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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名高:试论我的隶书楹联创作

 青木森森 2021-03-05


文丨郭名高

书法写的是一个人的理念和综合素养,前者决定方向,后者左右深度。


好的书法作品应该反对字法。所谓字法,是将每个字当作一个整体来处理结构,从而使各种对比关系达到和谐、平衡状态。而反字法则是将每个字当作章法的局部,根据上下左右需要来处理结构,使诸多对比关系更突出、更和谐。比如王羲之《兰亭序》,重复的字极多,“之”字前后出现了20次,各有不同,独观未必佳,置于其中却能恰到好处,此谓之因势赋形也。

《兰亭序》局部


当然,弱化字法观念,必然影响到对偏旁的既定认知。傅山认为:“凡偏旁左右宽窄疏密,信手行去,一派天机。”打破偏旁概念,打破唐以后把偏旁写得小一些、紧一些、细一些的楷法,据其造型需要,随机应变,任意组合,甚至反其道行之,把偏旁写大、写宽、写粗,以求古拙之趣。此中妙处可从《好太王碑》中窥得一斑。

《好太王碑》局部


具体到隶书楹联创作,极有可能出现并排二字是左右结构或上下结构,抑或上下连续数字都是相同的偏旁,在这种情况,如何去调整?不妨从偏旁、部首、结构方面着手,从收放、粗细、大小、方圆、错落、纵横、正欹几个方面去协调,以此提高作品的视觉冲击力和艺术感染力。


换句话讲,笔法、字法、偏旁乃至墨法、节奏,在章法的统摄下都是动态生成的,此中法度散见于诸多名帖大碑中,并非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因此,在读碑赏帖时当具有大局观,熟知笔法、结体和章法之间的辩证关系。


此外,书法创作少不了对线性的关照,换言之,就是对阴阳、刚柔的表现。以形态论,直线主刚得其阳,曲线主柔得其阴;方乃刚之表,圆是柔之貌。刚柔得以相济,书法才有鲜活的生命力。诚如李日华《竹懒书论》所言:“物之有筋,肉不得此而痴,骨不得此而悍,凡所为柔调血脉,令牵掣生态者,胥筋之用耳。”如此看来,筋、骨便成了线性的核心,是书风塑造的重复元素之一。


如果说,以上是从形的角度来关照书法,强调笔画形态,字法、空间和位置关系,旨在经营线条之粗细、长短、曲直和结体之正欹、大小、纵横、收放以及章法之疏密、虚实等技巧;那么,势则是对书写节奏和神采的再现。简言之,就是在时间维度下对轻重快慢、离合断续的把握。


一件作品如何通过形和势来表达书家的情感呢?以形而论,不同的造形可以表现不同的情感,方笔和三角形奔放、张扬;藏锋和圆笔安静、内敛;粗线条沉郁、豪迈,细线条欢快、轻松。再以势论,线条顿挫、滞涩,人的情绪多彷徨、忧郁;若平和、舒缓,则心态平静、闲适;纵笔风驰电掣,最能表现一个人的激情或欢愉。


我们常说书如其人,书法作品何尝不是在表现作者的心思和修为呢?至于如何去表达,则需要从先贤那里获取相应的技巧。应该强调的一点是,读碑临帖的目的不是复原范本,而是弄懂其中法理,并熟练地应用于个人创作中去。


理念决定方向,临帖需要主张。当我们的想法渗透于临帖当中,创作也就顺理成章了。
近年来,我习惯集中临帖,也喜欢连续创作。一种书体或形式可以持续写上数十幅方肯罢休。比如这批对联,每天一两副,集中起来去琢磨它的形制特点并予以实践,持续下去,多少有些收获的。


汉隶多碑碣,学习不能囿于此。就笔法而言,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中有这么一段话:“发笔处便要提得笔起,不使其自偃,乃是千古不传语。盖用笔之难,难在遒劲,非是怒张木强之谓,乃如大力人通身是力。”然而,时人常将碑帖分割起来,或重碑,或厚帖,对不同笔法的取舍,注定了其审美走向。香光先生之秘,显然是对帖学笔法的揭示,当然,也是我写隶书极为认可的用笔之法。我选择用长锋羊毫写隶书,是出于对这种笔法的强化和对个人风格的塑造。如此以来,线条更为遒劲,避免僵死乏力,可以表现作品的绵厚感。


2020年11月5日



作者简介:郭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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