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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热名方达原饮

 饶吉星大夫 2022-04-06

达原饮”一方出自《温疫论》一书,该书成书于明崇祯十五年(1642),作者吴又可(1582-1652)是明朝晚期人,祖籍江苏吴县,相当于今天的江苏苏州。明朝末年,战争连起,灾荒不断,全国各地特各种传染病不断流行,尤其是山东、浙江、河南、河北等地,吴又可的家乡也不例外,据《吴江县志》记载,在成书的1642年前后,吴县连年发生疫病流行,“一巷百余家,无一家仅免;一门数十口,无一仅存者”,作者在自序中也提到了:“崇祯辛巳(1641),疫气流行,山东、浙省、南北两直,感者尤多,于五六月益甚,或至阖门传染。”

药物组成:槟榔6g,厚朴、知母、白芍、黄芩各3g,草果仁、生甘草各2g。

歌诀:达原饮槟草果朴,芍甘黄芩与知母,疟伏膜原或瘟疫,憎寒壮热此方主。

  

温病、伤寒等疾病在中医都归属于外感热病,然而医生们都没有很好的区分伤寒和温病,导致治病不分轻重缓急,用药错于寒热温凉,造成无数瘟疫患者因误治失治而丧命,对此吴又可深感当时医学的不足,又对于数千年来生民的不幸感到心痛,他亲历每一次疫情,积累丰富的临床经验,推究病源,潜心研究,依据治验所得,将温病与伤寒明确区分开来,并将温疫再从温病中划分出来,提出“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吴又可将这种异气命名为“戾气”,并且戾气的侵入途径是从口鼻而入,且具有传染性和流行性。开创我国传染病学研究之先河

吴又可认为,疫气从口鼻进入人体之后,既不在肌肉皮肤成为表邪,也不在脏腑经络成为里邪,而是藏于膜原,也就是半表半里的地方(这个地方很重要,但是也很隐蔽,如果在表,发发汗就好了,如果在里,采用泻下法拉拉肚子,也容易好,唯独在半表半里,发汗也不行,泻下也不行),故创制“达原饮”调畅气机,透达膜原辟秽化浊,其组成为槟榔,厚朴,草果仁,知母,芍药,黄芩甘草该方的含义在于用槟榔能消能磨,除伏邪,为疏利之药,又除岭南瘴气;厚朴破戾气所结;草果辛烈气雄,除伏邪盘踞三味协力,直达巢穴,使邪气溃败速离膜原(将敌人赶出身体,这3味药是主将!),是以为达原也。知母、芍药滋养耗伤的津液和阴血,黄芩清燥热之余,甘草和中顾护脾胃。其中前三味是除病之药,后四味是调和之药。达原饮主要用于传染性疾病的开始阶段,症状为:先是身体怕冷,而后发热,之后只发热而不再怕冷,全天都发热,但是下午3-5点时热势会加重,同时伴有头痛、身体疼痛、胸闷脘痞,呕恶。该方应用的最关键一点是舌象——舌苔白厚如积粉,满布舌上,而且很干,只有舌边露在外面,比正常要红,提示主要病机是湿热。湿为阴邪,热为阳邪,热蕴湿中,难分难解不说,还易凝滞为痰,所以治疗时既不能单纯清热,又忌片面燥湿,还需化痰,宣透伏邪。

达原饮是目前治疗流感的主要方剂之一。当前的新冠肺炎,中医专家有寒湿疫、湿热疫之争,实际上是寒是热并不在于病毒本身,而在于患病的人对病毒的反应,阳热体质的多表现为湿热,道理就这么简单。

功效主治:开达膜原,辟秽化浊。治瘟疫初起之憎寒壮热,渐至但热无寒,昼夜发热,日晡益甚,头痛身疼;疟疾邪伏膜原之憎寒壮热,或一日一次,或一日3次,或发无定时,胸闷呕恶,头痛烦躁,口干,舌边深红,苔垢腻,脉弦数。

方解:本方治证为瘟疫初起,或疟疾邪伏膜原所致。《温热经纬》:“膜原者,外通肌肉,内近胃腑,即三焦之门户,实一身之半表半里也,邪由上受,直趋中道,故病多归膜原。”薛生白说:“初人膜原,未归胃腑,急急透解。”治宜开达膜原,辟秽化浊。方中主药槟榔行气散结,祛湿化痰。草果辛香化浊,辟秽止呕,宣透伏邪。厚朴行气化浊,祛湿除烦。三药气味辛烈,能直达膜原,逐邪外出;辅佐知母滋阴清热,白芍敛阴和营,黄芩清热燥湿;使以甘草清热解毒,调和药性,制槟榔、草果、厚朴之辛烈;缓和知母、黄芩等药之苦寒。诸药合用,共奏开达膜原,辟秽化浊,清热解毒之功效。其配伍特点:祛邪不伤正,清润不留邪。

药理研究:解热,截疟,抗菌,镇静,解痉,助消化。其中槟榔、草果均具抗疟作用。草果尚能健胃,槟榔兴奋汗腺,促分泌增多以退热;厚朴兴奋平滑肌,以助消化,且能抗菌;黄芩、知母解热,抗菌。黄芩抑制流感病毒;白芍广谱抗菌,抑制中枢神经系统,其芍药甙与甘草协同,抑制平滑肌和骨骼肌痉挛,以解痉、镇痛。

临床应用:本方是治瘟疫初起,或疟疾邪伏膜原的常用方剂。以憎寒壮热,胸闷呕恶,舌红,苔垢腻,脉弦数为据。若胁痛耳聋,寒热往来,呕而口苦者,加柴胡3g;腰背项痛者,加羌活3g;目痛、眉棱骨痛,眼眶痛,鼻干不眠者,加葛根3g;治疟疾,可加常山、柴胡,以疏解截疟;初起头痛,怕冷者,加羌活、防风,以散寒解表;其它热性见此证候者,加金银花、连翘,以清热解毒。流行性感冒见主治症,可用本方治疗。

怎么样?您对达原饮了解了吗?不过,还是建议在中医专家的指导下应用。

湿热名方达原饮胃肠病新用

     杨春波老师指出,脾胃湿热“脾湿脏”与“胃燥腑”相济共营“烂谷”、“运化”、“升清”、“降浊”的生理功能失调,所致的“脾湿胃热交蒸”具阴阳两性的病理变化,它是临床常见的脾胃实证。它具有起病缓慢,症状矛盾(可偏热、偏湿或寒化、热化),易滞气血,反复难愈等临床特征。治疗法则是清热祛湿、理气舒络。杨老师用达原饮化裁治疗脾胃湿热证胃肠病患者,每收奇效。择其验案2则,以飨同道。

胃疡(胃窦溃疡)


林某,男,34岁。胃脘饥痛,反复发作已3年余。胃镜诊断:胃窦小弯侧部溃疡,0.8×0.6cm,A1。前医用黄芪建中汤合乌贝散治疗4周,胃痛见减,但口苦、泛酸未瘥,复查胃镜,溃疡尚未愈合。初诊:症见胃脘闷痛,嗳气,饥不欲食,泛酸时吐清水,口苦而粘,心烦寐差,小便尚清,大便稍溏;查其舌淡红、苔白腻而浊根披黄,脉细弦。考其生活史诉素嗜烟酒。四诊合参,诊为胃疡,证属湿热中阻。考虑病程迁延达3年之久,湿浊胶结,蕴阻中焦,不宜速愈,故选达原饮合二妙丸加减,以期浊邪开化,脾醒胃和。处方:茵陈9g,苍术9g,半夏9g,菖蒲9g,厚朴9g,黄柏6g,槟榔6g,炒白芍6g,草果4.5g。7剂,水煎服,日1剂。
复诊:胃脘痛消,仅闷胀,泛酸吐水已止,知饥纳可,口稍苦,小便淡黄,大便转成形。舌淡红、苔根部薄黄腻,脉仍弦细缓。湿热浊邪渐去,唯病久入络,守方去槟榔、草果、菖蒲,加佩兰、白蔻、薏苡仁以清湿热,加赤芍、当归以活血通络。处方:茵陈9g,苍术9g,半夏9g,厚朴9g,黄柏6g,炒白芍6g,佩兰9g,白蔻 4.5g,薏苡仁15g,赤芍10g,当归4.5g。14剂,水煎服,日1剂。药后症除苔净。胃镜复查:胃溃疡已愈合。
 
本案湿郁日久,迁延难化,故用达原饮加减,药后效显。苔消痛减,故去槟榔、草果、菖蒲,加佩兰、白蔻、薏苡仁,取三仁汤之宣上、畅中、渗下之意,以除未尽之湿邪。后以六君子汤加减善后。

休息痢(溃疡性结肠炎)

郭某,男,55岁。反复排粘液便4月。电子肠镜示:溃疡性结肠炎(全结肠呈弥漫性充血糜烂,伴少许浅表溃疡);病理诊断示:大肠黏膜,间质见大量急慢性炎症细胞浸润。多方医治,效不显。初诊:症见大便溏黏夹带血丝,日达20次左右,里急后重明显,无矢气,胃脘部闷胀,知饥纳少,口干略苦不喜饮,日晡潮热(每日下午5点左右,T38. 0℃左右,定时发作),稍畏冷,纳呆,夜寐差,小便色微黄,排出欠畅。面色红润,舌质淡暗红,苔黄厚浊,脉弦滑偏数。查血常规: WBC:7.5×109/L,RBC:3.86×1012/L, Hb:116g/L;粪常规+ OB示:阳性;粪培养:无沙门菌属、志贺菌属生长。四诊合参,诊为休息痢,证属湿热滞腑、气滞血瘀。法当清化消食,理气舒络。选达原饮加减,处方: ( 1)内服:茵陈10g,苍术9g,大黄6g,厚朴9g,黄芩4.5g,草果4.5g,槟榔6g,赤芍10g,生苡仁15g,佩兰叶9g,神曲12g,北山楂9g,麦谷芽各15g,仙鹤草15g。7剂,水煎服,日1剂。( 2)灌肠方:白头翁12g,赤芍10g,浙贝2g,黄连3g,陈皮4.5g,儿茶2g,冰片0.3g,仙鹤草30g,败酱草15g,甘草3g。7剂,浓煎至100ml,保留灌肠。(3)外敷:金黄散调茶油外敷肚脐,7天,日1次。
复诊:服药一周后诸症缓解,大便次数明显减少,日达8~9次,始成形,便质硬伴排便灼热感,伴少许粘液血便,里急后重感减轻。潮热改善,纳食增加,舌质淡红暗伴齿印,苔中黄厚腻,诊其脉细弦偏数。初诊效佳,效不更方,仍以原法原方加减。
6个月后复查肠镜示:升结肠中段、横结肠、降结肠未见异常,乙状结肠距肛门30~20cm粘膜轻度充血,见一小片状糜烂,同时见散在息肉样隆起。
 
本例溃疡性结肠炎属湿热痢范畴,为湿热滞腑,气滞血瘀所致,治宜清化消食,理气舒络。患者舌显黄厚浊,显示湿热深重,考虑一般清热化湿药恐难达病所,故首诊即选达原饮,用大黄、草果、厚朴、槟榔,取“达募原”之意,芳香去浊,开达粘腻之浊邪;茵陈、苍术、苡仁、佩兰,集芳化、清化、渗化、燥化于一身,共奏清热化湿之功,配赤芍活络,三仙消食。另以白头翁汤加减灌肠,使药直达病所,去死血化腐浊,解毒清热,凉血止痢,配以金黄散敷脐,行气散瘀,消胀解毒。多种手段联合应用,终至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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