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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爽医师临床医案集—低热医案

 本源讲堂 2023-02-10 发布于四川

不明原因低热医案一例

陈某,女,33岁。绵阳市涪城区人,安昌路小学老师,工作压力略大,体态偏瘦,平素常感乏力。发病时间2019523日,于2019527日在我处就诊。

患者以不明原因低热4天就诊。

患者4天前无明显诱因出现低热,体温37.538.0℃,余无明显不适,求治于市人民医院,经过查血、CT检查,均未见异常,市人民医院医生考虑有结核可能,建议进一步观察,未做处理。遂又到其朋友诊所求治,依旧诊断不明确,诊所医生在无抗生素应用指征的情况下,仍建议给与抗生素静脉滴注,并计划给与三日的治疗。同日,患者上班途中路过我诊所,求治。

四诊察见:体态偏瘦,面偏白,低热不恶寒,尤以下午35点发热明显,尤感面部烘热,昨起偶有咳嗽,无痰,身体困倦不适,自汗,稍动尤慎,饮食较平时略少,二便正常,平素喜冷饮,舌淡红,苔微黄腻,脉沉。

与患者沟通,患者尚有三日输液治疗未进行,碍于朋友情面,希望完成西药治疗同时,中药对症处理。考虑患者平素就有气虚之证,而本次症见湿困之状,明确建议不要进行静脉输液治疗,因为寒凉的液体和药物,更易壅遏阳气,若脾阳受损,气化无力,乏力湿困之证会增,而湿蕴又会加重发热之症,输液治疗非但无益于缓解症状,甚而可能加重症状。然,患者仍想完成西药治疗。

考虑患者已有气虚湿困之症,遂,仿东垣“甘温除热”之法,益气除热,化湿和中。

处方:潞党参40、黄芪50g、当归片10g 、熟地黄20g、山药20g、莲米20g、芡实20g、白扁豆20g、黄精20g、玉竹20g、枸杞子30g、大枣20g、白蔻6g、龙眼肉20g、桑椹20g、青蒿30g、地骨皮30g、茵陈蒿30g

2剂。水煎服,两日一剂,一日三次,严格忌食生冷瓜果之品。

二诊:3日后(530日)复诊,患者输液治疗完毕,热势果然不减反增,持续38.0℃左右,且出现上午,下午均有发热情况,输液过程中又不慎受凉,现症除发热外,兼有恶风,咳嗽,少痰,恶心欲呕,不思饮食,舌白,苔腻微黄,脉濡缓。

患者果如预料,阳气伤而感寒,湿中阻而欲呕,遂,给药温中和胃,化湿解表。

处方:藿香18g、炒白术18g、陈皮15g、潞党参35g、砂仁8g、茯苓18g、神曲15g、白蔻8g、厚朴18g、枳壳18g、苏叶12g、川木香15g、龙眼肉20g、山药30g、炒麦芽30g、干姜6g、大枣20g、甘草3g、茵陈蒿30g、银柴胡15g、胡黄连12g

1剂。煎服禁忌同前。

三诊:3日后(63日)复诊:患者胃肠不适症状解除,然发热未减,近日体温依旧间断低热37.537.8℃,多在下午出现,昨日最高体温37.8℃,仍伴咳嗽胸闷,自汗乏力,舌滑苔腻,脉沉细。

患者虽病情看似反复,但实际还是病初的湿温内热壅遏气道三焦。

处方:蜕演大青龙,以桂枝汤之构架宣畅气机,辅以清热利湿。

炙麻黄15g、桂枝15g、杏仁30g、石膏30g、生白芍30g、炮姜6g、前胡30g、北细辛6g、浙贝母15g、瓜蒌壳15g、焦山楂10g、黄芩15g、砂仁4g、甘草6g、桑白皮30g、苏子30g、桔梗15g、青蒿30g、大枣20g、地骨皮20g、青黛30g

两剂。煎服禁忌同前。

四诊:2日后(65日)复诊:患者服药1剂后,咳嗽症状解除,体温降至37.3℃,因66日将去参加高考监考,恐症状变化,遂复诊,当前仍以间断低热为主症,上午未再发热,午后自感热盛,并感全身烘热,考虑患者当前肺系症状基本解除,余留湿温之表现,遂改方为宣茎汤(宣痹汤合千金苇茎汤)。

处方:芦根30g、丹参10g、薏苡仁30g、冬瓜仁15g、杏仁20g、滑石20g、枇杷叶15g、郁金15g、射干18g、通草10g、淡豆豉12g、木贼18g、青蒿30g、蝉蜕12g、僵蚕15g、地骨皮20g、连翘18g、赤小豆15g、泽泻18g、茯苓18g、青黛15g

两剂。煎服禁忌同前。

五诊:5日后(610日),患者于高考结束后复诊,自述高考期间气温高,教室环境差,虽每日下午仍感面红,皮肤蒸热,但体温已退至37.0℃,实际未再发热,另自感乏力、多汗,舌红苔微黄腻,脉沉细。

患者症状明显减轻,效不更方,主方不变,病轻去药,减少利水除湿之品。

处方:芦根30g、桃仁15g、薏苡仁30g、冬瓜仁30g、杏仁25g、滑石30g、枇杷叶15g、郁金15g、射干18g、通草10g、淡豆豉12g、桑白皮15g、丹皮18g、黄芩15g、淡竹叶18g、青蒿30g、地骨皮30g、茯苓18g、苍术18g

六诊:一周后(617日)复诊,患者述,五诊处方,服药1剂后发热感尽退,未再反复,近日自感乏力时轻时重,余无他证,遂拟方清热补气汤,以养阴益气善后。

本例西医不明原因之发热,中医湿温发热证,愈。

按语:发热者,多种疾病证候之表现,现代医学,多以感染考虑,故而本例患者,首诊医生考虑了结核,虽未处理,但无形中增加了患者的心理负担,二诊西医在无炎症表现情况下,仍给与输液治疗,伤及阳气,实为加重其疾。

《伤寒论》“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经言:“凡病伤寒而成温者,先夏至者为病温,后夏至者为病暑。”本例患者虽不从伤寒而来,但可参考本条文而治。本病发于夏至之前,感受时温,而患者平素又喜冷饮,内积寒湿,湿温相合,蕴结而发热。正如前三诊之辩证所思:患者仅以皮肤蒸热为主症,遇寒凉液体而症见加重,甚而出现呕恶欲吐,此为湿温证所致发热。《温病条辨》“太阴湿温,气分痹郁而哕者,宣痹汤主之”,遂以宣痹汤加减,方药对证而热立解,五诊期间虽外界气温湿热仍重,但内湿渐去,症状未再反复。最后清暑益气养阴以善后,病变即愈。

由此例而感,我辈之现代中医,学西学,懂西学,不可拘泥于西学,比辨证之法思之,用之,假以时日,定能融会贯通、中西合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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