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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津头的畅想   文/郑国联

 滑州文史之窗 2021-06-05

       唐诗人高适 《夜别韦司士得城字》诗云:“黄河曲里沙为岸,白马津边柳向城。”宋朝苏轼《送欧阳主簿赴官韦城》诗中写 到“白马津头春水来,白鱼犹喜似江淮 。”历朝历代吟诵白马津的诗篇数不胜数,白马津在文人墨客的心中成了精神圣地。

       一直以来,我对白马津都有一种魂牵梦绕般的痴念。近日听圈里朋友说起古黄河渡口白马津在城关镇北苗固村东北一里处。我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于是决定约上几个文史爱好者趁周末前去一探究竟。

       时近五月,下午三点的太阳依然热情似火。幸好有微风轻抚,这才使得北中原的初夏天气不至于太过炎热。我们一行三人途径南苗古村,在宣房宫少做停留,再次瞻仰一代雄主汉武帝沉白马玉璧堵塞黄河决口的壮举,内心深处仍然被《瓠子歌》的气势所震撼。

       南北苗固村皆因南宋大隐士苗广义而得名。现在虽然是两个行政村,其实住户都紧紧连在一起。一个四五千口人的大村,街道长达四五里之多。我们走走停停中,在北苗固村东头白马津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村口路边一电线杆悬挂着一块蓝底白字的招牌,上写“黄河故道白马津渡口遗址”。仔细观察,应是近段时间村人才弄上去的。驻车,来到左手旁一座奶奶庙前。只见一通新立的 “保护白马津遗址碑记”,十分详细地叙述了白马津的前世今生。仔细观察周边环境,这里沙丘迤逦,起伏连绵,颇有当年大河之津的气魄。

       据滑县旧志记载:“白马津在县西北十里。”滑县老城即今城关镇也。《浚县志》:“黎阳县东一里五步。河南岸曰白马津,北岸曰黎阳津。”《方舆纪要》:“白马津在滑县西北十里,即大河津渡处也。”胡氏曰:“河自黎阳遮害亭决而东北流,过黎阳县。河之西岸为黎阳界,东岸为滑台界,其渡口曰白马津。”《水经注》:“白马津之东南有白马城(白马县治县治,今天留古镇白马墙村),故津取名焉。白马津在滑州白马县北三十里。”

       滑县人有一种深厚的“白马”情节。《山海经.北山经》:“白马之山,其阳多石玉,其阴多铁多赤铜。白马之水出焉。而东北流注于滹沱。”又《开山图》云:“山下常有白马,群行山上。悲鸣则河决,驰走则山崩。”以白马山为源头,“白马水”、“白马城”“白马坡”、“白马县”等皆源于此。“白马移民”在中国历史上的影响几乎可以与“大槐树移民”比肩。至今,滑县人仍以“白马”为滑县人的身份标识。诗社曰“白马诗社”,文苑曰“白马文苑”,甚至几个人的聚会也戏称为“白马群英会”诸如此类,可见白马精神已深入到滑县人的骨髓,上升到滑县人的精神层面。

       大河变迁,津渡亦当随时各异。而究之白马古迹在今之滑县境内确无异议。而是否在某一点的确值得商榷。个人认为黎阳津以大伾山为依托,地理位置比较固定。而处于河对岸的白马津虽然大致踪迹可寻,但大河堆沙成岸,津口具体位置常常变换不定。根据黄河故道流经道口与城关之间,沿大伾山东麓折向东北的大体走势。我们不妨以相对固定的黎阳津为参照点,那么河对岸的白马津应在滑台城西北到东北一线。这样按黄河水流方向,从黎阳津到对岸位置相对偏东南;而从白马津向黎阳津出发,则需要选取一个稍靠西南的位置才便于顺流而下。从这个角度来讲,白马津曾经在北苗固村东北一里处,也算是基本符合历史事实的。考察此处附近虽然早已变成绿树千行、良田沃野,但沙丘起伏连绵不断的地形,仍留有当年大河余津堆沙成岸的地理特征。所以我个人更倾向于白马津不是指某一点,而是黄河左岸黎阳津相对的右岸从西南到东北的一段区域。滑县地处平原,无险可据。然而大河流经此处,白马津也就成了扼南北交通的咽喉要道。

       白马津,扼南北交通要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自春秋战国以来,一直到大河南徙。白马津见证了无数的战争厮杀,腥风血雨。成王败寇的历史大剧不断在这里上演。据《战国策》记载:“张仪劝说赵王:要严守白马之津。”又有同时代的苏代进谏燕王决白马之口,可以让魏国丧失黄黄河和济水北岸的大片土地。韩非说秦王曰:“决白马之口,以沃魏氏。”秦朝末年,张耳、陈馀入侵赵地,就是从白马津渡河北上。当年沛公刘邦与秦将杨雄鏊战于白马,谋士郦食其就劝说汉王刘邦曰:扼守白马之津是也。”在《燕世家》中记载:“西汉三年(公元前二零四年),卢倌、刘贾领兵两万,骑兵数百,渡过白马津进入楚地,挫败彭越,焚烧楚国积聚的粮草。”西晋永兴三年(公元306年),成都王颖故将公师藩起兵赵魏,在白马津渡过黄河,被兖州刺史荀唏击斩之。北周宇文氏大象三年(公元581年),尉迟迥举兵相州,谴其党宇文胄自石济、宇文威自白马济河,共攻东郡。隋仁寿末(公元605年),汉王凉举兵并州,遣其将綦良出滏口,攻黎阳,塞白马津。唐文德初(公元888年),朱全忠以魏博军节度使叛乱,从白马津渡河,攻下黎阳等镇。白马津津口旧有白马驿。天佑二年(公元905年),全忠杀故相裴枢等三十余人于白马驿,投尸于河。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白马之祸”。天佑三年,朱全忠又从白马津渡过黄河,进攻刘守义于沧州。

       历代文人墨客不乏吟咏白马津的优秀诗篇。尤其以大诗人李白漫游北方时曾在此作乐府诗《白马津》而闻名古今。唐代大诗人李白在京城由于远大的政治抱负不能实现,又不甘心做朝廷的侍从文人,遂怅然离京。跨马背弓带箭,开始了他的北方漫游。公元752年,李白由南向北,先到嵩山,会见了老朋友元丹丘后,来到了滑州(今滑县)白马津,准备北渡黄河,游历幽燕。李白站在渡口,大风骤起,频频吹起他的衣袖,坐骑昂首向北嘶鸣。李白顿然生情,便挥笔写下了乐府诗《白马津》:“将军发白马,旌节渡黄河。箫鼓聒川岳,沧溟涌涛波。武王有振瓦,易水无寒歌。铁骑若雪山,饮流涸滹沱。杨兵猎月窟,转战略朝那。倚剑登燕然,边峰列嗟峨。萧条万里外,更作五原多。一扫清大漠,色虎戢金戈。”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别酒青门路,归轩白马津。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 。大河南徙,沧海桑田。昔日千帆并竞进、百舸争流场面都化作了文人墨客吟诵的辞赋,白马津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时代宠儿虽然在历史的滚滚烟尘中甄灭在了古陌荒阡之中,但对于滑县儿女来讲,永远是精神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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