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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更清明 刘向军 前后有三个晚上，不知怎么地就梦见了母亲。梦中的母亲是清晰的，逼真的，头发、脸庞、衣衫、笑容、言语，一切比我清醒时回忆中的母亲更真切。 我知道，清明节又快到了。 昨晚——清明节的前一天晚上，我从千里之外赶回到了故乡，我和兄妹们约定今天——清明的当天——一起给母亲上坟。 清明时节雨纷纷，昨天一整天的雨让今天的气温降了许多。上午十点，我们一行人踩着仍显泥泞的麦田来到了母亲的坟头。 插一束花，立三炷香，挂一缕纸絮，摆几样祭品，烧几大叠冥币。那厚厚的一叠一叠的冥币，有1000万元一张的，也有100亿元一张的，合起来正不知道有几万亿元。 这些钱能到达天国吗？希望它们都能随着缕缕青烟到达。不过，在天国里，母亲需要这么多钱吗？母亲一辈子生活节俭，作为一个一辈子没有挣过一分钱工资的农村妇女，母亲深知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钱对母亲来说很重要，但在没有什么钱的苦日子里母亲的生活也依然不乏欢笑。 “钱生带不来，死带不走。谁走的时候都是两手一撒，啥东西都是世上的。”母亲生前常这样说。母亲去世时也是这样，她辛勤操劳了一生，最后摊开两手离开了人世。母亲入殓那天，我心有不甘，拿了一张百元钞票轻轻放在母亲枯瘦的左手里。 坟头前的冥币在风中呼呼地燃烧着。我们小心地遮挡着风，生怕火苗烤焦了附近那一片麦苗，更怕火苗引燃了母亲坟头上那茂密的干枯的野草。 前年清明我们上坟的时候，觉得坟头上的野草太多了，曾有意用火把坟头上的枯草烧掉了。不料，一位长辈亲戚见到我们后严肃地说：“坟头长草这是好事情。有的人坟头上不长草还急得往上面撒草籽呢，你们咋能把草给烧掉呢？！” 听到这话，我们心里都非常懊悔。后来，我一直急切地期盼着母亲的坟头仍然能像先前那样青草茂盛，蓊蓊郁郁。可是被火烧焦过的坟头要想再长出茂盛的野草却也不那么容易，一直过了两年母亲的坟头才重新被茂盛的野草覆盖了。 一块一块的麦田绿油油的，一片一片的桃花林红艳艳的，被春雨洗刷过的天地清澈明静，美好活泼，像孩童的心。——用不了几天，母亲坟头上的枯草就会全部复活了。 清明，这真是一个纯净的季节。我们清明内心，缅怀先人，放下悲痛，捡起希望，走进春天。 2021.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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