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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帛书版及译文

 乾元亨nqw0bmqb 2022-05-03 发布于湖南

西汉初年帛书甲乙本《道德经》原文及译文(个人解读)

老子《道德经》西汉初年帛书甲乙本个人解读

文字就在这儿,历史就在那儿,文字的字体字义就是历史唯物主义。

《道德经》西汉初年帛书甲乙本

个人通过解字的方式,对《道德经》进行了解读,“有无之道”,有即存在,无即融合。存在之道和融合之道,一道一生,一生诸道,方为大成。


《道德经》第一章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天地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译文:

思想的道路可以“行走”,不是长久以来说的道路,“道”就是三者的融合。定义可以命名,不是长久以来说的名字。天地始于无(融合)之道,万物生于有(存在)之道。因此,一直从融合的角度来观察融合之道的本质,一直从作用出发来观察道的作用。两者起源相同而定义不同,两者合一可称为玄,微小无形又至高无上,是认识万物本质的学问。


《道德经》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恃也,功成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译文:

天下都知道美德之所以为美,是由于恶已经存在了;都知道善,是由于不善呀。有无是互相生成,难易是互相完成,长短是互相约束,高下是互相至满,音声是互相和谐,先后是互相跟随,自古以来尽皆如此。


《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不乱。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使夫知者不敢弗为。而已,则无不治矣。

译文:

不使钱财公开,命令百姓不得竞争钱财多少;不使难得的货物贵重,命令百姓不得盗窃;不使确定的慾望显现,命令民心不能混乱。所以圣人的治理,使民心变得安定,使百姓的肚子变实,使百姓的期望值降低、脚踏实地,使百姓的筋骨变强,经常命令百姓为国家学习、为国家着想,命令受人尊敬的聪明人既不敢不作为又不敢不为国奉献。如此而已,则没有治理不好的。


《道德经》第四章

道中,而用之有弗盈也。渊呵!似万物之宗。锉其兑,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呵!似或存。吾不知其谁之子,象帝之先。

译文:

道內部貫通好似空空如也,而运用又多多益善。深且迴旋呀,似万物的起源和归属。削弱它的锋利,解开它的纷争和束缚;总结它的作用并和谐它的理论,同时运用于实践并看到它的不足。深且清澈呀,似乎或许早已存在,我不知道它是谁的孩子,好像五帝之前就已经出生了。


《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于中。

译文:

不仁的天地,将万物视为祭祀所用的草狗;不仁的圣人,将百姓视为祭祀所用的草狗。天地之间,他们不就如同鼓风机一样吗?不足而且不承认,动的越多则不足越多,总是听他们说多么多么困难,不如停留在内求道。


《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兮其若存,用之不堇。

译文:

成道之神永在人间,可以被称为“有无合一”进而传道于世。教化天下,就是天地的根本。它连绵不绝好像存在一样,用之不尽。


《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译文:

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久且恆久,因为它们不是自我生长而是融于万物,所以能够长久生长。所以圣人使自己的行为变缓反而处于领先,把自己放在万物以外反而处于万物中间。不正是因为他们没有私心杂念?所以才能成就他们的自私。


《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有静,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译文:

最好的人如水一般。水善于滋润万物而又平静,去往众人都不喜欢的地方,所以几乎就是道呀。待人友善、容易相处,宽容之心,善意的给予,非常守信的言语,善于处理公事,善于履行职责,善于择时而动。他们只是不竞争,所以不特异、不突出。


《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若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盈室,莫之守也;

富贵而骄,自遗咎也。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译文:

已经满了还握在手里,不如停止动作;已经锐利还藏在怀里,不可长久保持。金玉满堂,不用守护;富贵而骄,自留过失。顺利成功而知足、知止,无上之道。


《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毋离乎?抟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鉴,能毋有疵乎?爱民治邦,能毋以智乎?天门启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毋以知乎?生之畜之,生而弗有,长而弗宰,是谓玄德。

译文:

将人民或军队凝聚一心,能做到不分离吗?满腔热情的开始,当热情渐消,能够像婴儿一样没有私心杂念吗?经常反省,能做到没有瑕疵吗?爱民治国,能做到尊规守制吗?教化人民,能够代代相传了吗?明白通晓自然规律和知识,能做到用来指导实践吗?生育并且饲养他们,生育而不佔有,成长而不主宰,这就是玄德,即道德。


《道德经》第十一章

卅辐同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也。然埴而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也。凿户牖而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也。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译文:

三十根辐条同在一块圆木之中,相当于它们融合了,有了车的用途。燃烧泥土而成为陶器,相当于它们融合了,有了器物的用途。开凿门窗而成为房屋,相当于它们融合了,有了居所的用途。所以拥有它们是因为有用,融合它们是为了使用。


《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使人之目盲;五音,使人之耳聋;五味,使人之口爽;驰骋畋猎,使人之心发狂;难得之货,使人之行妨。是以圣人之治也,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译文:

留恋于缤纷的色彩,逐渐使人眼花缭乱;留恋于优美的音乐表演,逐渐使人听觉失灵;留恋于丰盛的食物,逐渐使人舌不知味;留恋于驰骋狩猎,使人的心逐渐狂躁;留恋于稀有的物品,使人行为逐渐不轨。因此,圣人的治理,以人人吃饱饭为追求而不追求观赏,所以去除过多的慾望而保留实际的需求。


《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之上也,辱之为下也,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也;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为身于为天下,若可,以托天下矣;爱以身为天下,若可,以寄天下矣。

译文:

受宠或受辱都好像受惊的马一样,珍惜大患好像自己的身体。什么叫做宠辱若惊?受宠代表地位上升,受辱代表地位下降,得到就惊喜或惊慌,失去也惊慌或惊喜。什么叫做贵大患若身?我之所以有大患,因为我拥有身体;将我融合于集体至无,我有什么患呢?所以,珍惜天下置身其中,如此就可以将天下託付了;全身心爱惜天下,如此就可以将天下寄託了。


《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而弗见,名之曰微;听之而弗闻,名之曰希;捪之而弗得,名之曰夷。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一者,其上不漻,其下不曶,寻寻兮不可名也,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芴芒。随而不见其后,迎而不见其首。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谓道纪。

译文:

观察它而又不能看见,把它叫做“微”;聆听它而又不能听到,把它叫做“希”;临摹它而又不能得到,把它叫做“夷”。三者不可追究,所以混合为一。“一”的意思,它们上方不清澈,它们下方不极速,一再探寻不可定义,反归融合于物。这就是融合于形的形状,融合于物的样子,这就是“芴芒”,就是不可辨认、难以捉摸。相随而不能看见它们的后面,相迎而不见它们的前面。以“有无之道”来抵御现在错误的道,用以追根溯源,这就是“道纪”。


《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达,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曰:豫兮其若冬涉川;犹兮其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其若凌释;沌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湷兮其若浊。孰能浊以久?静之将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将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欲盈,是以能敝而不成。

译文:

古代善于布道的人,微妙至玄,深得难以理解。正因为不能理解他,所以只能勉强地形容他说:他小心谨慎,好像冬天踩着冰面过河;他警觉戒备,好像防备着邻居;他恭敬郑重,好像要去做客;他散道释道,好像冰块缓缓消融;他大智若愚,好像道法无边;他旷远深幽,好像大道已成;他牢牢伫立,好像在浊水之中。

谁能一直浑浊不堪?让它安静下来就会慢慢清澈。谁能一直平安无事?让它行动起来就会慢慢生长。保持这个“道”的人不追求圆满。正因为他从不追求圆满,所以能够不思进取。


《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也,守静笃也。万物傍作,吾以观其复也。夫物芸芸,各复归于其根,曰静。静,是谓复命。复命,常也。知常,明也。不知常,妄。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译文:

坚定目标从而到达空的至极,保持平静和专注。万物竞相兴起,我以此来观察它们的循环往复。万物丛生且各有其用,各自循环往复于它们的根本,称为相对静止。相对静止就是生命的循环往复。生命的循环往复就叫做常识,掌握常识的人就是明白人,不知常识则妄。妄的意思是处境凶险。

知晓包容、容纳的常识,包容容纳才会公正无私,公正无私就能天下归往,天下归往就是融合,融合就是道,道因融合而长久,如鱼得水。


《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之不足,焉有不信!犹兮,其贵言也。成功遂事,而百姓谓我自然。

译文:

最好的君主,百姓只是知道他的存在;其次,亲近并且称赞他;再次,畏惧他;最次,羞辱他。

信任他的不足,怎么会有不信任!更何况,他惜言如金。

功成事遂,而百姓大声呼喊:理所当然。


《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焉有仁义;智慧出,焉有大伪。六亲不和,焉有孝慈;邦家昏乱,焉有贞臣。

译文:

长治久安之道、稳定发展之道废弃,怎么会有情和义;智慧齐出,怎么会有虚假盛行。家庭、家族不和谐,怎么会有孝和慈;国家的高官混乱不堪,怎么会有正直之臣。


《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智弃便,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言也,以为父未足,故令之有所嘱: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译文:

一定要弃用狡猾变通的人,人民将得到百倍的好处;一定要弃用假仁假义的人,人民将恢复孝慈;一定要弃用贪污腐败的人,盗贼将从有至无。这三个方面的言论,作为教导之道有其不足之处,所以要有所叮嘱以命令它们:保持纯洁朴实遵守国家灋律法规,减少私心和慾望,不要去学习以上三个方面就没有忧愁了。


《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与呵,其相去几何?美与恶,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亦不可以不畏,人恍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若享太牢,若春登台。我独泊焉,其未兆若婴儿之未咳,儽儽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馀,我独遗。我愚人之心也,湷湷兮!俗人昭昭,我独若昏兮;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兮。沕兮,其若海;恍兮,其若无所止。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以鄙。吾欲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译文:

恭敬和呵斥,它们的区别多大?美和恶,它们的区别像什么?人所畏惧的,就应该保持畏惧,人们心神不宁,他们没有带着“枷锁”呀!众人温和快乐,如同享受着盛大的宴席,如同登台赏春。我怎么无依无靠,这样无知就像个不会发出笑声的婴儿,越来越疲惫,如同归向于无。众人都有余,我独不足。我的心愚昧,鑽研啊!庸俗的人越来越清楚,唯独我越来越糊涂;庸俗的人越来越明白,唯独我越来越不顺畅。难以捉摸啊,他们像大海一样;不可辨认啊,他们像永远不会停止一样。众人都有他们的道理,唯独我顽固以致浅薄。我想要独自异于常人,而珍惜养育我的“母亲”,大道为母。


《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唯道是从。道之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兮,中有象兮;恍兮惚兮,中有物兮。窈兮冥兮,中有精兮,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顺众父,吾何以知众父之然哉?以此。

译文:

公认之德的内容,只是追随于道。此道为万物,只是不可辨认、难以捉摸。观看然后思考,内有外表形态。思考然后观看,内有万物。源远流长啊,内有精华;它的精华非常真实,其中就有信任和守信。自古至今,它的定义没有变化,因为要顺从大道。我怎么才能知道大道的样子呢?因此而已。


《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以为天下式。不自示,故彰;不自见,故明;不自伐,故有功;弗矜,故能长。夫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语哉?诚全而归之。

译文:

弯曲则全,矫枉则正;低洼则满,破旧则新;少就能得到,多就会不明白。所以圣人以专心致志作为通行于天下的方法。

不自我展示,所以显著;不自我封闭,所以明亮;不自相矛盾,所以有功劳;不自满,所以才能长久。他们只有不争,所以没有人能与他们争。

古时候所说的“曲则全”之类的话,难道没有实际意义的吗?它们真的可以包含全部。


《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弗能久,而况于人乎?故从事而道者同于道:得者同于得,失者同于失。同于得者,道亦得之;同于失者,道亦失之。

译文:

自然是无声的言语。狂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这是什么?天地!天地剧变尚且不能持久,更何况国家呢?

所以,跟随以道为事业的人就将成为同道,成功则是所有人的成功,失败则是所有人的失败。所有成功的同道之人,就是得道;所有失败的同道之人,就是失道。


《道德经》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示者不彰,自见者不明,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馀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弗居。

译文:

踮起脚跟的人站不稳;跳跃的人走不远。

自我展示的人难以引人注目;自我封闭的人不明所以;自相矛盾的人无功而返;自我满足的人难以长久。用“道”来形容他们,说:嗟来之食、行动累赘,国家、万物讨厌它们。所以,有道的人不会以此为凭藉。


《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纟肃兮缪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未知其名,字之曰道。吾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返。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国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译文:

有物混合而成,在天地形成以前就已经存在。无形而又充满威严呀,不得不恭敬呀,既没有依附也没有隶属而且不会改变,循环运行而生生不息,此物可以称为天下的“母亲”。我不知道它本来的名字,将其解释为“道”,我勉强为其命名——“大”。“大”先消逝、后遥远、终返回,“大”就是无处不在、无时不在。道、天、地、王权都是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国家之中存在“四大”,而王权为其中之一。人的法令、制度由国土的地理特征而定,地由天时而定,天由“道”而定,道由自然规律而定。


《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其辎重。虽有荣观,燕处则超若。若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于天下?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译文:

重是轻的根基,静可止躁。所以君主每日问政的事项,不能没有物资的情况。即使物资充足、运输顺利,问政辎重要比燕子还要勤劳。为什么大国君主反而将其视为治理天下的细枝末节?轻视则失去根基,急躁则失去君主的地位。


《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者,无辙迹;善言者,无瑕谪;善数者,不用筹策。善闭者,无关钥而不可启也;善结者,无绳约而不可解也。是以圣人恒善救人而无弃人,物无弃财(/恒善救物而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不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也。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而大迷,是谓妙要。

译文:

善于行走的人,没有痕迹;善于言谈的人,没有话柄;善于算数的人,不用计算工具;善于闭合的人,没有钥匙就不能开启;善于打结的人,没有绳索的规律就无法解开。因此,自古以来圣人善于用人而不会放弃,物尽其用而没有废弃,这就是“一切尽在掌握”。所以,成功之人,是失败者的老师;失败者是成功之人的参考。不珍惜经验,不重视教训,即使智慧高绝也是看不清方向的,这就是道的本质要求。


《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恒德不离;恒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恒德不忒;恒德不忒,复归于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恒德乃足;恒德乃足,复归于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夫大制无割。

译文:

明白天下的发展,维持天下的稳定,就是天下的溪流。稳定发展,社会道德就不会滑坡;恒德不会偏离,就会反复归于单纯无暇。

明白天下的新鲜事物,维持天下的厚重传统,就是天下的模式。明新守旧,社会道德就不会混乱;恒德不会出错,就会反复归于平衡而永恆。

明白天下的对,铭记天下的错,就是天下的溪谷。是非可分,社会道德就会产生力量;恒德才会充足,反复归于规矩而遍及天下。

规矩散于天下则为国器,圣人用它们作为百官之首,因此国家灋制不可分。


《道德经》第二十九章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弗得已。夫天下,神器也,非可为者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物或行或随,或呴或吹,或强或挫,或培或堕。是以圣人去甚,去太,去奢。

译文:

想要强取豪夺以争天下,如此做法我认为很难成功。天下如同神器,不可强取。强取豪夺注定失败,强权统治注定失去天下。

天下万物,有的独行于世有的追随明主,有的坚定不移有的摇摆不定,有的坚强有的脆弱;有的积极有的懈怠。因此,圣人要去除极端、过分和奢望。


《道德经》第三十章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于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之。善者果而已矣,毋以取强焉。果而毋骄,果而毋矜,果而毋伐,果而毋得以居,是谓果而不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本章延续上一章,上兵伐谋,兵之道追求结果而不强取。不能维持“物壮”,反而导致“物衰”,则为“不道”。

译文:

依靠“道”辅佐君主的人,不依靠兵强马壮而强取天下,这种事容易遭到报应。大军压境,乱象横生。善于用兵的人,只是达到用兵的目的而已,不是以此强取。追求结果则不能骄傲、不能自满、不能意在攻伐、不能长期停留,这就是追求结果而不强取。国家强盛到极致就会慢慢衰弱,称之为既不符合有无之道也不符合大道,“不道”早已经存在于世了。


《道德经》第三十一章

夫兵者,不祥之器也。物或恶之,故有道者弗居。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故兵者非君子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恬憺为上,勿美也。若美之,是乐杀人也。夫乐杀人,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丧事尚右。是以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居之也。杀人众,以悲哀莅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译文:

战争是不祥的可用之物。万物都认为它丑陋,所以有道的人不会凭藉它。君主平时以左为贵,用兵之时以右为贵。所以,战争不是君主可用之物,不得已才会使用它,坦然自若为上策,切忌以此为美。如果以此为美,就是以杀人为乐的人。以杀人为乐的人,不可能以此而得志于天下。按照传统礼仪行相见礼,值得庆贺的事左手为上,丧事则以右手为上。所以,偏将军在左边,上将军在右边,就像参加丧礼一样发表言论。战场之上亡人无数,要以悲伤、同情之心用兵,将战争的胜利当做丧礼。


《道德经》第三十二章

道恒无名(曰)朴,虽小,而天下弗敢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焉。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也,犹川谷之与江海也。

译文:

“道”一直没有定义,是规则,虽然小,但天下不敢奴役它。诸侯王爵如果可以维持它,万物将自我引导。天地相合,就会降下甘露,不需要人的命令就会自行均匀。创造它的定义,定义既然也已经存在了,人们也就会适可而止。以此而行,适可而止就不会陷入困境,好比“小道”存在于天下,就像小溪、山泉和江海的关系一样。


《道德经》第三十三章

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胜人者,有力也;自胜者,强也。知足者,富也;强行者,有志也。不失其所者,久也;死而不忘者,寿也。

译文:

能清楚了解别人的人是聪明人,能清楚了解自己的人是明白人。能战胜别人的人是有力量的人,能战胜自己的人是强大的人。知道满足的人是富裕且富足的人,坚持不懈的人是有志气、有志向的人。

一个人不偏离做人的道理,就会活的时间长;身死而“道”存,就是“永生”。


《道德经》第三十四章

道泛兮,其可左右也。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也,成功遂事而弗名有也。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则恒无欲也,可名于小;衣养万物而弗为主,可名于大。是以圣人之能成大也,以其不为大也,故能成大。

译文:

道漂浮不定、目标不定,它可吉可凶。万物依仗它生长而不干涉,功成事遂而不留名。万物归属而不以主人自居,一直保持无欲的状态,可命名为“小”;抚养万物而不以主人自居,可命名为“大”。所以圣人之道能够成为“大道”,因为他不以“大道”自居,由此才能够成就“大道”。


《道德经》第三十五章

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乐与饵,过客止。故道之出言也,曰:淡兮。其无味也,视之不足见也,听之不足闻也,用之不可既也。

译文:

掌握大道理,使天下嚮往并投靠。向往、投靠而没有害处,人们安居乐业、和平无争、井然有序。音乐和美食,能让过往的客人停下脚步。因此“道”开口发言,说:味道轻了呀。它没有味道,观察它不能够看见,细听它不能够听到,使用它不可以饱腹。


《道德经》第三十六章

将欲翕之,必故张之;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去之,必故与之;将欲夺之,必故予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强。鱼不可脱于渊,邦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译文:

想要收拢它,因此必须使他扩张;想要削弱它,因此必须使它强势;想要去除它,因此必须赐予它;想要夺取它,因此必须给予它。称之为稍微明白,柔弱也可以战胜强者。鱼不可以离开深水,国家的军事实力不可以全部展示于外。


《道德经》第三十七章

道恒无为也。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镇之以无名之朴,夫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

译文:

道一直都是融合而为的。王侯如果能够保持它,万物将自行进化。进化而想要兴起,我将以国家的名义匡正他们。镇之以无名之朴,他们也就会知足。知足而平静,天下将自行稳定。


《道德经》第三十八章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也;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也;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也;上礼为之而莫之应也,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也,而乱之首也;前识者,道之华也,而愚之首也。是以大丈夫处其厚而不居其薄;处其实而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译文:

道德不是送来的,是由于德已经有了;送走的道德不会失去,是由于德就是“无”(你)。送德为了融合就不在乎了,送仁(情)为了融合也就不在乎了,送义为了融合这就要在乎了,送礼为了融合就不能答应了,伸手臂扔出去。

所以失去了“道”然后就会逐渐失去德,失去德然后就会逐渐失去情,失去情然后就会慢慢失去义,失去义然后就会逐渐失去礼。

那些送礼的人,忠和信都很淡薄的,是作乱的源头;以前认可的人,执着于道的虚荣,是愚昧的源头。所以大丈夫立于厚德而不独立于浅薄的道德之中;立于实在的道德而不独立于于虚荣的道德之中。因此摒弃前者,採取后者。


《道德经》第三十九章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致之一也。谓天毋已清,将恐裂;谓地毋已宁,将恐发;谓神毋已灵,将恐歇;谓谷毋已盈,将恐竭;谓侯王毋已贵以高,将恐蹶。故必贵矣而以贱为本,必高矣而以下为基。夫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此其贱之本与?非也。故致数誉无誉。是故,不欲琭琭若玉、硌硌若石。

译文:

过去得到统一认可的:天得理而晴空万里,地得理而宁静安详,神得理而灵验非凡,河道得理而充盈,诸侯王爵得理而成为天下君主。那些没有得到而想得到统一认可的,说到:天已经不再清,恐怕暴雨惊雷要来了;地已经不再宁,恐怕地动山摇要来了;神已经不再灵,恐怕无能为力了;侯王不再贵不可言、高高在上,恐怕倾覆在即了。所以,贵必须以贱为根本,高必须以下为基础。难道侯王自称“孤、寡、不穀”,这是他们本来就卑微?不是这样的。所以讚誉多了就没有了讚誉。是这样的,不要光鲜、稀少、贵气的就像玉一样,不要固执、顽固的就像石头一样。


《道德经》第四十章

上士闻道,勤能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弗笑,不足以为道。是以建言有之:明道如费,进道如退,夷道如纇;上德如谷,广德如不足,建德如偷;质真如渝,大白如辱,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

译文:

优秀的大夫士听到道理,勤学而且经常能够实践它们;良好的大夫士听到道理,有时实行有时不用;差的大夫士听到道理,大笑此道不堪一用,不笑就不足以成为道理了。

因此有人发表新的言论:大路好像花费太多、前行的路好像蜿蜒曲折、平坦的路好像障碍重重;优秀的道德好像峡谷、广大的道德好像不足、新成立的道德好像偷来的;质朴纯真的有好像有了污点、非常正确的好像是耻辱、方方正正的好像没有棱角;有成就的人命中注定、巨大的声音无声无息、大道理无法感知。

道隐藏于天下而且没有名称,只有“道”,有好的开始也有好的结果。


《道德经》第四十一章

反也者,道之動也;弱也者,道之用也。天下之物生于有,有生于無。

译文:

反对极端和片面的思想,是道的运动;削弱极端和片面的思想,是道的用途。天下的万物产生来自于“有”,“有”产生来自于“無”。


《道德经》第四十二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天下之所恶,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自称也。物或益之而损,或损之而益。故人之所教,亦议而教人: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学父。

译文: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背向阴而拥抱阳,而其内阴阳平衡。天下所有的人都不喜欢的处境,只有“孤儿、丧偶、灾荒”,然而王公却用于自称。万物或者获得增益而同时获得损失,或者获得损失而同时获得增益。因此别人传授给我的,我研究分析之后也用以教导别人。凶暴强横不讲理的人不得好死,吾将其作为教导他人的准则。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可以有三种解释:(1)道生理,理生阴阳,阴阳生序,序(天地人)生万物。万物由“道”、“理”、“阴阳”、“序”而生,以理服人是教育的准则。(2)阴阳诞生早于老子之道,老子之道为有无之道,有无合一、有、无三者生万物。阴阳和《道德经》两者似母子,而玄同(3)道生名(定义),定义生有无之道,有无之道生道纪、玄德、道朴。


《道德经》第四十三章

天下之至柔,驰骋乎天下之至坚。无有入于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也。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能及之矣。

译文:

天下最柔软的物体,驰骋于天下最坚硬的地方。没有存在可以进入没有间隙的地方,只有无形的存在才可以进入,吾因此明白了“无为”的好处和用处。以实践为主的教学,融合而为的好处,普天之下能赶上它的很少很少呀。


《道德经》第四十四章

名与身孰亲?

身与货孰多?

得与亡孰病?

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

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译文:

声望名誉和身体哪个更重要?生命和钱财哪个更多?得到和失去那个更有害?过分的爱必然导致巨大的浪费,过多的储藏必然导致重大的损失。所以,懂得满足不是耻辱,适可而止就不会陷入困境,由此才可以长久。


《道德经》第四十五章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赢若绌。

躁胜寒,静胜热。清静,可以为天下正。

译文:

完美就像还不完整,它的使用就没有害处。太充盈就像要冲出来,它的使用就不会穷尽。非常正直就像弯曲,非常灵巧就像笨拙,大胜就像还不够。躁动能够战胜严寒,平静能够战胜酷热。清淨,可以视为天下安定之本。


《道德经》第四十六章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憯于欲得。故,知足之足,恒足矣。

译文:

天下有道,退还战马用于农耕;天下无道,战马出现在城外。最大的罪过就是成为可以引起邪念的人,最大的祸害就是不知足,最惨的过失就是什么都想得到。因此,懂得止于满足,经久不变就足够了。


《道德经》第四十七章

不出于户,以知天下;不窥于牖,以知天道。其出弥远者,其知弥少。是以圣人弗行而知,弗见而名,弗为而成。

译文:

足不出户,就能知晓天下大势;不用倚窗而望,就能知道星空的运动变化规律。他离家越远,知道的就越少。所以,有“道”的圣人不用出行就知天下,不用看见就能知道天下万物名称,不刻意追求而有所成就。


《道德经》第四十八章

为学者日益,为道者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矣。

将欲取天下也,恒无事;及其有事也,不足以取天下矣。

译文:

求学的人,学问日益增长;追求道的人,自我日益减少。少之又少,以至于合道而为,无为则无所不为。

将来为学者想要取得天下,一直无事就好;等到有事的时候,就不足以取得天下了。

将来为道者治理国家,要经常以不骚扰人民为治国之本,如果经常以繁苛之政扰害民众,那就不配治理国家了。


《道德经》第四十九章

圣人恒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善者善之,不善者亦善之,德善也;信者信之,不信者亦信之,德信也。圣人之在天下也,歙歙焉,为天下浑心,百姓皆属其耳目焉,圣人皆孩之。

译文:

圣人一直保持无欲,以民心为自己的心。对我善良的人,我善待他;对我不善的人,我也善待他,这就是善德。对于守信的人,我守信于他;对于不守信的人,我也守信于他,这就是信德。心繫天下的圣人,安定心神,为天下而忧,以百姓的“耳目”为自己的“耳目”,圣人都以婴儿般的心态,把他们当成自家的幼童看待。


《道德经》第五十章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而民之生生,动皆之死地者亦十有三。夫何故也?以其生生之厚也。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避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也?以其无死地焉。

译文:

出生入死!服徭役的人民,安然无恙的有三成;服徭役的人民,短命而亡的有三成;而且人民(服徭役的)离开生存之地走向死亡之地的也有三成。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国家的生存太重要了。据说善于求生的人,陆上行走不会遇到角兽和猛虎,参军不用披甲上阵。角兽无处以角触人,老虎无处伸出利爪,战士无处使用兵刃。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们没有战争。


《道德经》第五十一章

道生之而德畜之,物形之而器成之,是以万物尊道而贵德。道之尊也,德之贵也,夫莫之爵而恒自然也。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弗有也,为而弗恃也,长而弗宰也,是谓玄德。

译文:

“道”生成万物而德养育万物,万物有形而万物成器,因此万物以道为尊而以德为贵。尊道贵德,没有人授予它们爵位只是自然而成。道生成万物而德饲养万物,使万物获得生长和教育,使万物获得培养和疗养,使万物获得抚养和保护。生成而不佔有,有所作为而不依赖,成长而不主宰,这就是道德。


《道德经》第五十二章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

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启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

见小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谓袭常。

译文:

天下有起源,是天下的“母亲”。既然得到了它的母亲,就可以了解它的孩子;既然了解了它的孩子,返回保护它的母亲,如鱼得水。

中断母子的联繫,阻止“道”应用于实践,终身懒惰;建立母子的联繫,帮助“道”应用于实践,终身自力更生。

能看到细节叫做“明”,能保持柔和、柔韧叫做“强”。参照“道”在实践中的应用,反复归于“道”使其更加光明,查漏补缺、不留遗憾。这就是最好的习惯。


《道德经》第五十三章

使我介然有知也,行于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民甚好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资财有馀,是谓盗夸。盗夸,非道也哉!

译文:

等我差不多了解了“道”,就可以追求“大道”,唯一担心的是无法用于实践。大道非常平坦,但人民都喜欢走捷径。朝廷高高在上、贪腐成风,农田荒芜,仓库空虚;贵族穿着华丽的衣服,佩带着锋利的宝剑,讨厌普通的饮食,积累的财物绰绰有馀,这就叫做大盗大奸。盗夸,这是多么错误的道啊!


《道德经》第五十四章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绝。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乃馀;修之乡,其德乃长;修之邦,其德乃丰;修之天下,其德乃普。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也哉?以此。

译文:

善于建设的人不会揠苗助长,善于聚集的不会脱离,因此子孙代代祭祀不会断绝。以此修身,他的道德就是真正的德;以此为家规,他们的道德就绰绰有馀了;以此为县市的规范,县市的道德水平就会不断提升;以此为一省的规范,道德就会获得播种的力量从而获得丰收;以此为天下的规范,道德就会遍及天下。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我怎么知道天下的局势为何会如此呢?以“有无之道”而已。


《道德经》第五十五章

含德之厚者,比于赤子。蜂虿虺蛇弗螫,攫鸟猛兽弗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朘怒,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嚘,和之至也。和曰常,知和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译文:

道德修养很高的人,就好比火焰之子。毒物不会主动招惹于他,凶鸟猛兽不会于他搏斗。筋骨柔弱却握得很牢固,不知合于家而谴责却原来越少,专心致志于道德修养而已。一整天大声喊也不会岔气,和平至极而已。和就是准则,知道准则就是明白。有益于生活的叫做祥,有了心气就叫做强。万物发展不均衡,到达极致就会衰弱,这就叫不符合“道”,不道早已经存在了。


《道德经》第五十六章

知者弗言,言者弗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亦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译文:

知“道”之人不需要多说话,多说话的不知“道”。对于说客,阻止他们去串门,关闭他们的家门;减少他们的锐气,解除他们带来的纷争;中和他们语言的华丽,忽视它们言语的细节,这就是以道合之而成同道。所以,即为同道中人,则不分亲疏、利害、贵贱,以此才能受到天下人的尊敬。


《道德经》第五十七章

以正治邦,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也哉?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而邦家滋昏;人多智巧,而奇物滋起;法物滋彰,而盗贼多有。是以圣人之言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欲不欲而民自朴。

译文:

以稳定作为治理国家的原则,以灵活作为用兵的原则,以安全顺利作为取得天下的原则。吾怎么知道这样的道理呢?因为,天下的忌讳多了,而百姓越来越贫穷;百姓的利器多了,而国家的大夫越来越昏庸;人们的小聪明多了,稀奇古怪的东西纷纷出现;横征暴敛越来越明显,盗贼变得更多了。所以,圣人说过:我发愤图强而人民自我教化,我喜欢安定而人民自然稳定,我履职尽责而人民自然富足,我抑制自己的慾望而人民自然质朴。


《道德经》第五十八章

其政闷闷,其邦淳淳;其政察察,其邦缺缺。祸,福之所倚;福,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也,其日固久矣。是以,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译文:

治政的烦恼越来越多,人民却越来越质朴敦厚;治政检查来检查去,人民却越来越不满足、不满意。祸,福之所倚;福,祸之所伏。谁能知道它们的极致?它们融合于稳定。正确转变为错误,善良转变为邪恶,人心难测,由来已久。正因如此,为人正直、言行有度,但并不以此而要求别人;利而不刺;直道而行而不肆意妄为;发光发热而不耀眼且无所求。


《道德经》第五十九章

治人事天莫若啬。夫唯啬,是以早服。早服是谓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也。

译文:

治理百姓,服侍上级没有比爱惜、节俭更为重要的了。你只有爱惜和节俭,才能更快更早的获得认可。早服就称之为重视道德规范统一。道德规范统一了就无所不克,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无法预知力量的极致。莫知其极,国家才可以存在。有了国家的教化,因此得以长久。这就叫做根深蒂固,这就是不断生长、远见卓识的“道”。


《道德经》第六十章

治大邦,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伤人也;非其神不伤人也,圣人亦弗伤也。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译文:

治理大国,好像煮小鱼。用“道”治理天下,我们所说的鬼不再带来灾祸。不是鬼不再灵验,而是鬼的神通不再伤人。不但鬼的精神不再伤害人,圣人也不伤害(人)。两者都不伤害人,所以,德回到了彼此相连的状态。


《道德经》第六十一章

大邦者,下流也,天下之牝也。天下之交也,牝恒以静胜牡,为其静也,故宜为下。故大邦以下小邦,则取小邦;小邦以下大邦,则取于大邦。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故大邦者不过欲兼畜人,小邦者不过欲入事人。夫皆得其欲,则大者宜为下。

译文:

大国,众望所归,天下的教化所在。天下万物的交往,雌性一直以安静胜过雄性(的急躁),要想安静下来,好的方法就是把心态放低。所以,大国对小国放低姿态,就能够获取小国的依附;小国对大国尊敬有加,就能够获取大国的支持。由此可见,既可以放低姿态有意于获取,也可以尊敬有加顺势而获取。大国不过是想合而更强,小国不过是想结盟强国。各取所需,因此强大的适合放低姿态。


《道德经》第六十二章

道者,万物之注也。善人之宝也,不善人之所保也。美言可以市尊,尊行可以贺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卿,虽有拱之璧以先驷马,不若坐而进此。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不谓求以得,有罪以免欤?故为天下贵。

译文:

“大道”是万物的归属。遵纪守法之人的珍宝,违法乱纪之人的担保。美好的言语可以换来尊重,尊重的行为可以当做礼物祝贺别人。违法乱纪的人,为什么要放弃他们呢?所以,天子在位,设置三公,虽然可以高举玉璧于驷马之前,进而规劝和制止,还不如直接将此道当面推荐给他。古代人们之所以尊贵此道,不就是求道可以得其所需,有了过失可以免责吗。正因如此,天下以“道”为贵。


《道德经》第六十三章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乎其易也,为大乎其细也。天下之难作于易,天下之大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于无难。

译文:

致力于融合,全力以赴才能有所作为;以服务于融合为职责,履职尽责才能事业有成;味道融合至无,才最有回味,才是最好的味道。大就是小,多就是少,反之亦然,以善意看待别人的埋怨。觉得很难吗其实很容易,要做大事吗其实是小事。天下的难事,都是从容易做起;天下的大事,都是从细节做起。正因如此,圣人始终不自以为大有作为,所以才能成就其伟大。轻易许诺的人,很少能够守信;把事情看得很容易,就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因此,圣人将事情看得很难,结果反而没有困难了。


《道德经》第六十四章

其安也,易持也;其未兆也,易谋也;其脆也,易判(泮)也;其微也,易散也。为之于其未有也,治之于其未乱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作于累土;百仞之高,始于足下。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也,故无败也;无执也,故无失也。民之从事也,恒于其成事而败之,故慎终若始,则无败事矣。是以圣人欲不欲,而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而复众人之所过。是以能辅万物之自然而弗敢为。

译文:

局面安定则容易掌握,问题没有迹象则容易谋划;问题微弱则容易化解;问题轻微则容易逐一处理。处理问题要在它尚未发生以前,治理混乱要在它没有产生以前。参天大树生成于萌芽;九层高台筑起于一筐泥土;远行千里,始于脚步。急于求成将会导致失败,强势执掌将会导致失去。因此圣人不急不慌就不会失败,懂得放权也就不会失去。人们做事情,总是功败垂成,因此要有始有终,才不会导致事情失败。正因如此,圣人抑制自己的慾望,不以难得之货为贵;学习别人所不学习的,总结众人的过失和错误。所以,圣人能辅助万物自然而然的生长而不会为之、执之。


《道德经》第六十五章

故曰:为道者非以明民也,将以愚之也。民之难治也,以其智也。故以智治邦,邦之贼也;以不智治邦,邦之德也。恒知此两者,亦稽式也。恒知稽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乃至大顺。

译文:

所以说:追求道的人,不是教导人民知晓人情世故,而是教导人民淳厚朴实。百姓之所以难于治理,是因为他们通晓人情世故。所以通晓人情世故进而灵活机动治理国家,就是国家的“盗贼”;遵纪守法治理国家,国家才能有德。铭记以上的两种结果,也就是知足、知止的标准。铭记并贯彻知足、知止的标准,这就是“玄德”。玄德深远,与物相反,没有极致,以至于全部顺遂。


《道德经》第六十六章

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也,是以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之欲上民也,必以其言下之;其欲先民也,必以其身后之。故居上而民弗重也,居前而民弗害也,天下乐推而弗厌也。非以其无争欤?故天下莫能与争。

译文:

江海之所以能够成为溪泉河流的归属所在,是由于它善于处在下位,由此而成为百谷之王。因此,圣人想要领导百姓,必须言语谦虚;想要引导百姓,必须位于其后,真诚并保护他们。所以,圣人地位在百姓之上,而百姓并不觉得他们高高在上;位列百姓之前,而人民不会伤害他们反而会保护他们;天下拥戴而不感觉厌烦。不正是由于他们为民而争、为国而争,所以天下无人可与他们相争。


《道德经》第六十七章

天下皆谓我大,大而不肖。夫唯不肖,故能大;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恒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为成事长。今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舍其后且先,则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建之,如以慈垣之。

译文:

天下之人都说我的“道”的精深博大而且不似以往。正因为它不似以往,所以才能博大精深;若同以往的“道”相似,时间长了就会变得越来越轻微。一直以来我自认为有三件法宝:一是慈,二是俭,三是不敢为天下先。有了慈母之慈就能够拥有勇气、具备勇敢,有了自我约束和俭朴就能够扩展扩张,不敢成为天下的先行者或模范,所以能够有所成且作用于长久。如今,如无根之萍逞匹夫之勇;穷兵黩武、好大喜功;鲁莽行事、轻举妄动,这就是自寻死路!以慈而战则可以战无不胜,因慈而守则可以固若金汤。天将降大任于某人,就会如慈母一般保护他使其成长。


《道德经》第六十八章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弗与,善用人者为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是谓配天,古之极也。

译文:

善于当官的人不炫耀武力也不依靠武力,善于战斗的人不怒而自威,善于胜利的人不会给对手可乘之机,善于用人的人懂得放权于下。这就是不争之德、用人之道、顺其自然,古往今来最高的追求。


《道德经》第六十九章

用兵有言曰: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执无兵,扔无敌。祸莫大于无适,无敌近亡吾宝矣。故称兵相若,则哀者胜矣。

译文:

用兵之道,曾有言说:吾不敢以主人自居而是作为客人,吾不敢得寸进尺而以退为进。这就是行踪神出鬼没、出击如臂使指、军心凝聚为一、必胜之时全军突击。灾祸没有比无所适从更大的了,无视敌人就相当于丢失了我所说的“三宝”。所以说两军实力相当的时候,以参加丧礼的心态作战的一方可以获得胜利。


《道德经》第七十章

吾言甚易知也,甚易行也,而天下莫之能知也,莫之能行也。言有宗,事有君。其唯无知也,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矣,则我者贵矣。是以圣人被褐而怀玉。

译文:

吾之言语很容易理解,很容易实行,但是天下竟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能施行。言语来自祖先,事例来自历史。最大的可能是他们知识渊博,所以不是我能理解的。能理解我的人很少,正因如此我的“道”就显得高深莫测了。因此,圣人总是穿着粗布衣服,怀里揣着美玉。


《道德经》第七十一章

知不知,尚矣;不知不知,病矣。是以圣人之不病也,以其病病也,是以不病。

译文:

知道自己不懂,值得尊敬;不知道却自以为知道,这就是灾祸。正因如此,圣人才没有灾祸,由于他把缺点当作疾病,因此他没有困扰。


《道德经》第七十二章

民之不畏威,则大威将至矣!毋狎其所居,毋厌其所生。夫唯弗厌,是以不厌。是以圣人自知而不自见也,自爱而不自贵也。故去彼取此。

译文:

百姓不畏惧威压,那么巨大的危险就要来临。不要看不起百姓的居所,不要厌恶百姓的出身。只要不压迫百姓,百姓就不会厌恶。正因如此,圣人有自知之明而又不会自我封闭;爱惜自己而又不珍惜自己。所以要放弃后者而採取前者。


《道德经》第七十三章

勇于敢者则杀,勇于不敢者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天之道,不战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译文:

勇于胆量则将失去生命,勇于目的则将存活于世。以上两种结果,或有利或有害。天所厌恶的,谁知道是什么缘故?有道的圣人也难以解说明白。天之道,不经历战斗而善于取胜;不说话而善于应对;不召唤而自动到来,坦然而善于安排筹划。天网无边无际,看似疏鬆但层层交织不会漏掉一人。


《道德经》第七十四章

若民恒且不畏死,奈何以杀惧之也。使民恒畏死而为奇者,吾将得而杀之,夫孰敢矣!若民恒且必畏死,则恒有司杀者。夫代司杀者杀,是代大匠斲也。夫代大匠斲者,则希不伤其手矣。

译文:

假如人民一直不害怕死亡,没有办法用死来恐吓他们。使人民一直害怕死亡而为非作歹的团伙,吾将前往杀之,谁还敢如此!假如人民一直害怕一定会死,那么行刑者会一直存在。代替行刑者去杀人,就如同代替高明的木匠去砍木头。那些人,很少有不砍伤自己手指头的。


《道德经》第七十五章

人之饥也,以其取食税之多也,是以饥。百姓之不治也,以其上之有以为也,是以不治。民之轻死也,以其求生之厚也,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

译文:

国民飢饿,就是由于谷物赋税太多了,因此五穀不收。百姓难以治理,是由于贵族政令繁多且苛刻,所以百姓不再安定。人民之所以不怕死,是由于求生存、求发展的愿望非常强烈,所以轻生。只有致力于发展,才是高明的以生存为贵。


《道德经》第七十六章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挺仞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藁。故曰:坚强者,死之徒也;柔弱者,生之徒也。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折。故强大居下,柔弱微细居上。

译文:

人生长的时候是柔软的,死了以后就变得直挺僵硬。万物之中的草木生长的时候也是柔软脆弱的,死了以后就变得枯萎易碎。所以说:僵硬固化属于死则不可复生,柔弱脆弱属于生生不息。因此,兵力强大往往难以取胜,木过刚则易折。所以,强大要处于下位,柔弱脆弱居于上位。


《道德经》第七十七章

天之道,犹张弓者也: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故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馀。孰能有馀而有以取奉于天者?唯有道者乎!是以圣人为而弗有,成功而弗居也。若此,其不欲见贤也。

译文:

天之道,就像张弓射箭。弦拉高了就把它压低一些,低了就把它举高一些;用力过满就放松一些,力量不足就补充一些。因此“天之道”,是减少剩馀的而补充不足的。“人之道”就不是这样的,减少不足以助长优势。谁能够有馀而又有“有馀”可取并奉献给“天”呢?只有“天之道”和“人之道”结合才可以呀!正因如此,圣人才有所作为而不佔有,功成而不居功。就像这样,他不愿意高人一等。


《道德经》第七十八章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也,以其无以易之也。故柔之胜刚也,弱之胜强也,天下莫弗知也,而莫之能行也。是故圣人之言曰:受邦之诟,是谓社稷之主;受邦之不祥,是谓天下之王。正言若反。

译文:

天下柔弱之物莫过于水,而攻坚克强却是天下无双,因为它。柔可胜刚,弱可胜强,天下之人皆知,但是没有人能实行。因此以前圣人说过:承担国家的屈辱,才能成为国家的主人;承受国家的危机,才能成为天下的王者。忠言逆耳。


《道德经》第七十九章

和大怨,必有馀怨,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右契,而不以责于人。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夫天道无亲,恒与善人。

译文:

缓和深重的怨恨,必然会有剩馀的怨恨,这怎么可以算是妥善呢?因此,圣人保存借条,但并不以此索取。所以,有德就按照约定履行债务,大德者交于司法,失德或不德之人则看钱不看人。“天”的道就是一视同仁,一直赐予妥善处事之人。


《道德经》第八十章

小邦寡民,使有十百人之器而毋用,使民重死而远徙。虽有车舟,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邦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译文:

小国人少实力弱小,使得大型战车无用武之地,让人民保护自己、珍爱生命而避开战火。虽然有战车战船,没有乘坐的必要;虽然有盔甲兵器,也没有列阵迎敌的必要,还不如让人民用于生活。他们的食物可口,他们的衣服美丽,他们的风俗欢乐,他们的居所舒适。国与国之间相互守望,鸡犬的叫声都可以互相听见,但两国的人民从生到死,也不互相往来。


《道德经》第八十一章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善者不多,多者不善。圣人无积,既以为人矣己愈有,既以予人矣己愈多。故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弗争。

译文:

可以信任的言语不美好,美好的言语不可信任;明白的人不博学,博学的人不明白;善良的人不要求回报,要求回报的人不善良。圣人无需积累,为他人着想则自己拥有更多,给予他人教化则自己拥有更多。所以,天之道,百利而无一害;圣人之道,有所作为而不竞争。

更新于 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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