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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号机的失踪以及“峨嵋”号失踪之谜 直到57年后揭晓

 Loading69 2023-04-10 发布于四川

1996年9月,一名缅甸猎人在离中国边境137米处发现一架坠机,当地政府获悉后,立即派人前往现场进行勘察,并组织百姓日夜守护着坠机。经过对飞机的机型,编号坠落的方位等辨识,最后确定这就是半个多世纪前坠毁的中国航空公司的C-53号运输机。

50多年过去了,1998年当地政府把53号机的残骸搬运到离坠机地点50多公里的片马镇更好地保护起来,作为八年抗战的历史见证。

1943年3月11日,由于运输任务繁重,从昆明至汀江之间已经飞了一个来回的C-53号运输机,还必须从昆明巫家坝机场飞往汀江机场。担任机长的美国飞行员詹姆斯·R 福克斯和担任副驾驶的中国飞行员谭宣和报务员王国梁。这次与C-53号机同时起飞的还有48号运输机,机长是古蒂亚,副驾驶是吴子丹。

那天天气晴朗,能见度很高。起飞后,53号和48号两机一直相随而行,飞行途中,古蒂亚还兴致盎然掏出随身携带的照相机拍下了53号机的飞行照片。但就在飞抵海拔6000多米的高黎贡山脉上空时,48号机上的古蒂亚和吴子丹突然发现前方一公里左右的53号机,就像失重的秤砣似的直落地面,待他们反应过来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53号机已经坠落在一个山洼里了。

原来,飞机能在天上飞,靠的是飞机的机翼对空气产生的“升力”,使飞机“浮”在空中,如果没有了空气,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众所周知,地球被厚厚的空气层包围着,任何地方都有空气存在,然而海拔六千米的云南高黎贡山的上空,就出现过这种被称之为“空气袋”的真空现象。抗日战争中,很多在驼峰航线上飞行的中美飞行员,就是因为遇上这种怪现象而坠机丧生。

心急如焚的古蒂亚和吴子丹在C-53号机坠毁的上空一圈又一圈的盘旋着,他们希望找到战友生还的可能性,希望能看到战友发出求救的信号……可是几十分钟过去了,C-53号机的残骸无声地躺在那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此刻天气骤然大变,晴好的天气竟飘起了鹅毛大雪,飘向地面,飘向长眠在雪山峡谷里的詹姆斯·R 福克斯、谭宣和王国梁。

眼看前面就是驼峰了,古蒂亚和吴子丹强压住心中的悲痛,最后一次向山洼里的“C-53”号机摇摇机翼无可奈何地飞走了。

两天后,吴子丹和机长陆铭逵飞过这里时,吴子丹指着失事的位置告诉陆铭逵这就是53号机坠落的地方,陆铭逵在53号机残骸的上空盘旋一周后,还不顾满载物资的飞机若摇摆机翼会有危险的可能,陆铭逵怀着沉重的心情向牺牲的战友摇摆机翼,还大幅度倾斜机身以示告别。

C-53号机失事的全过程,是“中航”在飞越驼峰时,唯一有同伴亲眼目睹和及时测出事故方位的一次,情况很快就被通报给所有飞越驼峰航线的飞行员们。

以后,只要时间允许,飞行员们在执行任务时都尽量把航线往这边靠一靠,都期盼会有奇迹出现,看到同伴已经从破残的机舱里钻出来。后来古蒂亚有一次飞过这里时,发现冰雪消融后,“C-53”号机的一只机翼拦腰插入一棵大树中,他彻底失望了。

三个多月过去了,另一位驼峰飞行员弗莱彻·汉克斯听说了53号机失事的情况以后,他把寻找詹姆斯·R 福克斯作为自己的义不容辞的责任。1944年10月21日高黎贡山被中国军民收复,弗莱彻·汉克斯马上和赫尔莫斯、康斯克两位战友一起加入了搜索队进山寻找53号机。在九天九夜的搜索过程中,他们克服了高黎贡山里的野兽、荆棘、疾病、饥饿等困难也始终没有找到。回到昆明后,弗莱彻·汉克斯把返程坐标和53号坠机时的坐标相对照,这才发现搜索队离坠机还不到1英里。

在南京王家湾抗日航空烈士公墓的纪念碑上,镌刻着三位“C-53”号机坠机时牺牲的烈士名字,其中谭宣是旅美华侨飞行员,报务员王国梁是香港人,他们和美国飞行员詹姆斯·R 福克斯一样,都很年轻,三个人加起来还不到70岁。

1943年牺牲在驼峰航线上的中国航空公司的飞行员还有:

3月13日:驾驶49号机的副驾驶王铭佩,籍贯:苏州飞行报务员董少华

4月7日:58号机上的报务员王跃东

8月11日:驾驶48号机的副驾驶陈锡庭,籍贯广东台山,上尉

飞行报务员胡仲文10月3日:72号机飞行报务员陈哲,籍贯江苏

10月28日:驾驶空军运输机C-47号机的正驾驶林大刚,籍贯福建闽侯,军衔:少校

副驾驶房荫枢,飞行报务员萨本道

11月19日:驾驶63号的副驾驶陈重

飞行报务员梁承德飞行报务员张启容,籍贯苏州

12月18日:驾驶89号机的正驾驶陆铭逵,籍贯上海副驾驶王仲英飞行报务员陈国精,籍贯香港83号机上的飞行报务员,龚武忠,籍贯上海崇明

“峨嵋”号失踪之谜

在驼峰航线上的飞行员,个个都是有着非凡胆略的飞行家。

林大纲和衣复恩就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林大纲,福建福州人,生于1912年,笕桥中央航校二期毕业生,曾赴德国深造,飞行技能相当高超。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曾任蒋经国乘坐的专机驾驶员。

衣复恩,原籍山东莱阳,1916年生于济南,中央航校第五期毕业。1941年赴美国接受训练, 在140名接受训练的人员中,他成绩名列第三,美国军官厄尔美来特(Ermerritt)亲自给他戴上领航员胸章。衣复恩成为中国第一位取得此项专长的中国空军军官。

1942年12月10日,衣复恩驾驶着C-47型飞机离开美国,飞越大西洋,平安飞抵四川成都空军基地。衣复恩的壮举震动了整个抗战大后方,各家报纸竞相刊载衣复恩的照片和事迹。蒋介石在官邸设宴招待了他,并将衣复恩所驾的C-47飞机命名为“大西洋”号,衣复恩后任蒋介石座机驾驶员。

1942年8月25日,林大纲驾驶着一架“容克斯”型飞机从昆明飞抵重庆九龙坡机场,平稳地降落在机场跑道上,林大纲的落地动作相当漂亮,飞机着地后即减速滑跑了近百米。这时一架银灰色的“DC-2”突然在跑道的另一端降落,两机相迎的后果不堪设想。首先发现情况的林大纲立即将“容克斯”来了个急转弯,迅速脱离了滑行道,翼尖差点都打地了。

对面的DC-2那时已冲到“容克斯”面前,就在两机相撞的千钧一发之际,DC-2怒吼着又腾空而起,紧贴着“容克斯”的机背擦了过去,当时的场景比美国好莱坞惊险片中的镜头还要惊险千万倍,因为这是真的,在场者的灵魂都惊出窍了。

“DC-2”在机场上空飞了一圈之后,重新降落了,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是委员长蒋介石,站在“容克斯”旁边的是蒋经国。

九龙坡场站的站长看到是蒋家父子,差点就吓晕过去了!

是啊!如果林大纲未及时转弯,如果DC-2的机长衣复恩没有重新腾起,那么中国的历史……

当然,历史是没有如果的。

正是有了这些智勇双全的飞行员,中国抗战才步步走向胜利。

当时能飞夜航的飞行员很少,夜航有个专业名词叫“盲飞”,就像盲人走路一样,什么也看不见,因此很多飞行员苦练盲飞技术,就此出事故的、机毁人亡的也还是大有人在。更何况是在驼峰航线上,林大纲是在中航公司中数得着的能飞夜航的飞行员之一。

1942年底,航委会抽调出中航公司中飞行技术最佳的三名飞行员去执行“特殊任务”,这三人就是林大纲、井守训、萨本道。

林大纲高超的飞行技能上面已做了介绍,这次与他合作的副驾驶井守训是中央航校第六期的毕业生,具正驾驶资格,调到机组后才担任林大纲的副驾驶。

萨本道也是我空军早期航校的毕业生,到机组后改任报务员。

萨本道是名门之后,其祖父是北洋水师“康济”号的管带萨镇冰。堂兄弟萨本栋是首任国立厦门大学校长。叔伯兄弟萨师俊是“中山”舰舰长。1938年10月24日,在湖北武昌附近,六架日本飞机对我进行狂轰滥炸,“中山”舰全体官兵在萨师俊率领下奋起抵抗,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三人的组合可谓是一个强强联合的最佳机组。

航空委员会挑选指定的精英机组,是专门执行特殊飞行任务的。飞行航线都是绝密,就连航委会都不知情,机组直接由委员长侍从室调动。林大纲的夫人苏蔓莎回忆,接受特殊任务以后,精英机组总是昼伏夜出。

1943年10月28日凌晨两点,林大纲机组从印度汀江机场飞往重庆。起飞40分钟,萨本道发回地面的电报是“一切正常”。

但从此就信息全无了。飞机失踪了?在哪里失踪的?

从时间和行程上推算,这架“峨嵋”号“C-47”是在驼峰航线最危险、最难飞的那段航线上与地面失去联络的,究竟发生了什么?连最后的呼叫和求救电文也没有呢?

10月29日清晨,C-47没有按原计划降落在重庆珊瑚坝机场,整整一天,航空委员会不断地与重庆、昆明、汀江联络,寻觅C-47的下落,但最终只得确定,C-47在飞越驼峰时不幸失踪。

是气候恶劣所致?还是中途遇到日机被击落?据汀江地面站所测的气象资料表明,C-47起飞时天气情况良好,是一个难得的月明风清夜。与日机遭遇?可能性不大,因为我方夜间飞行,就是为了避开日本的零式飞机,日机明知驼峰航线的艰险,夜间是不敢出来的,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使C-47就这样无影无踪了?

凌晨两点,凄冷的月光下,C-47从印度汀江起飞,在安全系数为零的情况下,开始全程“盲飞”。飞机全靠仪表在海拔5000多米的峰峦与云海中飞行,林大纲凭着高超的飞行技术和多次飞越驼峰所积累的经验,谨慎小心地飞行着,唯能依赖的安全保证,就是飞机上的仪表。也许就是在那时,他们觉察到曾经飞行过多次的航线变得十分陌生,怎么回事?方位不对了?副驾驶井守训问机长林大纲:“罗盘是否出了故障?”林大纲也意识到了:“是的。”

飞行报务员萨本道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他想……

可是阴险的死神已经不允许他们再有任何思考了,巨大的冰峰扑面而来,林大纲和井守训同时大喊:“拉高!”

迟了,一切都迟了,与冰峰相吻的C-47运输机,随着憾天的巨响和燃起的烈焰,林大纲、井守训、萨本道三位飞行精英的生命被定格在耸入云霄的驼峰上。

虽然这仅仅是福尔摩斯式的推断。但三位中国空军早期飞行员的突然离去,抛下三个破碎的家庭,还有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在林大纲牺牲的53年后,他的妻子苏蔓莎在1996年致信给居台湾的蒋纬国先生,欲为天国的丈夫讨个说法。

病中的蒋纬国先生亲笔回复:

曼莎嫂:

时序轮转,岁月不居,一峡之隔竟成海天之隔。曩昔,大纲兄于抗战时,壮烈成仁,纬国与其公私情谊,至深悲悼,此后未尝忘怀,而吾嫂情况时在念中。

前日托人转来五月十日大扎。雒诵之余,往事回环,吾嫂遭遇,仍不禁鼻卒。

敬稔吾嫂。备尝人间艰苦,而终能克服困境,其不移志节与坚忍不拔精神,令人敬佩。复念侄辈均已成家,业有长所,所慰奚如。料大纲兄九泉有知,当亦颔首也。

有关大纲抚恤之事,接嫂来信后,即亲与此间国防部蒋仲苓部长联系,兹接蒋部长来函,略以大纲确系民国十六年元月三十一日(注:应为三十二年十月二十八日)以战时空中殒命,奉恤二十年有案,惟政府迁台后,领恤中断,嗣经修改有关条例,以1949年以前在大陆地区依法核定应发给之各项公法给付,其权利人尚未领受或领受中断者,于国家统一前,不予受理,云,又谓本案须俟国家统一后,始能依法研处,并对吾嫂历尽艰辛,扶育遗孤之志节与所遭困境,至表敬佩与同情。兹将该函转印附上,用请参考。此并颂阖府安康!

蒋纬国敬上

1996年9月5日

如果真如蒋纬国复信末尾所祝福的那样,阖府安康!

“阖府安康”了几十年的苏蔓莎,还用得着给蒋纬国写讨说法的信吗?

蒋纬国覆信中转致蒋仲苓部长的答复:“于国家统一前,不予受理,云,又谓本案须俟国家统一后,始能依法研处……”显然系不负责任的推脱之辞。

台湾珍存的空军忠烈录第一辑(上册) 408-411页,有着如下记载:

林烈士大纲:福建省闽侯县人,生于1911年。中央航空学校二期毕业、德国汉纱公司仪器飞行学校毕业。历任欧亚航空公司飞机师、航委会同少校飞行员,派中央航空公司服务。1943年10月28日,烈士自印度汀江驾C-47机峨嵋号飞返云南昆明,中途人机失踪。遗有父母及妻苏氏与子女各一。

井烈士守训:山东省观城县人,生于1915年8月25日,中央航空学校第六期毕业。历任各部队飞行员,及中央航校洛阳分校、空军官校飞行教官、空军第三路司令部军官附员等职,升至上尉一级。1943年10月28日,烈士由印度汀江与林大纲同驾C-47机峨嵋号飞返云南昆明途中,失踪。遗有父母及子女各一。 

彭烈士成干:广东省陆丰县人,1915年生,遗有老母。

林烈士天彰:福建省莆田县人,1917年生,遗有老父。

杨烈士鼎珍:广东省梅县人,1917年生。

罗烈士瑾瑜:江西省南昌县人,1920年5月6日生,遗有父母。

高烈士士恒:陕西省长安县人,1920年6月7日生,遗有老父。

空军第3大队第28中队少尉三级飞行员彭成干、林天彰、杨鼎珍、罗谨瑜、高士恒等5人,前3人为空军军官学校第13期,后两人为第14期毕业生,他们均是自美国完成战备训练,途经印度汀江返国的第二批新血,10月28日搭上峨嵋号,在飞越驼峰航线,返抵国门途中失踪,一次损失七位成熟飞行员,是中国空军一次极大的损失。 

衣复恩《我的回忆》一书中有所记载:“当时由于横跨驼峰时,无法载重太大(不能超过20人)。同时为了避免在航线上遭到日机拦截,所以飞行都在夜间。

当天晚餐时,我还特别和林大纲讨论航行问题,因为汀州机场紧临山边,我认为起飞后应在原场上空盘旋一周,待取到足够高度后,再向山区前进。然而林大纲却认为C-47的载重减轻后,理应可以直接对着山区爬高。显然没有得到结论,我们就各自按本身的计划上路。”

这段无头公案,在57年后终于谜底揭晓了!看来蒋纬国和蒋仲苓说得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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