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名很形象,看起来很土鳖,吃起来很给力。川北地区,吃的菜油都是自家的菜籽榨制的,产量并不高。所以用起来都是很节约的,因此除了逢年过节,平常很少有机会能吃到油炸食品,油勺儿无疑成了解馋的好东西。
水馍馍:最具智慧的家乡食物 水馍馍,我实在是没有在其它任何地方见到过,独特的做法决定了不可能把它做成任何地方任何节气都可以实现的食物。 农家的美味没有秘密,在于食材的新鲜,就地取材,不时不食。 祖辈的智慧在于取自大山里的各种资源巧妙搭配,发挥食物最好的滋味。他们不知道什么是鲜,时间到了,就该做好吃的了。七八月是农家玉米成熟的日子,谁家都有半亩玉米地。玉米的成熟也遵循着大自然的法则,吸收日月之精华,多层外壳里的玉米棒子正在成长,果浆一点点饱满。某一天,玉米棒子上的胡须发蔫儿了,着就到了做玉米馍馍最好的日子了。 掰下来十来个玉米棒子,绿衣剥下来随手扔到鱼塘里喂鱼,一粒一粒剥下玉米粒,在农家,每家院子里都有一台石磨,一人便可以操做,玉米粒掺上水,一勺一勺随着石磨的转动加入,金黄的玉米浆顺水槽流下。玉米磨浆需要控制水量,不可太稀。 大人们磨着玉米浆,贪玩的我们自然也不会闲着,这个季节,山坡上,田野里到处铺满茂盛的南瓜藤,调皮的南瓜却不见身影。他们藏在草丛里,挂在树梢上,刚刚长大,还没有吸收足够的糖分变成黄色。我们那有吃嫩南瓜的传统。选一个又大又嫩的抱回家,洗净切成筷子粗细的的丝。配料很简单,加点儿食盐、胡椒粉、蒜汁即可。当然有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自家熏制的腊肉。一定要选带肥的提前泡好洗净切丝,与调好的南瓜丝拌在一起。 世界各地的人们口味不尽相同,但是食物的灵感是相同的,祖先们都是取材大自然,因而会总结出相似的烹调方法。 现在想来才发现,水馍馍的做法跟川南地区的叶儿耙有些相似,只是前者没有发展成产业。只是因为食材只是特殊季节才会有,比方说关键的材料-油桐叶。 桐子树是川北地区常见的树木,田间地头山上到处都有,但是它为人所知是因为他的果实能榨出一种拥有广泛用途的油。工业用途我倒还不是很清楚,但在农村,他是必不可缺的,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就医是奢望,小病小痛得自己寻药。像最普遍的感冒咳嗽,桐油就有很大的作用,大冬天,坐在火塘边,脱光衣服,躺在奶奶的双腿上,奶奶倒一些桐油在她手心里,在我背上来回搓,就着火的温度,桐油慢慢的蒸发,也散发着浓浓的清香味。背上烤得发烫,穿上衣服,在床上捂着被子睡一晚,第二天就好多了。 桐油又是农家工具必不可少的”防腐剂”,千百年来,农家工具用木头制作,日晒雨淋,为了防止腐烂,聪明的的祖先把新做的农具涂上一层桐油,工具的寿命就会很长很长。 桐子树花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每年春天,桐子树最先感知春天的味道,早早开出花苞,听长辈说,这个季节还会有一波寒流,叫做冻桐子花。桐子花开放最艳丽的时节,正是梯田里收水犁田的时节,春雨一道道流入秧田,桐子花随风飘落在耕田人行走的犁沟里,随水波翻涌。农人却无暇顾及,忙坐在还有些冰冷的水田里。 七八月份桐子树的叶子又大又嫩,绿的仿佛能滴出水,做玉米馍馍得时候我们也没闲着,爬树是我们的最爱,好的桐子叶长在向阳的高处,我们必须爬得很高才能摘到又大又圆,光滑无洞得叶子。 摘好的叶子泡入水中洗净,所有的准备工作就做好了。用玉米核平铺在大铁锅里,掺些水,灶膛里木柴大火烧着。这时候妈妈开始忙碌,一手拿叶子一手舀出一勺玉米浆铺在叶子里,再码上一层馅料,沿树叶的中轴合在一起,便包好了。水烧开之后,把包好的馍顺次码入锅中,盖起锅盖大火蒸上四十分钟,待有香气飘满厨房即可。 由于时令食材的限制,这种一年只吃得上一两次的馍不是家常饭菜。嫩玉米,嫩南瓜,新鲜桐子叶,这些水灵灵的食材突出就是软糯香甜。趁着刚出锅热腾腾的水蒸气,拨开变黄的桐子叶,咬上一口,香甜的玉米,软糯的南瓜,咸香的的腊肉,齿颊留香。 坨子肉,就是干! 十月一过,青草始黄,秋风一起,日子就利利索索地奔冬天而去。 想到那热腾腾的十大碗,酱黄嫩闪闪的坨子肉,筷子已经在手里敲得梆梆响。 记忆中农家的酒席大多在冬月,早些年,一般说哪家酒宴办得好不好,就看桌子上的坨子肉大不大?也就是说,坨子肉大,这家酒席就办得好,主人大方;坨子肉小,这家酒席就办得孬,说明主人小气。 “十大碗”是川北地区民间有名的宴客酒席,带有很浓重的地方特色。凡农村有红(婚嫁、寿宴、升学、升职等)、白(老人去世)喜事,都要用“十大碗”宴请宾客,决定酒宴档次优劣最重要的一道菜,则是这“十大碗”中的坨子肉。 选择新鲜的五花肉,整块至于柴火上烧至肉皮焦黑,放入水里,泡到肉皮回软,用刀刮洗干净肉皮,呈现金黄的诱人颜色。大锅加入大量冷水,把整块肉下入锅中加入白酒,桔皮大料花椒等,煮至五六成熟,然后捞出大肉晾干。提前准备好大量的白糖炒成糖色备用,均匀涂抹至大肉的表面,特别是肉皮部分。 起锅加入大量菜籽油,烧至七成油温,放入整块的肉,一直炸至肉皮冒泡,呈现均匀的虎皮状。之后还需要在下入温水里煮开,大火煮上四五分钟,捞出沥干,切成三公分见方的大块。倒入盆中,码入豆瓣酱、味精、姜丝以及海鲜酱油,拌匀,码入蒸碗内,肉皮朝下,大火蒸上3-4小时。开盖,加入葱段,以及煮肉的高汤,继续蒸半个小时就大功告成了! 要吃时,才拿出一碗来,“啪”的一下倒扣出来,淋上醋汤和葱花,一阵浓郁的肉香就四下散逸开去。金灿灿的黄金甲,用筷子头敲,脆脆的,挑在筷子上会轻轻的微颤,放在嘴里,都不需用牙,用舌头就能舔化。 虽是肥肉,夹着两层浅浅的瘦肉,却肥而不腻。坨子肉选材特别讲究,非得要肥瘦相间连环重叠至四层的二刀五花肉,说这样才能四季有肥有瘦,日子才能真正的匀称。但是,在那样的年代,若照他这样做下去,哪里还能吃到肉呢? 所以,十大碗的酒桌上,坨子肉总是最后一个端上桌,在大家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只听掌盘的一声大喝:“坨子肉,来啰……”后面的颤音拖得很长,伴随着一阵浓郁的肉香风一般地就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孔。这时,小伙伴们全都站了起来,你抢我夺,不消几秒,只留下灰褐的土巴碗底一汪醋色上还荡漾着点点闪烁的油分子,肉香尚来不及散开。再看别桌,尽皆如此。 更有甚者,譬如我爸,年轻时数一数二的好劳力,酒席上大伙汹涌比吃肉,硬是和另外一大汉一人干了一满碗,想想也是腻的睁不开眼。 大块吃肉,说的就是如此场面吧! 我叫品碗,我就是规矩 只出现在路边的油勺儿起名很形象,看起来很土鳖,吃起来很给力。川北地区,吃的菜油都是自家的菜籽榨制的,产量并不高。所以用起来都是很节约的,因此除了逢年过节,平常很少有机会能吃到油炸食品,油勺儿无疑成了解馋的好东西。 那时候,每逢赶场天,都会有人支起一口小铁锅,架上柴火,开始现场炸油勺儿。看着大勺子在白色浆一过,再加上一些豆腐小菜之类的馅儿,下锅后转眼间,就变成了金黄,伴随着阵阵香味飘出,我都不由的会吞上一些口水。 据一些有经验的人士介绍,油勺的原料其实不光是面糊,而是米糊和面糊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调制,这样炸出来后才更加有嚼劲,味道也更香。 用豆腐、胡萝卜、葱花等拌做馅料,勺底均匀的铺上一层面糊,铺上一大勺馅料。再用米糊覆盖,馅料完全被面糊包裹,两只勺子重叠到一起,把油勺压在里边炸至成型,外表金黄,面皮酥脆即可捞出滤油。 因为出锅是一只勺子的形状,过油炸成,所以叫做油勺。表皮薄薄一层,焦脆酥香,馅料丰富不油腻。解馋饱腹,逛街之后来一个,洗去些许疲倦。 油勺儿其实也就是一种简单的油炸食品,但吃起来的味道却比一般的油饼之类的要好吃的多,这里面除了一种情结之外,其实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由于油勺儿依靠勺子成型,这其中,勺子阻隔了不少的油量的吸入与高温的进入,让油勺吸油相对较少,也不容易焦糊。 现在可能很少会买来吃,但只要看到它的身影,总会回忆起什么。 本文转载自公众号“扪苴虱话”,作者杨东,已获作者授权,转载请联系原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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