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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了一块腐乳,有内味儿了 | 齐桐

 桐话 2022-01-24

齐桐/文

周末的时候买了一罐豆腐乳,晚饭的时候一个人吃,夹一块儿,就着馒头,喝着稀饭,忽然就想到了童年,感觉有内味儿了。

日子不经过,三年五年,十年几十年,跟闹着玩儿似的。

现在人们常说“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而莫说如今的孩子,就连90后出生的年轻人,大约也不曾打过酱油了罢。想来那是属于七零八零后的专属记忆,也是属于八零九零年代的专属记忆,算到如今,已然是三十年前的事儿了。

小时候,大约五六岁光景,便常提着酱油或醋瓶子去供销社打酱油了,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打酱油”,手里的钱从一分到几毛,使劲地攥在手里或者塞在裤子口袋里,然而记忆里裤子没有几个不破洞的口袋。

世上没有白打的酱油,如若赶上大人赏赐,便能多出五分一毛买冰棍的钱,于是那时候我就懂了一个道理:世上没有白打的酱油,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供销社的售货员手法极为精湛,敏捷而熟练地将塑料漏斗往瓶口一插,然后拿起竖勺将酱油或醋装进瓶中,整套动作舒展流畅,有时勺子在空中还有翻花之类的加分动作,莫不难忘。以致后来初中学到《卖油翁》中的“徐以杓酌油沥之”的时候,总能想起自己打酱油时的情景。

有时也会买散装的豆腐乳。如果你小时候穿过街道,走上公路,拐进供销社打过酱油醋,买过豆腐乳,你就是一个合格的有着一身烟火气的八零后小孩儿了。豆腐乳如果没记错的话,五分钱一块儿,往往是买三两块,小心翼翼地端着往家走……

三十年前,回想起来,就像当下的这样的时令,春夏之交,蝉鸣蛙唱,炊烟袅袅,把酒话桑麻,也是一番时代记忆,如今的孩子们,就像无法迈出繁华一般,也无法迈入那条时代的河流中去了。

便这是平平无奇的打酱油的路上,我也曾闯过祸,到如今我不写出来,家人都不曾知道。有一次我打了酱油沿着往家走,一脚踢起一个石头击中了一辆飞驰而过的北京吉普车,车往前开了几十米停下来了,司机穿着板正的中山装下来检查了下车门,走到我身边跟我说:你知道这很危险么?石头要是弹回来打到你头上你就没有命了,要不你跟我走一趟吧?我吓得直摇头,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公路上踢过石头,我知道世上没有白踢的石头,每一步都算数。

而这种被人要开车带走的恐惧第二次经历,是在二十几年以后了。那年我忙年会站在梅赛德斯中心外面的街上焦急地给供应商发着消息,同样过来一辆豪车,一个富婆探过头来问我:要不要跟我走一趟?我吓得直摇头。

一转眼三十年过去了,一切好像都变了,一切好像又未曾改变,总回头,烟柳渐重重,最常回忆的还是山河故人。那时帮爷爷奶奶去打酱油打醋买豆腐乳,奶奶弯着腰忙着生火做饭,爷爷擦着汗烧水劈柴,而如今,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只是晚上吃了一口腐乳,仿佛又有了童年内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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