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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生物制剂时代下,我们该如何摆脱结核的困扰?

 喜来乐A 2021-05-25

*仅供医学专业人士阅读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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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防结核,生物制剂的选择大有讲究



强直性脊柱炎(AS)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免疫系统紊乱是其发病的主要机制。生物制剂的出现引领AS治疗进入生物制剂时代,带来治疗方案的革新和升级。
 
与此同时,生物制剂的安全性问题却也广受争议,尤其是结核(TB)感染风险的增加。尽管人类与TB的抗争史已长达上万年之久,但直到今天,我们依然没能彻底控制住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AS生物制剂时代下,我们该如何应对潜在的TB感染风险?本期,我们邀请广东省人民医院张晓教授为我们点评并分享相关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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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制剂是AS治疗中的“双刃剑”?


由于患者大多脸色苍白,TB曾被形象地称为“白色瘟疫”:不仅传染性高、可侵入人体全身各种器官,还善于长期潜伏,对极端环境具有顽强的抵抗力。

TB由结核分枝杆菌(Mtb)所引起。绝大多数情况下,该细菌总是侵犯人体肺部,因而易引发肺结核。然而,并非每个感染者都会发病,仅有约5%-10%的感染者会出现活动性TB,其余大部分感染者可利用人体免疫反应,将Mtb隔离在肉芽肿(一种免疫细胞聚集物)中,从而有效控制其进一步生长,成为潜伏性结核感染者(LTBI)。LTBI人群是一个庞大的潜在「患者库」,当他们的免疫功能受损时,Mtb就可能被重新激活并复制,发展成活动性TB。因此,TB的发生与机体免疫状态密切相关[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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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人体感染Mtb后的病程发展过程[3]

治疗AS的生物制剂主要是细胞因子靶向制剂,包括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抑制剂和白介素-17A(IL-17A)抑制剂。这些细胞因子在机体免疫抵御Mtb的过程中可能发挥重要作用,将其抑制后可造成TB感染风险的增加。已有相关文献指出,生物制剂的使用,尤其是阻断固有免疫和适应性免疫相关因子的生物制剂,将增加患者机会感染事件的发生风险[4]。因此,生物制剂是AS治疗中的“双刃剑”,在带来显著疗效的同时也存在一定的安全风险。

2

TNF-α抑制剂,助力“真凶”逃脱的帮手?


TNF-α是重要的促炎症因子和免疫调节因子,在机体抵御Mtb的免疫机制中发挥关键作用。

它不仅可激活巨噬细胞,提高其对Mtb的吞噬能力;还可协同干扰素-γ(IFN-γ),促进吞噬溶酶体的形成和成熟、刺激活性氮介质的产生,控制和灭杀Mtb;吞噬Mtb的巨噬细胞凋亡是宿主清除Mtb的另一重要途径,TNF-α参与了Mtb感染诱导的细胞凋亡过程,可促进吞噬细胞的凋亡。此外,TNF-α还有助于Mtb感染后周围肉芽肿的形成和维持,可阻断其播散[5-9]。因此,理论上,抗TNF-α治疗可能会导致体内潜伏的Mtb重新激活,增加TB发生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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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TNF-α在抗Mtb感染中的作用

大量研究表明,应用TNF-α抑制剂治疗增加了患者患TB的风险[10],例如:

  • 在1998年到2002年期间,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不良事件报告系统的数据显示,使用TNF-α抑制剂如英夫利西单抗和依那西普治疗的患者TB发病率(分别为54例/10万患者和28例/10万患者)显著高于总体人群的TB发病率(5.8例/10万患者)[11]

  • 法国一项前瞻性研究发现,使用TNF-α抑制剂如英夫利西单抗、阿达木单抗和依那西普治疗的患者标准化TB发生率与普通人群的比值分别为18.6(95% CI, 13.4-25.8)、29.3(95% CI,20.3-42.4)和1.8(95% CI, 0.7-4.3)(表1)[12]
表1 不同TNF-α抑制剂治疗下结核病发生的相对风险[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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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幼年特发性关节炎;RA:类风湿关节炎;Ps:斑块状银屑病;PsA:银屑病关节炎;Crohn’s:克罗恩氏病;UC:溃疡性结肠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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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17A抑制剂或是安全性更优的选择


除了TNF-α抑制剂以外,可用于AS治疗的生物制剂还有白介素-17A(IL-17A)抑制剂。这一类生物制剂的使用对患者TB发生或再激活风险有何影响?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IL-17在Mtb感染中可能发挥的作用。与上游的靶点相比,位于下游的IL-17在Mtb感染中具有双重作用:

  • 在免疫早期,IL-17诱导产生一系列趋化因子,介导免疫细胞在炎症部位的募集,在肉芽肿形成中发挥重要作用,启动早期的免疫保护[13]


  • 在Mtb抗原反复刺激后,过度表达的IL-17将造成大量炎症细胞因子的释放和嗜中性粒细胞募集过多,从而引发过度的免疫防御,IL-17的免疫保护作用继而转化为免疫损伤,导致肉芽肿内组织损伤坏死、肺部出现病理反应[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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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IL-17和Th17细胞在Mtb感染过程中发挥作用[14]

A.感染初期;B.招募保护性细胞、形成单核肉芽肿;C.当IL-23和IL-6高表达时,产生IL-17的细胞大量积累,产生免疫病理后果

有研究者利用Mtb感染外周血单核细胞(PBMCs)后所形成的人类肉芽肿模型,在体外更为直接地研究了TNF-α抑制剂(阿达木单抗)与IL-17A抑制剂(司库奇尤单抗)对休眠期Mtb的作用。研究结果显示,TNF-α抑制剂组中大量Mtb由休眠期转为活跃期,而IL-17A抑制剂组的Mtb仍处于休眠期(图4),其使用不会激活休眠期Mtb[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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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体外研究证明,IL-17A抑制剂司库奇尤单抗的使用不会激活休眠期Mtb

此外,动物研究也表明,IL-17A抑制剂与TNF-α抑制剂对Mtb的免疫作用存在差异。利用小鼠模型,研究者证明IL-17途径并不是宿主控制Mtb H37Rv株感染的核心途径。与TNF-α抑制剂相比,使用IL-17A抑制剂既不损害宿主的早期免疫保护作用,也不会显著地改变与宿主抵御病原体相关的免疫调节基因的表达,其引起Mtb感染或再激活的风险低[17]

临床研究及真实世界数据显示,IL-17A抑制剂耐受性良好,司库奇尤单抗的应用并未增加患者发生活动性TB及LTBI再激活风险:

  • 汇总分析5项司库奇尤单抗治疗中重度银屑病(PsO)患者1年的Ⅲ期临床研究(共纳入2044例,其中132例为LTBI或TB/LTBI既往史患者)。研究显示,在司库奇尤单抗治疗1年期间,所有LTBI或TB/LTBI既往史患者未出现TB感染复发的事件。并且,抗TB药物与司库奇尤单抗联用不增加严重肝脏不良事件,患者耐受良好[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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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从5项III期研究中收集的安全性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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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司库奇尤单抗治疗期间,有TB既往史患者未出现TB感染事件

  • 在研究司库奇尤单抗应用于AS治疗的经典系列研究中(MEASURE1-4),共纳入1136名患者,在治疗期间均未见TB易感性增加的报告[18-19]


  • 2020年美国皮肤病学会年会(AAD)中一项报告通过汇总28项研究司库奇尤单抗应用于PsO、PsA和AS的临床安全性数据,分析了司库奇尤单抗对TB再激活的影响[20]。研究发现,12319例接受司库奇尤单抗治疗的患者中,治疗期间均无活动性TB不良事件的报告,说明司库奇尤单抗不增加活动性TB风险、也不增加LTBI再激活风险。


因此,体外研究、动物模型以及临床数据的组合证明,与TNF-α抑制剂相比,IL-17A抑制剂司库奇尤单抗治疗发生TB感染事件的风险较低,是AS生物制剂中安全性较高的治疗选择。


小结:
生物制剂治疗可能导致TB感染事件的发生,不同细胞因子对Mtb的影响存在差异。相较于TNF-α,靶向IL-17可能对TB发生风险的影响相对较小。AS患者(尤其是LTBI患者)在考虑使用生物制剂治疗时,为尽量降低TB发生风险,在治疗前应进行TB筛选(LTBI以及活动性TB患者应完成相应抗TB治疗),而在治疗时也应优先选择风险较低的生物制剂,如IL-17A抑制剂司库奇尤单抗。

注:司库奇尤单抗不适用于活动性TB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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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 教授


生物制剂的出现带来治疗方案的革新和升级,与此同时,生物制剂的安全性问题却也广受争议,尤其是TNF-α抑制剂致结核(TB)感染风险的问题。众所周知,TNF-α是重要的促炎症因子和免疫调节因子,在机体抵御Mtb的免疫机制中发挥关键作用;另一方面,TNF-α又有助于Mtb感染后周围肉芽肿的形成和维持,阻断其播散;由此可见TNF-a抑制剂在AS治疗中是把“双刃剑”,在带来显著疗效的同时也存在一定的安全风险。

IL-17A抑制剂与TNF-α抑制剂对Mtb的免疫作用存在显著差异,动物与临床研究证明IL-17途径并不是宿主控制Mtb H37Rv株感染的核心途径;与TNF-α抑制剂相比,使用IL-17A抑制剂既不损害宿主的早期免疫保护作用,也不会显著地改变与宿主抵御病原体相关的免疫调节基因的表达,其引起Mtb感染或再激活的风险相对较低。   

所以当考虑使用生物制剂治疗AS时,特别是针对LTBI及有TB高风险的患者,应优先选择风险较低的生物制剂(IL-17A抑制剂司库奇尤单抗)更佳。

专家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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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教授

  • 广东省人民医院风湿科行政主任、学科带头人
  • 澳门科技大学客座教授兼职博士生导师,南方医科大学/华南理工大学教授、研究生导师
  • 广东省医师协会风湿免疫分会主任委员
  • 中国医师学会风湿病专业委员会副会长,中国风湿免疫病医联体联盟副理事长
  • 粤港澳大湾区风湿免疫专科医师联盟主任
  • 中华医学会风湿病学会第八届常委
  • 广东省医学会风湿病专业委员会副主委
  • 《中华风湿病杂志》、《中华临床免疫与变态反应杂志》及《循征医学杂志》编委,《中华内科杂志》及《中华医学杂志》通讯编委,ARD杂志中文版副主编
  • 国家和广东省自然科学基金评审专家
  • 参与完成和正在进行国家及省部级科研课题10余项,主持国自然课题2项,获省、市级科研成果3项,发表论著近100篇,SCI收录10余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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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Ahmad S. Clin Dev Immunol. 2011, 2011: 814943.
[3]https://www./public-information/bitesized-immunology/pathogens-and-disease/tuberculosis
[4]Hernandez C, et al. J Am Acad Dermatol. 2008, 59(3):363-80.
[5]Evangelatos G, et al. Ther Adv Musculoskelet Dis. 2020, 12:1759720X2093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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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Boni E. Elewski, et al. 2020 American Academy of Dermatology (AAD) Annual Meeting. #15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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