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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别哭! 忙完母亲的丧事，我们兄弟正在商量如何安置、照顾父亲时，父亲弱弱的说了一句“我自己吃”后，一行老泪从眼眶流下，接着是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排山倒海，我们兄弟姐妹一时不知所措，我和姐姐连忙上前相劝，伴着父亲的哭声，我们的泪也不听使唤的流下来。 五十多年来，我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哭过，印象中的父亲永远是壮如山、强如钢，坚强无比，任何艰难困苦都没有征服过父亲，更别说掉眼泪了，可此时此刻，他就象小孩一样，尽情的、放肆的、忘乎所以的哭，仿佛要把压抑在心中很久很久的苦和累都哭出来，也只有在此时此刻，我才深刻理解“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的心情。 是啊，父亲和母亲执守六十余载，从年少夫妻到耄耋老人，一路风雨兼程、一路筚路蓝缕走来，他们相濡以沫、夫唱妇随、相敬如宾、夫妻恩爱。虽然有时也会争吵，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夫妻感情。尤其是这五六年，母亲得了脑萎缩、冠心病、高血压、动脉硬化等疾病，每天要服瑞舒伐他汀钙片、西比灵、华法林、肠溶片、清脑颗粒等几种药，父亲每天都要按医嘱配好药，并亲自喂药，有时母亲闻到药就想吐，拒绝吃药，父亲就苦口婆心的劝她：“赶快吃药，不吃，你死得更快！现在生活这么好，孩子都孝顺，你多享福几年不好吗？”听了父亲的话后，母亲就顺从着把药吃了，这样的话，父亲不知道劝了多少遍。正月初六，我把中午饭煮好，交代父亲到中午时叫母亲起来一起吃，我和妻子、女儿到乡下拜年去了。等我们傍晚回来时，父亲站在阳台上，两眼往窗外无助的盼望着，一见到我们就哽咽着说：“你妈妈不会走路了。”我们马上打开门，冲进房间，发现妈妈已不能讲话，腿也伸不直，显然是瘫痪了。很早时医生就有吩咐过，象母亲这种病人，最终的结果就是瘫痪。我马上打电话把弟弟、弟媳们叫来，商量怎么办。我们做了最坏的打算，老人家必须叶落归根，应该立刻送回老家，但后来妈妈慢慢恢复了意识，考虑到一时半会应该没事，决定过完正月十五再送回老家。正月十六，我们三兄弟一起把母亲送回老家，从初六到二十六，母亲一直卧床，再没有起来过。这二十天里，为了保证母亲身体清洁，父亲每天都给母亲擦身，起初没经验，母亲的屁股有一处溃烂，急得父亲六神无主，赶快叫我去买些云南白药来涂，结果药店给我的是喷剂，根本不起作用。后来再到另外一个药店买了粉剂的云南白药，第二天就好了；这二十天里，父亲对母亲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每天炖新鲜的鸡汤、排骨汤给她喝，蒸土鸡蛋给她吃，尽管每次只吃一点点，父亲仍然感到高兴，为了减轻母亲的痛苦，每天给她按摩，直到最后，母亲是在父亲的按摩中闭上双眼的。六十余载感情的升华、六十余载感情的沉淀，这二十天，如何承受得了？父亲觉得这二十天仿佛就是一瞬间，他真希望时间能够停滞，让他就这样照顾着母亲。如今再也听不到妈妈对他的唠叨声了，他仿佛成了断线的风筝，瞬间迷失、无所适从，想到这，他怎能不哭？！ 是啊，母亲出嫁时没有坐上花轿，父亲觉得愧对母亲，本想现在母亲走了，做个纸的花轿，把她的骨灰放在花轿里，出殡时叫上几个人抬，没想到新冠疫情肆虐，政府要求“喜事缓办，丧事简办，宴会不办”，为此，我们兄弟做他工作，必须按照政府要求，一切从简，他一时想不开，甚至和弟弟顶起来，好在在我们的努力劝说下，还是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但是，父亲对母亲的这最后一个心愿，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想到这，他怎能不哭？！ 是啊，父母操劳一生，从白手起家，到丰衣足食；从上无片瓦，到新房两座；从新婚两口，到人丁兴旺。从农村人的角度来说，父母这一生无疑是成功的。即使到了耄耋之年，他们也没有给任何一个子女增添负担，反而老是为我们着想，舍不得吃，舍不得用，把省下的钱都留给我们。但现在，没有了自主权，要由我们兄弟来主宰他的生活，从年轻气盛到现在的年老体迈，一切都那样的无可奈何，一切都那样的无能为力，想到这，他怎能不哭？！ 但是，父亲，请你别哭。作为父亲的你，是合格的。为了这个家，你一辈子鞠躬尽瘁、含辛茹苦。作为丈夫的你，是称职的。你对母亲虽然没有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的誓言，但一辈子的同甘共苦、相知相守已足矣！若母亲天堂有知，她一定会为有你这样的丈夫感到幸福与骄傲，一定会感谢这一生你对她的照顾。人固有一死，无论我们多么的不舍，都是必须面对的现实，既然这样，让我们想开点，坦然面对，共同祝愿天堂的母亲没有疾病、没有痛苦。父亲，别哭！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魏国隆，笔名千重浪，1965年出生，从事教育工作35年，喜欢文学，业余时间写一些散文、诗歌，愿意把自己的生活感受用文学的方式展现，与志同道合者分享与学习。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无 之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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