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蔚县的寺庙壁画题材宽泛，丰富多彩。 大雄宝殿有“佛本生图”， 观音殿有“善财童子五十三参”，关帝庙有“三国故事”，地藏殿有“十大阎罗”，而水陆殿内的“水陆壁画”则为其中的一个重要分支，具有特别的功德，无穷的魅力。 记得大学老师对我讲的一句话:“治学要先博后约”，意思是说,做学问知识面要广，研究专题则要深入。 摄影也是同理，虽然涉猎面很宽，但还是要关注身边熟悉的人和事。 据此，我从蔚县出发，对河北、山西存有水陆壁画的著名寺庙进行了走访。 本文谈谈个人对水陆法会和水陆画的理解。 一．水陆法会 水陆法会全称为“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大斋盛会”，是设斋、供奉佛神、追悼先人、超度亡灵的一种仪式。 《天地冥阳水陆仪文》中写道，水陆各有四义： 水能清洁，水能脱垢，水能清凉，水能上下。 陆能坚厚，陆有肥瘠，陆有高下，陆无边迹。 所以水无陆而不显其用，陆无水而不彰其功，水陆相符，功用著矣。 故称之为水陆法会。 水陆法会起源于印度，在南朝梁武帝萧衍时期（464年-549年）有了文字记载，晚唐有了规模，延续到北宋，杨谔制定了水陆仪文，法会更加规范，逐渐盛行，明朝达到辉煌。 水陆法会分寺庙和私家两种形式 1.寺庙水陆法会 寺庙举行水陆法会时，人们设坛场，奉请诸佛、十方菩萨、明王八部、诸天之星、龙神雨骤、九品三阶、古今人伦、阵亡饥殍、孤魂恶鬼等众，以此祈求逝者安顺，生者获福。 寺庙的水陆法会有内坛和外坛之分，等级森严，尊卑有序。内坛设在大殿或法堂，安放有供桌、献品、法器，挂有上堂超度者神祇的卷轴像。外坛设于配殿或临时场所，挂下堂被超度者的众像，僧众念经不停。 法事活动一般要进行七昼夜，这期间，按照《水陆仪文》进行供奉、礼赞、诵经、说戒、祝咒、加持、忏悔、发愿、请赦、散食、放生等一系列法事活动。 2．私家开设的水陆法会 为故去的亲人在家举办的私人法会，供奉神佛，受法施食，得以超度亡灵，佑护生者。简而言之，水陆法会是诸神赴会，施食仙人、鬼神，超度亡灵，祈福民生的一场盛宴。水陆法会在民间流传久远，不能用迷信、四旧说而避之。如果人们丢弃了传统的说教，便会缺失诚信，少了爱心。当今，各种离奇古怪的故事层出不穷，正是常纲不在，无法无天的结果。 二．水陆画 水陆画分为卷轴画和壁画两种形式，是寺庙或私人举办法会时的神像画。画上绘有佛、道、儒三教的诸佛菩萨、各方神仙、人间社会各色人物，题材丰富，艺术形式非常有特色。 水陆卷轴画先于壁画出现。起初做水陆法会时设坛场只挂卷轴神像。私家设办的水陆法会少则请画12轴，寺庙举办的大型水陆法会上可以多到120轴以上。 水陆卷轴画只有举办法会时才能悬挂，会后立即收藏保护起来，以备下次再用。因受风雨雪雾所扰，户外的法会多有中断，带来些不便。 我国甘肃、山西还存有大量创作于明清时期的水陆卷轴画，其中所蕴含的思想内容，对研究我国的佛教史、儒释道三教融合、民俗信仰、服饰变迁、绘画艺术等方面，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在这些画中，佛、神、菩萨、天王、金刚等形象和敦煌唐宋时期洞窟壁画的造型风格一脉相承，民间画师所用的粉本是敦煌艺术的延续。 明朝时期，晋北战事不断，朝廷修筑长城屯垦戌边。为了战争的需要，一些寺院专门修建了水陆殿，在殿内四壁上绘制了供养的各路佛、神、仙、道的画像。壁画的不可动性和耐久性都比卷轴画好，方便水陆法事，显得格外重要，这样就产生了寺院的水陆壁画。 我在河北、山西两省探访了现有水陆壁画的寺庙共十一处: 河北蔚县重泰寺（国7）、固城寺（国7）、华严寺（国6），河北怀来县昭化寺（国5），石家庄市毗卢寺（国4），山西繁峙县公主寺（国6）、浑源县永安寺（国5）、阳高县云林寺（国6）、大同市法华寺、稷山县青龙寺（国5）、洪洞县广胜寺（国1）。 古人绘制壁画，意在教化众生。 评价水陆壁画珍贵的标准有三个方面： （1）.年代 （2）.保存的完好性 （3）.本身的艺术价值。 以此标准，稷山青龙寺、繁峙县公主寺、石家庄毗卢寺的水陆壁画堪称精品。 然而蔚县能够同时保留三堂水陆壁画，全国绝无仅有。 寺庙水陆壁画的构图形式主要有两种： （1）．平行式构图，各路神祇分组排列，上下层次分明。代表寺院石家庄毗卢寺和蔚县故城寺。 （2）．拱卫式构图，以主要神祇为中心，其他众神四面拱围，代表寺院稷县青龙寺和繁峙公主寺。 三．河北省蔚县的水陆壁画 蔚县的壁画遍布在每个村堡的庙宇、戏楼之中，虽然不被众人熟悉，但是，其中的精妙绝对不输那些闻名天下的精品壁画。 蔚县寺院内的水陆壁画，更是其中的一朵奇葩。我在蔚县见到三处保存很好的水陆壁画。 明朝时期的蔚县（原蔚州）属晋北大同府管辖。晋北地区的水陆壁画都是平行式构图。 在先人眼中，人生在世，无论身居高官还是位卑权轻，均为平等之身，最终白骨归入轮回，所有各路神祇身形大小相当，同时出现在水陆画中亦属必然。 壁画依据《天地冥阳水路仪文》所绘制，将神祇鬼灵分为六组： （1）、正位神祇，佛、菩萨、明王、罗汉、天龙八部、帝释梵王等。 （2）、天仙，大梵天、四天王、十二元辰、二十八宿、北斗七星、年月日时功曹。 （3）、下界神祇，后土圣母、五岳圣帝、四海龙王、风雨雷电之神等。 （4）、冥殿十王，十大明王、五道大神、十八典狱。 （5）、往古人伦。 （6）、冤鬼孤魂。 蔚县重泰寺——最先观赏的水陆壁画 蔚县重泰寺始建于辽代（907—1125年），明清屋宇立在高台之上，眺望远方，是积雪覆盖的小五台山。
西墙壁画的上层绘有四海五湖、陂池井泉、江河百川等水府众神。中层为各殿地藏王、城隍社庙土地、吊客丧门耗日等冥府众神。下层为生老病死、嫌怨抱恨、投崖上吊等冤鬼孤魂。
每座寺院水陆壁画上榜题的形式有所不同，共有三种形式： （1）.写在童男或童女举的幡中，如蔚县重泰寺、华严寺、大同法华寺， （2）.写在长方形的框内，如稷山青龙寺、浑源永安寺、蔚县故城寺， （3）.不用边框直接写在壁画上，此种形式仅用于繁峙公主寺。 重泰寺水陆壁画东北壁的五位明王，明王是佛和菩萨的变化身。佛和菩萨在教化众生时，如果碰到顽劣的坏人，就要变现为凶恶的化身，震慑坏人，法力无边，收复其心。 普贤菩萨变现忿怒大威德步掷明王 万全摄影 北壁明王和东壁三列神祇局部
蔚县故城寺——最难见到的水陆壁画
故城寺建于明代正德二年（1570年），现存释迦殿和三间禅房。释迦殿内保存有完好的水陆壁画，内容丰富，工笔重彩，画工精美、众众人物，栩栩如生，在全国也属凤毛麟角。
故城寺水陆壁画的绘制根据水陆仪轨分有上下堂。上堂在北，下堂为东、西、南三墙，绘制的是儒、释、道各路神仙。真君大帝、日月星宿、道教祖师、君臣父子，文武官僚、四海龙神，地府王官等。画中的人物，无论捧笏朝拜，还是行进的方向，都是面向北方，朝拜佛祖，体现了唯佛至尊的理念。
每幅画作中人物的上方都有榜题，写在长方形框中。神祇的下角还注明了供养人，为研究当时的社会生活留下了不可多得的实物材料。 《秦广五王圣众》图左下角的供养人是“本村吴王门阮甄氏、樊樊门范郭氏”。 供养人是有财力的百姓。他们无力面对自然灾害，将脱离苦难的希望寄托在佛陀身上，捐建寺庙，供养佛陀，求得护佑。 从供养人的文字中可以读出三层意思： （1）. 故城寺是由四里八乡包括城中百姓供养的， （2）. 村里用“门”区分同姓的宗族， （3）. 当时妇女没有自己的名字，取夫姓和娘家姓，后缀“氏”就是称谓了。
故城寺《北斗七星星君》 不难发现，水陆壁画全都出自于佛教寺院，但是佛教的水陆画中怎么总会出现道家、儒家的形象呢？图中“北斗七星星君”就是道教中专管死亡之司命神。说明民间将道家的四海龙王、五岳山神、九曜星君、二十八宿等道教尊神吸纳进了佛教神系，赋予掌管消灾招福、生老病死之司命神。 《天地冥阳水陆仪文》中奉请的“群星拱伏，众曜咸臻，掌雄司巡历穹隆，握斗柄周游碧落。贪狼巨门星君，禄存文曲星君，廉贞武曲星君，破军关星君，北斗七元星君等众”都是道家神仙。 蔚县暖泉华严寺——最新发现的水陆壁画
下华严寺始建于唐代，现存建筑重建于明洪武三十二年（1399年）。大殿的木建构架是唐宋时期的举折筑法，屋顶由若干折线构成，举折平缓，出檐深远，斗拱硕大，结构舒朗。 殿内原有四米高的释迦摩尼佛、阿弥陀佛、药师佛三尊佛像及大量的悬雕小佛像，在文革中损毁殆尽。 华严寺因长期作为暖泉粮库，水陆殿内保留下了完整珍贵的水陆壁画，于2014年维修大殿时被发现。 此堂水陆壁画独到之处是，每组神祇人物均被线框分开，每幅画中，一人持着引路幡，上面注明引导的是何方神仙。这种连环画形式的水陆壁画，，独此所见。
蔚县暖泉镇华严寺水陆壁画 华严寺殿内保存的“水陆壁画”，分上、中、下三堂。上堂为诸神、菩萨、五帝、天仙，中堂为天王、护法、龙王、阎王，下堂为烈士、贞女、冤鬼、孤魂。 超度者和被超度者齐聚一堂，大约600位人物。请神拜仙，供养斋食，礼忏经文，使鬼神得以超脱，凡人心安理得。
南无一心奉请，莲乘七步，树下六年，坐乘大力之牛，手结威灵之印。西北方释迦牟尼佛变现，忿怒大威德大力明王
壁画中绘的是《文武财神一切神位》。中国民间信仰文财神为比干和范蠡，武财神为赵公明和关云长。画中文财慈眉善目，武神威武庄严。 四．晋北水陆壁画 浑源县永安寺——最多神祇人物的水陆壁画
永安禅寺始建于金代，后毁于火灾。元初，浑源州都元帅高定父子进行了复建。元延佑二年（1315），高定之孙高璞捐资在寺内修建了传法正宗殿，其他建筑均为明清遗构。2001年定为第五批全国文保。
传法正宗殿内的水陆壁画绘制于清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壁画总面积近170平方米，共绘人物近900身，是我国神祇人物最多的水陆壁画。
浑源永安寺的十大明王像和浑源荆庄大云寺、蔚县重泰寺的明王像比较类似。据《天地冥阳水陆仪文》记，十大明王为佛和菩萨变现的忿怒身。
永安寺水陆壁画是平行式构图，和元、明时期的水陆壁画相比，佛、菩萨失去了正中的主位，和所有神祇平起平坐。壁画的粉本根据明代版画《水陆法会神鬼图像》（现场藏北京图书馆），在刻画人物上有独到之处。画中无论神圣人鬼、男女老幼、正邪美丑，均表现得恰如其分。帝王后妃个个面容丰腴，体态端庄，服饰华丽，表情矜持；金刚武士则威猛刚烈，勇武强健；僧俗百姓外表虔诚，内心恬淡，整衣正貌，和谐尔雅；老者古貌清奇，少者恭顺良淑；人物虽多，却排列有序，繁而不乱，熙熙攘攘，缓缓行进，堪称佳作。 阳高县云林寺——最多佛像的水陆壁画
云林寺坐落在阳高县城内西门的南侧，俗称西大寺。寺院建于明代，清光绪宣统年间修葺扩建。大雄宝殿内的塑像和水陆壁画保存完好。 水陆壁画绘于东、西、北三面墙上，平行式构图。神祇人物形象一百二十四组，各组三至八身，成三角形、菱形、梯形构图，灵活机动。用色除了蓝、绿冷色之外，大胆使用了青、黄、赤、白黑五行色彩的平衡色系，舒爽悦目。
云林寺大梵天王图 宿小白777摄影 后面我还选用了稷县公主寺和石家庄毗卢寺的梵王图，请您自己品味其中的艺术价值。
大同市法华寺——最新创作的水陆壁画
大同法华寺的《佛会图》（水陆壁画）虽然是新绘制的，但是体现了现代最高的制作水准。 受大同市政府邀请，从2008年起，中央美术学院组建了壁画复建团队。参与绘制人员有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生、研究生，这是从古至今学历最高的一批壁画工匠。他们先后调研、设计、绘制了大同关帝庙、法华寺、文庙、纯阳宫、文昌帝君庙等古迹的壁画。 从华严寺绘制的壁画可以看出，团队严格的按照了古代壁画的最高标准，选用的是矿物质颜料，画面颜色鲜艳，不易变色。大量的沥粉贴金用纯金箔制作，显得富丽堂皇。 当下，只要简单一些，善良一些，沉下心认真做事，离成功就近了。
五.繁峙县公主寺——最美的水陆壁画
公主寺位于繁峙县城东南15公里的杏园乡。文管员居林秀介绍，公主寺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467年-499年）为小女儿诚信公主所建。 寺庙坐北朝南，一进三院，共有各种建筑物33间。除了大雄殿的塑像和水陆壁画价值连城，老爷庙（关圣殿）保存完好的整堂文物和壁画也很珍贵。
大雄殿内供奉着三世佛彩塑，中间释迦摩尼，右边阿弥陀佛，左边药师佛。 彩塑绚丽光彩，使用拔金点翠的手法更显明代高超的工艺，佛像保存的完好无损，在国内已经极为罕见了。 古代各朝的塑像都有着独自的风格，北魏的秀骨清像，隋唐的雍容华贵，两宋的典雅端庄，到了明、清，逐渐走向了世俗平凡，今日新塑的佛像则无语表述了。
壁画总面积98.99平方米，共480多身人物。全殿画面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儒、释、道三教一体的水陆画。 高约2米，光明普照的卢舍那佛位于东壁的中间位置。形态各异的各路神仙分布五层，整体布局对称统一，构图严谨层次分明。 公主寺东西两壁神祇人物分为五层42组，比其他排列式的水陆壁画多两层。东壁以卢舍那佛为主，所有神祇皆面朝主佛礼拜听法，分布图如下：
题榜虽写“四大天王众 信士阎敏□氏长南男阎景才”，实为二身天王。另外两身有相同的题榜的天王像，对称绘于壁画的南侧，此形式的表现方式，为所有水陆壁画之唯一。
公主寺大梵天王 《大梵天王》图位于卢舍那佛右下侧第一排。天王右手持金色权杖，左手拈起一粒似莲子之物。紧随其后是一男一女的侍从。女侍从双手捧着红盘，身体微微前倾，以便天王可以轻易的用左手拿到，这种动势给人以更多的遐想空间。男侍从双手打伞盖，白色的飘带随风而动，顿时有轻风习习拂过的感觉。
在没有照相技术的古代，壁画中的民众形象和生活工具，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寥寥几笔，将人物的心态体现的淋漓尽致。
南壁西梢间壁画， “往生的男女众”，形态惟妙惟肖，给人以美的感受。
军茶利明王阿弥陀佛 军茶利明王是中国民间小说中的人物陈塘关李靖的大儿子金吒的原型，三头六臂，能降魔息灾，驱除病障。
公主寺西壁壁画 六．山西稷山县青龙寺——最古老的水陆壁画
稷山县青龙寺始建于唐龙朔二年(662年)，元代重修，两进院落，立佛殿（又称腰殿）内存有我国最早的水陆壁画。
立佛殿内壁画面积120平方米，四壁彩绘佛、道、儒三教合一的礼佛场面。500余尊神仙人鬼，各具其态，栩栩如生，草木花卉，流云火焰，艳丽多彩，被画家潘洁兹先生誉为“稀世绝品”。
立佛殿西壁神祇位置图 青龙寺立佛殿水陆壁画是拱卫式构图，充分体现了《天地冥阳水陆仪文》中神祇的仪轨关系。画面分五层，上层正位供奉三佛，等级最高，菩萨、帝释梵天、护法、仙众依次向下。同一层神像，中心位置的等级最高，逐步向外伸延，低位神祇躲在了壁画的边沿。 因立佛殿倒座朝北，神像等级的布局为南壁高于北壁，东边高于西边，因此，西北壁最下层的“亡魂像”成为整殿壁画的终止符。
南墙梢间的上部壁画绘制有十大明王，气势恢宏，姿态威猛，狰狞恐怖。下部绘十二宫神，面相端庄，大气有度。四值功曹身形矫健，动感十足。神祇排列的疏密有致，对称分布于东西两边。
七．山西洪洞县广胜寺——最南端的水陆壁画
广胜寺为1961年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以琉璃飞虹塔、壁画、塑像和《赵城金藏》闻名四海。
广胜寺弥陀殿，阿弥陀佛端坐正中，两侧为观世音和大势至菩萨像，佛像身后的墙面绘满壁画。
八．河北省水陆壁画 石家庄市毗卢寺——最出名的水陆壁画之一
石家庄市毗卢寺 毗卢寺位于石家庄市中心西北12公里。寺院初建于唐天宝年间（742年—756年）。寺内毗卢殿的《水陆壁画》是我国四大精品壁画之一，与甘肃敦煌莫高窟壁画、北京法华寺《帝释梵天图》、山西芮城永乐宫《朝元图》共同驰名中外。
毗卢殿为寺内正殿，元末明初重建，前后抱厦，平面呈十字形，又称五花八角殿，殿内供奉泥塑毗卢佛一尊，旁有明代石佛二尊，佛座台下有唐代八尊罗汉石雕像。殿内四面墙上的壁画有三大特点： （1）.佛、道、儒三教合一，壁画面积122平方米，绘制508位神祗人物栩栩如生，（2）.绘画技巧精湛，线条类型丰富多变， （3）.运用了沥粉贴金技法，人物形象具有强烈的立体感。 中国古代的宫室、殿宇、寺庙、道观的墙上几乎都绘制有壁画。 造画的墙壁先用粗泥打底，稍干后，再用竹蔑刮毛，以掺入麻、棉的细泥盖平，以上用泥五重，厚一分五厘，后收压十遍，令泥面光泽。 供绘制壁画的墙面做好之后，还要涂刷含有胶的白垩土一层，再刷矾水，在此基础上作画绘制。 先将所绘壁画的内容画在粉本上，依画线用锥子钻出小孔后为“谱子”，平铺到墙面，以装有色粉的小布袋拓印墙面，后用木炭条勾出轮廓，最后描稿上色。 为追求辉煌及立体感，人物的冠饰供器幡盖等处，采用了沥粉贴金的工艺。 1977年，摩尼殿落架对这些壁画进行了揭取和修复，在墙砖上发现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题记，故而殿中的壁画皆于明代绘制，也算时代的珍品。
《旷野大将等众》、《四凟龙神等众》
《毗卢寺梵王等众》 九.怀安县昭化寺——最终没看到的水陆壁画
昭化寺水陆壁画是根据 《天地冥阳水陆仪文》绘制的。仪文中的六个科仪：正位神祇、天仙、下界神祇、冥殿十王、往古人伦孤魂分别和大殿内绘制的六组神祇相关对应。
昭化寺水陆壁画有明确的作者及绘制时间。在南墙西边金刚力士画的左上方有墨书题记：“时大明嘉靖肆拾壹年岁在壬戌冬拾月初拾日吉时谨志，画工匠人任朝相”（1562年）
《南斗六星火铃将军等众》画中的火铃将军（最上者）上身前倾，黑发飞扬、髯须如丝，怒目呲牙，衣袖鼓荡，左手持剑，右手摇铃，劲风扑面，向天空播火。让人感觉到“风云将迫人，鬼神如脱壁”。画师通过对人物外形鲜明画，把火铃将军的内心活动刻画得细腻生动，体现了 “以形写神”的高超技艺。
十．流动的水陆壁画 山西省右玉宝宁寺原有139幅卷轴水陆画，原画创作于明天顺年间（1460年）前后，是目前留存下来为数不多的较为完整、艺术性较高的一堂水陆卷轴画精品。现存于山西博物院，属国家一级文物。 2018年12月27日，我专程去中国妇女儿童博物馆参观《移动的壁画—甘肃河西水陆画展》，进一步加深了对卷轴水陆画的了解。 甘肃河西地区的整堂卷轴水陆画以单幅卷轴画组成，被称作“可移动的壁画”。这些画作虽然创作在明清时期，但是佛、神、菩萨、天王、金刚等形象却和敦煌唐宋时期的壁画风格十分相似，因为敦煌画师流落到民间，所有的绘画粉本是代代相传的。 这些艺术精品无论从数量、规模、内涵和研究价值，在国内都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天地冥阳水陆仪文》内有坛图，清楚地注明了卷轴水陆画神祗布置悬挂的位置。以法界坛场为例：水陆坛场完全承袭唐代密宗金刚界曼陀罗形式，其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坛，是典型的金刚界曼陀罗形式。以中坛为尊，毗卢遮那佛为坛主，东西南北坛各坛坛主分别为阿閦佛、无量慈尊、宝生慈尊、不空成就慈尊。其余各路神仙鬼灵分头集合在各自的坛场，各分尊卑次第，整衣沐浴，依次而坐，参佛礼圣，接受法施，各增福业，尽待超度。
文殊菩萨（明代.绢画）甘肃省博物馆藏 文殊菩萨骑于狮上，服饰华丽，神态安详，线条流畅，色彩斑斓。
多宝佛（清代.布画） 藏于甘肃省民乐县博物馆 多宝佛为东方宝净世界的教主，又称多宝如来佛，是《法华经》中之佛名。上部左右绘有六祖佛（毗婆尸，尸弃佛，毗舍婆佛，拘楼孙佛，拘那舍佛，迦叶佛）。下部左右绘有官民众生十九人，。此画轴为材料。
多宝佛画的右下部绘有“信弟子吴起龙、吴起成、吴起云，延男信官吴鉴”题榜，清楚地表明了出资作画的供养人。
《三官四圣图》（清代.布画） 藏于甘肃省民乐县博物馆 天龙八部之三官（天官、地官、水官），四圣（天蓬大元帅真君、天猷副元帅真君、翊生保德真君、真武灵应真君）。
宝宁寺《观世音菩萨像》（明代.绢画） 山西省右玉县有座宝宁寺，寺内有一堂明代皇家的镇寺之宝“敕赐镇边水陆神帧”。139幅卷轴画包含了佛、菩萨、明王、罗汉、护法神祇、天仙、往古人伦及孤魂等众，是国内唯一完整的水陆画全图，代表了当时佛教绘画的最高水平。现有的136幅水陆卷轴画存于山西博物院，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宝宁寺《九天后土圣母诸神众》（明代.绢画） 结语 总之，不能简单地将水陆画归为封建迷信，只为反映个人的悲观沉浮。水陆画是扬善抑恶，净化心灵的教课书，是中国民族宝贵的文化遗产，其蕴含的思想对我国佛教史、民俗信仰、古代服饰、美术艺术的研究，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水陆画无疑弥漫着浓厚的宗教思想，蕴藏着一种对社会和人生的思考，贯穿着对现实生活的美好向往，起到了对人生善恶因果的警示。“善恶报应”的思想正是中国传统民俗心理的具体表现，是宗教文化所蕴含的深层次的精神抚慰。 人需存敬畏之心，只要孝顺父母，谦逊礼让，修身诚信，则可齐家治国。这就是水陆壁画带给我的思考。 参考文献: 戴晓云. 《天地冥阳水陆仪文校点》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史宏蕾. 《神衹众相—山西水陆寺观壁画中的艺术与科技价值》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李梅香. 繁峙公主寺南北壁水陆壁画考释 武育红.《印象毗卢寺》河北教育出版社 王泽庆. 稷山青龙寺壁画初探 李朝霞. 稷山县青龙寺腰殿壁画的构图特色分析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