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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仲弓问子桑伯子(6-2)

 经义工坊 2021-03-02

孔子主张办事要简明扼要、果断利落。但是,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走向极端,如果办事时一味追求简单,就会导致马马虎虎、敷衍了事,于己于人都有失妥当。

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子曰:“雍之言然。”

【注释】
桑伯子:鲁国人,生平不可考。
可:尚可、可以。
简:本章连续出现五个“简”,每个意思不尽相同。第一个“简”的意思是“简要而不烦琐”;“居敬而行简”的“简”指推行政事简而不繁;“居简而行简”前一个“简”是指简约,为人马马虎虎、不严肃不认真,不依礼严格要求自己,后一个“简”指粗心大意;“无乃大简乎”的“简”指简单。
居敬:为人心存恭敬、严肃认真,依礼严格要求自己。
临:面临、面对。此处有“治理”的意思。
无乃:岂不是。
大:同“太”。

【译文】
仲弓向孔子打听子桑伯子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此人还可以,办事简要而不烦琐。”仲弓说:“居心恭敬严肃而行事简要,像这样来治理百姓,不是也可以吗?但是平时自己马马虎虎,又以简要的方法办事,这岂不是太简单了吗?”孔子说:“冉雍,这话你说得对。”

有人认为子桑伯子是庄周所称的桑户、子桑户,春秋末鲁国隐士,事迹不可考。

《说苑·修文》篇记载:“孔子见子桑伯子,子桑伯子不衣冠而处。弟子曰:‘夫子何为见此人乎?’曰:‘其质美而无文,吾欲说文之。’孔子去,子桑伯子门人不说,曰:‘何为见孔子乎?’曰:‘质美而文繁,吾欲说而去其文。’故曰,文质修者谓之君子,有质而无文谓之易野,子桑伯子易野,欲同人道于牛马,故仲尼曰:‘太简无繁,吾欲说而文之。’”可见子桑伯子品质很好,但不讲礼仪、不重仪表、不修边幅。不过,他并非是不讲文明,而是反感当时虚伪的文明,厌烦繁琐的礼仪,不愿意受各种礼节仪式、清规戒律的制约。孔子去见子桑伯子,就是希劝说子桑伯子能够学习使用礼仪,成为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子桑伯子见孔子,也是希望劝说孔子丢掉繁文缛节,成为一个返朴归真的人。

《楚辞·九章·涉江》云:“接舆髡kūn首兮,桑户裸行。”意思是说楚狂接舆剃成光头,隐士桑户习惯裸行。《庄子·大宗师》记载:“子桑户死,未葬,孔子闻之,使子贡往事焉。”子桑伯子因看不惯当时的社会现象而隐于山乡僻野,而且还喜欢裸露身体,在家也不穿衣服,行为狂放倨傲,但孔子一直认为他本质不错,听说子桑户去世的消息,还派弟子子贡去祭奠他。当冉雍问子桑伯子怎么样的时候,孔子说“可也”,一个“可”字表明孔子还不是非常认可,只认为子桑伯子勉强过得去,预示孔子言有未尽。

居就是居心,指一个人的道德品行、行为习惯一定是发自内心而表现于外。居敬就是居心诚意恭敬,居简就是居心简单随便。一个人的德行是不是发于内心,从他的独处完全可以验证。居敬、居简是一个人独处时的两种表现。如果大庭广众之下一套,回家独处又是一套,在外衣冠楚楚,回家放浪形骸,那就不是居敬而是居简,表明这个人不能严格要求自己,没能做到“慎独”。

冉雍认为,如果子桑伯子能以恭敬之心行简要之事,用来治理百姓,定会尽可能做到宽厚而让百姓安宁。可是,子桑伯子却在平常生活中太过简单随便、马虎从事,既未“见其过”又不能“内自讼”,不知反省检点改过,这样来治理百姓,很容易没有法度可守,就会出现混乱。

敬生于仁,有仁便有敬。居敬即居仁,居仁则慎独。君子无论在人前还是独处都能心存恭敬,故君子有不怒而威之仪。子桑伯子居心唯简而无敬,有倨傲之心,则会有倨傲之行,其实质就是还没能真正懂得“仁”。孔子认同冉雍的这种看法,但并不是对子桑伯子有批评之意,而是以此教化人们“居敬而行简”才是为人为政必须牢牢守住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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