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728 期 〓
文|张丙亮 编辑|王成海
每年冬季的大小雪节令之间杀猪宰羊，年年如是。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会儿天气冷了，肉能放住了，猪羊冷的也不长了，又临近年关，家家开始准备过年的肉了。
北方农村杀猪流程大同小异，可杀猪菜却大不相同，巴、伊二盟杀猪菜香而不腻，乌盟地区不行，槽头肉、土豆块、肝货弄一大锅，腻的人根本吃不了，可能是做法不对，没和酸菜导致的吧。从微信里看到各地方的杀猪场面，不由勾起我对老家村里旧时杀猪的情景。
那时全村共四十多户人家，由于生活还比较贫困，全村每年杀猪季最多也就十来口，大多数人家养大后出售了，一口猪卖个七八十元就算高价了，杀口猪充其量也就一秤多（一百斤叫一秤），温饱刚解决，那来多余粮食喂猪，全是菜膘膘。能杀一百斤重的都是隔年猪，当年的最多七八十斤重。那会儿猪喂的啥，春夏秋三季以胡麻枳子、荞麦花子为主，人们吃的不多，给猪撒上一把麸皮。夏季主要是拔野菜苦苣、蒲公英、灰菜、扁株株等，到秋季，糖菜叶子为主，等到最后，猪吃的剩下清汤时，再撒上一点点莜面，哄的吃干净。这很长一阶段叫拉架子，到了秋冬季时，庄户结束农闲了，猪的架子也拉大了，就开始突击抓膘，增加喂食次数，这阶段猪食主要以糖菜圪达、山药蛋为主，每晚焖一锅，再掺和上粉碎好的以玉米莜麦为主的饲料，每天四顿六小时一次，一月多膘层便抓起来了。
那时，村里有位哑巴屠夫，人虽不会说话，但心灵手巧，杀猪宰羊活计干的非常麻利，尤其倒肠肚，那一环节从来没出现过屎涂现象，生产队里宰杀老牛老马更是非他莫属。哑巴屠夫拥有三样屠具，一把尺把半长的锋利屠刀，一个得心应手的挠勾（二尺长圆木棍，一头镶有铁弯勾，另一头系一绳套），一根一米长的细钢筋棍。
那时村里杀猪简单而笨拙，一般猪都不大，有四五个人也调开了，哑巴屠夫先用挠勾勾住猪下巴，其他人都上手，有拽尾巴的，摁前后腿的，捉住了，放在事先准备的桌子上，哑巴屠夫把挠勾往后一拉，再用一只脚套住绳套蹬紧，猪头自然向后了，这时腾出右手，瞄准刀囗顺势缓缓刺进去，接血的赶快用盆子接血（盆里少放点盐和凉水），如猪血紫红色，表明肉肥，如淡红色那就肉廋。猪血加上猪大油（切成碎末）拌上葱花、调料，灌在猪肥肠里，蒸熟成为猪灌肠（一道美食）。
杀猪也有一定技巧，如果你刀子扎的又快又猛，那就放不出血，血留在胸膛里，影响肉的颜色。杀猪的前一天是不能让猪进食的，否则肠肚难倒，猪杀死后，屠夫先用刀把猪尾巴稍割一小截，扔在房上让其投胎转世，然后再从后腿脚趾间割一小口，用细钢筋棍前后右捅，以利于气走的快，哑巴杀猪一直用嘴吹（后来常用打气筒），有一人用根圆木棍开始用劲擂死猪，直至两个耳朵底和四条腿和其它部位都鼓起来为止，便开始退毛。
那时村里杀猪退猪毛都是在家里进行，就是那种出烧锅把门板摘下来往锅口一架，再准备根棍子架猪头，锅渠子倒些干土渗水，退猪水温度要掌握好，太烫烧住猪毛退不起来，不热猪毛还不利，有经验的屠夫用手指一试便知，不行加火，太烫倒点凉水。退的顺序是先头蹄后全身，哑巴屠夫经验丰富，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他退的猪干干净净，连猪耳朵里蹄趾里都退的净眼毛光。退完后先用退猪水边浇猪身，边用浮石搓擦，然后再用凉水冲洗后用屠刀剐蹭，全部完工后开始下头蹄、割槽头肉，开肠肚前先取猪苦胆，如是甲猪苦胆有用（如大便不下滴几滴很快就便下了）。然后再把猪尿泡取出来（儿时守在杀猪跟前就为得到猪尿泡，搓大吹鼓用绳系口用脚踢着玩耍，到干了再割开绷在碗囗上当鼓打）。猪小肠和猪毛还可卖钱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