖先!人类学家的异乡感 | 宇帆·早茶夜读210

 早茶夜读 2021-01-05

210丨天真的人类学家

宇帆金句

误会层出不穷,又让人哭笑不得。除了要面对这种来自自己不经意地“祸从口出”的危机以外,人类学者还要克服田野工作中的乏味、灾难、生病与敌意。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1年07月



打不败的祖先!人类学家的异乡感

文/宇帆

大家晚上好!欢迎收听早茶夜读,我是张宇帆。

马上就是春节了,天南海北的各位都要准备回家团圆了。早茶两位老师提出,不如咱们都聊一聊“带一本书回乡”,看看大家都会选择什么书。我觉得感兴趣的不妨都来聊一聊,自己回乡准备带哪本书,应该蛮有意思的,哈哈。春节家里都是比较热闹的,所以我也选了一本看起来比较轻松的书,《天真的人类学家》。

如果说我们因为打工、求学等等原因离开家乡,去到另外一座城市,或许会经历饮食差异,会有举目无亲的孤独感,甚至你出国,还会经历完全陌生的语言环境,不同的生活习惯与习俗。可是我认为这些,都没有那些直扑远离现代世界的非洲原始部落的人类学家的异乡感来得更为猛烈。

这本书讲述了“天真”的人类学家,奈吉尔·巴利,在1977年到1979年间两度走进非洲喀麦隆某种不知名的村落,对多瓦悠部落进行田野研究的过程。

奈吉尔·巴利

进入一个完全的异文化,同时完成田野,巴利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如何沟通的问题。以往的民族志记录里,人类学者似乎都是“独行侠”与“超能力者”,他们能够迅速学会当地语言,然后开始工作。然而实际上,巴利第一时间就找了一位助理,尽管后来巴利发现这位助理的翻译并不能让自己放心。

语言问题并没有就此解决。比如,多瓦悠人见面必须问候,并且只能是一句话:“今日,你的天空可晴朗?”“非常晴朗,你呢?”“我的天空也很晴朗。”无论你遇到了谁,都必须不断重复这几句话,千万不能像作者一样“故作聪明”地想要换一句问候语,“你打远方来吗?”结果对方脸色一变,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样执着地用同一句话的模式化问候,对于多瓦悠人来说可能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真诚问候,虽然会让作者有些难以适应。不过,这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更大的问题在于,多瓦悠人的语言是一种音调语言,就是根据音调的高低不同会完全改变字义。就像作者有一次因为音调错误,差点惹了大麻烦。在一次拜访中因为家里在煮肉,作者需要提前离开。他礼貌地与对方握手并说:“对不起,我家里正煮肉。”这句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在对方听来却是:“对不起,我要去和铁匠的老婆做爱。

这样的误会层出不穷,又让人哭笑不得。除了要面对这种来自自己不经意地“祸从口出”的危机以外,人类学者还要克服田野工作中的乏味、灾难、生病与敌意。

如果说这些生活上的磨难还可以凭借着人类学者“坚强的意志力”克服的话,那么如何从调查对象那里获得资料则是一个不可逃避的问题了。最基本地,在时间概念上巴利就无法与“神秘的”多瓦悠人达成一致。如果要描述“大前天”,多瓦悠人只会说“昨日的前一天的再前一天”。并且没有办法和多瓦悠人约定某个确定的时间地点碰面,因为他们会在隔一天甚至一个星期后才出现;或者让作者跋涉十英里去他家,然后他自己却并不在家。当作者终于逮住机会请教某事的时候,多瓦悠人会告诉他“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机”。

除了时间问题之外,多瓦悠人独特的思维方式也让人摸不着头脑。巴利的提问总是以这样啼笑皆非的方式结束。

我问:“你为啥这么做?”

“因为它是好的。”

“为什么它是好的?”

“因为祖先要我们这么做。”

我狡猾问道:“祖先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因为它是好的。”

我永远打不败这些祖先,他们一切解释的起始与结束。

你可能看出来了,作者惯会使用英式冷幽默,将自己两次深入非洲原始部落的田野调查经历写成了让人捧腹大笑的游记文章,我相信,它会让你的返乡旅程变得更加丰富。可是,这种将自身的窘相拿来当作娱人的笑料的方法,多少让我感到有些心酸与难过,在这些轻佻幽默背后,有多少对人类学家,对田野工作的误解,在摘掉这种看似神秘的以学术为名的光环后,可能隐含着更为严肃的思考。

在作者再次重返多瓦悠兰的时候,接触到另一个部落,尼加人。在接触过程中他发现,尼加人不出几年就要灭绝了,这使得他感到自己的研究时机堪称迫在眉睫。

因为一个族群如果失去认同,最令人类学家扼腕的是世界失去了某一特殊“世界观”(vision of the world)。世界观是一个民族数千年互动与思考的产物。因此,一个民族的消失也代表人类可能性的萎缩。对人类学家而言,一个民族的人数多寡无关乎它的重要性。

或许也正是怀抱这样的心情,这些“天真”的人类学家们才能够永远痛并快乐着继续前行吧,正如我们的作者一样。

与其他田野工作者一样,我的健康毁了一阵子。我曾对第三世界文化与经济的最终救赎怀抱模糊的自由主义信念,现在则遭重击。这是返乡田野工作者的共同特色,当他们像返回地球的航天员踉跄笨拙游走于自己的文化时,只能莫名感激自己是西方人,生活在一个突然间变得珍贵万分也脆弱无比的文化里;我也不例外。但是人类学田野工作会阴险让人成瘾。田野工作的宿醉头疼不比厌恶疗法更有效。返乡数周后,我打电话给那个当初鼓动我投入田野工作的朋友。

“啊,你回来了。”

“是的。”

“乏味吧。”

“是的”

“你有没有病的要死?”

“有。”

“你带回来的笔记是否充满不知所云的东西,而且忘了问许多重要问题?”

“是的。”

“你什么时候要回去?”

我虚弱发笑。

……

……

……

但是六个月后,我回到多瓦悠兰。

好了,我今年的分享就到这里了。

祝大家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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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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