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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彖》曰：萃，聚也。顺以说，刚中而应，故聚也。王假有庙，致孝享也。利见大人亨，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顺天命也。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萃，聚也”，所有《易传》讲萃卦都是一个字，就是“聚”，聚散无常的聚，同时也是聚集资源、聚集人才的聚，把各方面的资源聚到一起，累积“升”的机缘。 “顺以说”，“说”即“悦”。“顺”指下卦坤，“悦”指上卦兑。“顺以悦”说明萃卦是喜乐的事。 “刚中而应，故聚也”。 “刚中”指君位“九五”，既是王，也是大人的位置。“九五”中正，阳刚居上卦之中，“而应”指居于下卦坤核心位置的“六二”。 “六二”、“九五”中正相应与，这两者是萃卦滚雪球般聚集资源的核心，联系非常紧密。 “故聚也”，其他的爻都是因为他们的联系而依附、吸收过来。 “王假有庙，致孝享也。”这是解释卦辞。 “致”字左边是“至”，右边的偏旁，就像一道坡，促使左边的字根加把劲，全心全意、毫不保留地把“至”推到最高点。 就像“致良知”一样，人人都有良心，当良心偶尔出现时，修的人就要抓住机会，将它推扩到极点。 “致孝享也”，“享”就是祭祀，全心全意投入祭祀。“孝”字上面是“老”字头，下面是子女的子。 下一代奉养上一代就是孝。 出现“孝”字，这也是萃卦很特殊的一点，而这么平常又重要的字在《易经》里面也就出现这么一次。 “致孝享也”，萃卦非常重视与祖先的联系，宗庙祭祀都是后代祭祀前一代；讲究血缘或道统一脉相传的关系，把孝发挥到极致就是萃。 热情奋发的豫卦，也跟祖先崇拜有关：“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 拨乱反正的蛊卦，初爻也谈到“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 可见，“致孝享”是很重要的观念。人要饮水思源，不管是血缘、法缘，还是道缘，不管有多大的创造力，都有一个继承的来源。人来自天地、父母、祖宗，也来自民族文化，这就是“王假有庙”。所以信仰、信念很重要。 “利见大人，亨”，随着出现有影响力的领导中心，大家就有了凝聚力，然后形成一个坚强的团队。领导人带领大家实践共同的信仰，当然亨通。 “聚以正也”，萃是以正道相聚，如果刚开始聚的时候是道义之交，到后来变成利益之交，那么凝聚力就很难长久。“聚以正”就是解释卦辞“亨利贞”。 “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顺天命也”，这些人聚在一起，当然有共同的使命感，利用团体的力量开创奋斗。这样的形势因为顺天命，所以发展顺利，要大牲有大牲，要人才、理念、技术、资金等都有。形势一片大好，就不要辜负天命，赶紧好好干。 “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聚到最后，所有的人情都彻底表现出来了。 咸卦是“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恒卦是“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萃卦则是“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这都是最精彩的赞易部分。 “观其所聚”，观卦的“观”出现在很多卦中。 人生天地间，第一个就是要观，观佛家所谓的六根——眼、耳、鼻、舌、声、意；接触佛家所谓的六尘——色、声、香、味、触、法。 观之后还要想，观世音、观自在、观我生都是观察；自然观察、人性观察、人情观察都在其中。 “观其所聚”就是人情观察。 因为萃卦不是一盘散沙，聚在一起的人都有共同信仰，又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但人总是“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任何团体都有不同的小团体，这是萃卦要竭力克服的问题。在萃卦的时候决不允许小圈圈、小派系、山头林立，谁也不服谁，就无法萃聚核心创造力。 孔夫子过世后没有接班人，门下弟子山头林立，最后儒家分成八派，这都是人情所致。 萃卦就有人情的问题，天地万物之情当然包括人情，我们也要观察人情，他们聚在一起如何相处？有没有斗争？有没有嫉妒？什么都得观察，否则就很难看出人情的真相。所以，咸、恒、萃最容易观天地万物之情，包括人情在内。 人情之难，以萃卦为甚。 人是群居动物，不可能离群索居、单打独斗； 但是要萃，过团体、组织生活，每一个人都是刺猬，一群刺猬想靠在一起取暖，结果是你刺我、我刺你，这就是萃卦的矛盾之处。 有才华的人一般都很难相处，文人相轻，谁也不服谁。要知道萃卦的领导人只有一个“九五”，派系山头“九四”到处都是。 萃卦二爻、三爻、四爻互卦为艮，“九四”居山顶，这就摆明了山头林立，特别难搞。 “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什么毛病都掩饰不了，完全自然流露出来。 彖曰，萃，聚也；顺以说，刚中而应，故聚也。王假有庙，致孝亨也。利见大人，亨，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顺天命也。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此申释彖辞之义也。 萃，聚也，言以水之聚于泽为象也。 上兑下坤，兑说而坤顺，由下而上，由内而外，故曰顺以说。 九五刚中，而六二与之应，是为刚中而应，以上下卦德，内外正位，皆相应而同情志，故为聚。 物以生之宜而聚，人以情之适而聚，所谓方以类聚，以其近也。 王假有庙，乃率所聚之众，以祭其先，致其孝，享也。王者政令自出，教化自敷，以礼率众，以祭先敦本返始，此为王者成治之基也。 利见大人亨，聚以正也，言聚众以正道，即孝慈也。 而以象言，九五正位，众之所归，率之归王，亦聚以正。 位赅德言，位正则德明，王率众以祭于庙，是又行之正也。 位正则有守，行正则有功，率众以正，而见其先王之庙貌。 遵其德，奏其乐，行其礼，以仰其功，大其业，是以曰利见大人，言见之以为利也。 利孚于天下，利及于后世，斯利之至也。 此祭祀之礼，未有与比者也。 礼之隆重，则仪物之必丰备。 故用大牲吉，明报本之义，通于天下。 所谓慎终追远，民德归厚者也。以下卦坤厚载之德，人道鉴之，以厚民之德，此其为吉可知矣， 因坤之行地无疆，无往不宜，则人道师之，亦利有攸往。 而坤以顺为行，顺承乾行之谓也。 故法坤者，法其顺承乾行； 师地之厚载，师其顺天命也。 惟坤能顺乾，惟人道师地，能顺天命。 此利有攸往非他，天之命而人顺之耳。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此乾卦象辞。 今萃亦因乾之顺承，而顺天之命，利有攸往，犹是坤之德也。 利贞，人所本也，以萃备三德焉。 利贞者，坤也，亨则已顺天矣。 是萃聚之义，宜通天地，旁括万物，聚本于义，集结以其情，非苟合者，亦非强合者，是以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皆可见矣。 全文要在聚以正三字。 正者中也，中正则合乎道，备乎治矣。 惟正乃贞，惟贞乃利，惟利贞乃亨。 贞为四德之本，人道之基，能贞而正，则无不亨利。 而首着于祭庙之礼，则以生必有本始也。 本始不渝，枝叶自茂。 此萃之贞正，自孝享为之基。如木之有根，水之有源也。 卦象以九五正位，六二应之，即为正以聚之之道。 设无其位，犹不得谓之正。不正之聚，则乌合之众，何足以顺天命，而见天地万物之情哉？ 萃卦以九五正位，下连九四。 四、五同刚，而后成聚。与豫之仅九四一阳，而失正位者不同。 卦爻九四属人爻而在外，以近九五，有如大臣辅弼之象，是以彖辞利见大人，亦指九四言。 以九四为近王之诸侯卿士夫，而其四阴，则大众也。 故释文聚以正，亦以诸侯、公卿能率众归服于王，即九四率群阴以从九五也。 豫无九五正位，故曰利建侯行师，即以九四非正位，有富于侯国之主，师旅之师。 而萃则因九四上从九五，始有王与大人并称。 用大牲吉，与利有攸往，宜分释之。 以一属祭祀； 一属人事。 而释文曰顺天命，系指利有攸往。 虽用牲，亦时之宜，有如天命，究非关本旨。 原文有脱句，意则用牲之吉，礼尚丰盛也。 礼有以丰为贵，有以杀为贵。 卒以时祭，崇德报功之义，故必丰盛，非为奢侈。 天地以时成熟万物，而成积聚，则礼亦遵时，而荐其丰备之品，此本于全卦之时用也。 孝而曰享，足见重在仪物。 享兼上下言，享先祖之余，即以享众，是亦酬功之意。 公侯卿士，有劳于国，因与于祭，而受赐享，亦礼也。 此萃之大用，在聚众以明礼而已，非只吉凶之占也。 聚众明礼，将有为也。 所为虽何？ 则象辞除戎器戒不虞之谓也。 保国以保王，是必有赖于众之聚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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