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其若凌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本章老子对体道、行道之人作描述。 因为上述“道”体精妙玄奥,恍惚难定,所以老子认为体道、行道之人也表现得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但又经过老子一系列“豫兮”、“犹兮”、“俨兮”、“涣兮”、“敦兮”、“旷兮”、“混兮”的描述,体道、行道之人也总算被勾画出一个大概来:谨慎、畏惧、恭敬、融和、敦厚、空豁、浑然,并能做到不求盈满,虽敝旧但能更新。 具体来说,此处老子由上一章“道”之本体,说到本章体道、行道之人。 这就如现代蒋锡昌《老子校诂》中说的:“上章言道之为物,无状无象,无声无响,此章言有道之人君,亦应无形无名”,于是就有了本章开头的这句话:“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但尽管“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老子仍然强为之,要对“善为道者”作疏解、作描述、作形容,如同老子知道“道”体不可言说,却仍要对“玄之又玄”的“道”说上几句一样。 又由于老子“无为无执”、“不敢为天下先”的观念根深蒂固,所以老子对体道、行道人物的描述形容也自然而然受其影响,于是就有了“豫”、“犹”、“俨”三个形象特征。 对此,清魏源在《老子本义》中解释说:“戒而后动曰豫,其所欲行,迫而后动,不得已也。疑而不行曰犹,其所不欲,迟而难之,如有所畏也。俨若客,不敢肆也。” 这样,“体道”、“行道”者一副犹豫、戒慎、畏惧的形象在人们脑海油然而生,并由此使人们联想到周王朝小官吏老子本人大概也是如此,终日战战兢兢,时常小心翼翼,处官场如履薄冰、若冬涉川,满肚子的官场现形记欲言又不敢,满肚子的委曲隐晦事想说又难言,很多事欲罢又不能,戒慎畏惧,所以会自然而然想到用一种似猿非猿的“犹豫”来喻说行道之人。 然而,终日畏惧戒慎、防这堵那、张皇陧杌、努力强忍,总不是办法,在无法改变特定的社会环境之下,人只能慢慢变化自己,于是“涣兮其若凌释”,不知不觉中学会“怀真韬晦”(魏源《老子本义》),反映到本章,就有了“若朴”、“若谷”、“若浊”这样的行道之人的风度德量。 这“若朴”即浑厚返本,“若谷”即无所不受,“若浊”即和光同尘。
人于社会,生活下去大概不成问题,若再加上“不求盈满”,那就更不是单单能生活下去,还能“蔽而新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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