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这是《庄子·人间世》里的一个论断。用大家都听得懂的话来说,就是人们经常以有用或无用,来对一个东西做出判断。 结果就造成了,这样的一个局面: 人们知道某个东西的用处,这个东西就变成了有用的;不知道某个东西的用处,那个东西就变成了无用的。 实际上无用的东西,是不是就真的无用呢? 恐怕很大程度上,还不是因为人们不知道,如何去用而已。 战国时期,有一个叫惠施的人,后人称之为惠子,和庄子的私人关系很好。这两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抬个杠拌个嘴,最有名的就是“濠梁之辩”。为了几条鱼是不是快乐,争论来争论去,居然还千古流传? 你说跟谁说理去? 有一次,庄子又长篇大论一番。惠施在旁边听了,老毛病又犯了,便说魏王曾送给他一些葫芦种子,结出来的葫芦很大,有“五石”那么大的容积。 “石”是古代的计量单位,一石约等于120斤,五石就是600斤。 这葫芦确实是够大。 只不过,大又有什么用?用它去装水吧,刚抬起来,它的底就破了,根本承受不住水的压力。刨开来当瓢使吧,那么大的瓢,连个放的地方都没有。 后来没办法,干脆就砸了个稀烂。 实在是没什么用。 谁知庄子听了之后,竟然反问惠施说,你为什么不把大葫芦做成“腰舟”,到江河湖海里去浮游呢?那样只怕葫芦不够大,怎么会嫌它大呢! 由此可见,并不是葫芦大了就没用,关键还在于怎么去用。 用庄子的原话来说,造成葫芦大没用的原因,只是因为惠施“犹有蓬之心”,心智还没有全开,不懂得“所用之异也”,每一个东西,有每一个东西的用法。 即便都是葫芦。 同样的道理,当一个人感觉自己没用?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本来是一只“五石之瓠[hù]”,却非要去干装水,或者当瓢的事。 有一个姓石的木匠,在齐国一个叫曲辕的地方,见到了一棵很大很大的栎树。 到底有多大呢?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棵栎树,光是树荫,就能遮蔽数千头牛。至于树干,则有一百尺,高度更是超过了山,离地数丈才长树枝。而那些树枝,可以直接造成一条船的,就有十多根。 这么大的一棵栎树,谁知石姓木匠走过时,连看都没看一眼。 他的徒弟很不解,就追上去问他。 却听石姓木匠说,你别看它大,拿来做成船吧,直接就沉水底了;做成棺材吧,很快就会腐烂;做成器具吧,很快就会损坏;做成门窗吧,还会流出污浆;做成柱子吧,很快就被虫蛀了。 因此上,虽然很高很大,可到底还是一棵:
从一个木匠的角度来说,这棵栎树确实没什么用。 可这只是木匠的角度。 难道能遮蔽数千头牛的阴凉,不就是它的用处吗?只不过,像这样的用处,岂是像木匠这样的匠人,所能够发现的? 其实,正是因为入不了,那些匠人的法眼,栎树才能长得又高又大,寿命还长。 因此上,还是一句老话说得好,“地不长无名之草,天不生无用之人”。就是说万事万物,但凡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有他的用处。 区别只在于,有没有发现。 而且有些时候,没发现其实比发现更好。就如同庄子说的那样:
只要是有用,就一定会被用。 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与其这样,还不如无用。毕竟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有用,能比得上可以“尽天年”? 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怡然自得,不为什么事烦忧,也没有什么事可烦忧,一直到寿数自然终止的一天。 所以,无用,才是最有用。 本文为索彦聊诗词原创,欢迎关注、点赞、评论、转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