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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大地上 一次别开生面的访孔之旅（下） 梅庆吉 邳州 23日早饭后，许凤鹏带我们去参观银杏湖风景区。此景区在邳州城区北约30多公里地方，湖是用橡皮坝拦截沂河水而形成的，河边栽植着大片鲜花，十分的耀眼。橡皮坝上有吊桥，隔一段就有一段玻璃桥，但走在上面，并不吓人。这个风景区的所在地就是授贤村，属官湖镇。授贤的名称，就跟孔子在此讲学并“浴乎沂”有关。这条沂河，是从山东的临沂流过来的，跟曲阜的那条沂河不是一条河。
古时候的授贤村，曾经是个驿站，也是沂河上的一个渡口，是人来人往、十分繁华的所在。据载，鲁昭公二十年的四月，孔子一行渡过沂河，来到这里，下榻于驿站。当地人听说孔子来了，纷纷前来请教问题。孔子看到当地民风纯朴，向善好学，便留了下来，设坛讲学。一晃过去多日，天也渐渐地热了起来。一天孔子出来散步，看到河边有一汪水池，清澈见底，便来了兴致，脱去衣裳，跳进水里，游了起来。弟子们见状，也纷纷跳进水里，一时间欢声笑语在水面荡漾。孔子一行洗澡的情景，引来当地村民的围观，纷纷拍手称快。孔子走后，当地人为纪念此事，便把这方水池取名为“孔子沐浴池”。因孔子曾经在此洗过澡，这水就有了灵性，当地一冯姓人家，让自己的两个孩子经常到池中洗澡，久而久之，他们双双考中了秀才。此事一经传出，吸引了附近的村民，都把孩子送这来洗澡，一时间成了一处著名的景观，授贤村的名称也应运而生。在授贤村边有一条小河，为突显历史文化名村的风采，他们沿河打造了多处与村史有关的历史文化场景，其中就有“孔子沐浴池”。这是一组群雕，孔子端坐，弟子们围在周边，也有童子，在认真听讲。旁边立着块牌子，上面写道：“《论语》载：'暮春者，春服即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相传孔子周游天下，见沂水授贤段烟波浩淼，清澈湛蓝，遂沐浴更衣，歌以咏志。今存孔子沐浴池。”关于孔子浴沂的地方，有多种说法，其中有曲阜说：在曲阜南郊有舞雩台遗址，不远处就是沂河，围绕着舞雩台，有舞雩坛路、浴沂路、咏乐街等，都与《论语》中的名篇《侍坐章》有关。在临沂市沂河边，也立有一通碑，上书“孔子浴沂处”。邳州的这处“孔子沐浴池”，可备为一说。
现在需要弄明白的是，孔子如果真的到过这个地方，他的目的是什么？我认为，授贤村他只是一走一过，其目的应该是徐国。根据考古挖掘及文献研究，一般认为徐国都城遗址在梁王城，位于戴庄镇李圩村，在授贤村的西边。我们在授贤村吃完午饭，徐校长就拉着我们一路向西，前往梁王城。这个地方已经靠近了山东，往西就是台儿庄，往北就是兰陵县。李圩村西有一道河堤，堤上长满了树，树丛中有一座单檐六柱六角亭，上面写着“梁王城遗址”。靠近堤边，立着四方文物保护碑，其中两方是梁王城遗址，一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一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碑阴有关于梁王城的介绍：“遗址总面积为100万平方米，2004年4月至2009年1月，由南京博物院、徐州博物馆、邳州博物馆组成的考察队，配合国家南水北调工程，对梁王城遗址进行抢救性发掘，发掘面积10200米。发掘结果表明，地层规则从早到晚依次为大汶口、龙山、商周、春秋战国、北朝至隋，及宋元文化层等。发现了大汶口文化墓葬142座，西周墓葬77座，出土文物4000多件。另外通过对城墙的解剖和调查钻探，确定了梁王城城址的始建年代为春秋战国时期……2002年被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2013年3月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许多专家都认为，这就是徐国都城遗址。其他两方为大运河文物保护碑，一方上写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运河（徐州段）”，另一方为邳州市大运河研究会和戴庄镇人民政府立的“大运河邳州段保护纪念碑”。这时有位放羊的老乡走过来，我们向他询问梁王城的事，他告诉我们，往西那片农田就是梁王城，农田北边的那条道就是北城墙，南边是南城墙。往西靠近树林那边就是大运河，西城墙应该在大运河的对岸。这时天有些黑了，离城里还很远，我提议回城。可徐校长却说，为了不留遗憾，到北城墙去看看。这正是我心里想的，不好意思说。车开上了北城墙，全是农田土路，但可以走。我们走到运河边，又拐回到有碑有亭那个地方，这回可以往回走了吧。可徐校长又提议，再到南城墙看看。走到南边那条路边，又遇到一位羊倌，他明确地把南城墙指给我们，还指给了我们金銮殿的位置。我们把车开上南城墙，在路边还看到一方界碑，上面写着“梁王城遗址界碑”。我们把车一直开到运河边，再向北，来到金銮殿遗址，在那捡了好多“文物”，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梁王城，向城里开去。
回到我们下榻的格林豪泰大酒店，走进餐厅，给了我一个老大的惊喜，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蛋糕。小艺和徐校长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对过生日一直很马虎，经常把生日给忘了，尤其是阴历，可他们却记住了。其实也很偶然。因为我跟柳雅训书记都是1951的，互相介绍了出生日期，我告诉他我是九月初七的，他比我长几个月，我称他大哥。但我并不知道今天就是九月初七，可小艺和徐校长记住了，从昨天开始，他俩就暗地里筹划过生日的事，徐校长专门订做了一个大蛋糕。小艺还请来了邳州两位文化界的朋友周光喜和赵京林来助兴。赵京林还带来了两幅书法作品，一幅是他自己的，一幅是他朋友杨峰的。当“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响起的时候，我的眼泪流了下来，这是我走在孔子路上过的第一个生日，让我难忘今宵，难忘朋友的那份深情。
24日上午，我们来到邳州博物馆，观看了馆里收藏的文物，其中梁王城的文物占据了很大空间，还有沙盘和示意图，让我们对梁王城有了更加全面的认识。梁王城记录了一段徐国的历史。徐国的历史十分悠久，因伯益辅佐大禹治水有功，大禹便封他的儿子若木于徐，今山东郯城一带。第二次迁都到江苏泗洪。后因徐偃王被周穆王所逼，迁都武原，即梁王城。徐国的历史长达1600多年，历任44位国君。孔子的徐国之行，很可能与徐偃王有关。因为他是历史上著名的仁义之君，在国内大行仁政，当时依附于徐国的多达30多个国家。他被周穆王所逼东迁，跟随他的百姓就达几万人。可以说，他的治国理念与孔子的仁爱思想一脉相承。
现在可以梳理一下孔子这次的行迹了。新沂、邳州、泗阳的一些说法，都认为孔子此行在30岁左右，这和我的判断差不多。我认为，孔子的这次行走路线，跟他“之郯”有关。孔子“之郯”一事，明确记载在《孔子家语》里。因为孔子此行带着子路，是孔子在28岁那年收的弟子，所以我把孔子“之郯”的时间定在此年。孔子到达郯子国（今山东郯城县），往南不远就是钟吾国，孔子到钟吾国考察访问，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当时的徐国与钟吾国是近邻，再加上徐国有位仁德的君主徐偃王，这应该是孔子徐国之行的动因。路过沂水，在河里洗了个澡，此事便被记载了历史上。孔子由徐国南下，到泗阳以北的八集乡讲学，留下了“学城”的名称。孔子在泗阳逗留了一年多，然后前往连云港，登一座小山望海，后人便把此山取名为“孔望山”。接着北行，到达山东日照岚山区碑廓镇，遇见七岁的孩子项橐，并拜其为师，那里便留下了“圣公山”的名称。随后西行，到达现在的莒南县，留下了“孔子晒书台”的遗址。然后孔子从这里一路西行，返回曲阜。这就是我梳理的孔子的这次行程。 离开邳州博物馆，我们又来到了位于新河镇新集村的徐盖校长创办的文武学校。此前关于这所学校，不断听郭小艺讲过，都是些碎片，这次亲自到来，则有了一个整体印象。走进办公室，那琳琅满目的锦旗、奖状、奖杯，让你应接不暇。这所学校创办于1990年，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二十多年来，他们向社会输送了2000多名优秀毕业生，为国家培养武术专业人才1800余名，获得世界级冠军、国家级冠军、国家武英健将等称号的有32人，国家级金牌53枚，省市级以上金牌150枚。还曾荣获全国武术馆校争霸赛团体第二名，徐州市散打比赛女子团体冠军，全国武术散打擂台对抗赛少儿组总分第一名，全国少林拳大赛第一名，江苏省青少年传统武术锦标赛第二名，并多次荣获省市武术馆校第一名。还经常代表国家出访各国，表演比赛，受到热烈欢迎。通过几天的近距离接触，我对徐校长又有了深入的了解，他不但把学校办得风声水起，有声有色，而且还是一位爱心人士，学校里收留30多名特困儿童，不收任何费用。尤其是前些时候收留的四川大凉山的4名特困学生，更是受到了社会的关注，中央电视台还进行了报道。除了在武术上独树一帜外，他们还努力引进传统文化。一走进校门，徐校长和郭小艺就向我颁发了“孔子文化顾问”的牌子。他们还要请一尊孔子像，把我的“跟着孔子去旅行”展览引进校园，我这次来，主要看一下学校环境，确定一下孔子像和展览的位置。我这次苏北大地上的访孔之旅，就缘起于邳州新河文武学校办展这件事，所以对这所学校我要多说几句。
昨晚吃饭的时候，谈到徐国都城梁王城遗址一事，赵京林老师有不同看法，他认为应该在岔河镇云坛山，而不是梁王城，因为山上有徐偃王墓，为此我们决定去看看。没想到山路十分的难走，直刮底盘，好不让人心疼。到达山顶，只看到了一通邳州市立的文物保护碑，上书“云坛山古墓遗址”，没有徐偃王字样。赵老师的朋友说，他问过村民，都说这就是徐偃王墓。因没有更多的线索，我们便离开云坛山，前往徐州。在路上我查了一下云坛山，山上有许多古徐国的文化遗存，等再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看看。到达徐州天已经黑了，小艺的朋友田野在户部山一家粤菜馆请我们吃了饭，安排我们住进了徐州饭店。
回到曲阜后没过几天，徐校长又给了我一个惊喜，他又上了一次云坛山，见到了徐国国君的墓，但不是徐偃王的，是徐姓始祖若木的墓，距离我们看到文物保护碑那个地方也就300米左右。这才叫失之交臂。
徐州 25日，阴历九月初九，是中国的传统节日重阳节。小艺说，前天给你过了一个有意义的生日，今天，再给你过一个有意义的重阳节，去宝莲寺登高。宝莲寺距离城区并不很远，一走进寺前广场，立马就能让人感受到不凡的气势，不愧是徐州名刹。一朵巨大的莲花先声夺人，倒映在水中，十分灵动。整座寺庙依蟠桃山而建，从宝莲花、山门、天龙八部（须弥山）、天王殿、大雄宝殿，到通天阁，形成了一条中轴线。与其他寺庙相比，有许多不同之处，大雄宝殿内供奉的是七佛而不是三佛或一佛，最后一位是释迦牟尼，前六位都是他的老师。尤其是通天阁内的站佛，更是让人叹为观止，通高59.88米，是我国室内最大的铜铸佛。经小艺引见，我们见到了方丈觉耀大和尚。此人面目和善，年纪不大，十分健谈，我们进行了一番十分愉快的交谈。他谈到寺里也经常举办讲座，将来也可以引进儒家文化，有机会的话想请我来作报告，我欣然答应了。中午，寺里安排我们吃了一顿可口的斋饭。
郭小艺，是以一个慈善家的身份进入我的视野的。一段时间以来，我们的交往十分频繁，她不断讲述着她的慈善事业，周围的朋友也在不断讲述她的慈善盛举，这次的徐州之行，才真正感受到了这位慈善家的风采。她的办公室“徐州小艺慈善交流中心”离我们住的徐州饭店不远，25号下午，我们步行不一会儿就到了。办公室上下两层，面积并不大，但那一架子的奖状、聘书十分的抢眼，它们记录了小艺奉献爱心的光辉历程。多少年来，小艺把自己的身心都贡献给了慈善事业，由她组织策划的拥军以及慈善活动多达百场，累积向社会弱势群体捐赠资金20多万元，书画艺术品百多幅，受益的贫困和残疾儿童300多人。在献爱心的同时，她还积极参与禁毒活动，先后被聘为中国禁毒基金会禁毒爱心人士，国际戒毒爱心宣传大使，为中国和世界的禁毒戒毒活动做出了奉献。2019年元旦，小艺又做出了一项重大举措，决定把自己的遗体捐赠给慈善机构，把最后的一点光和热也都奉献给了他人。小艺的爱心行为得到了徐州市政府人民的高度认可，被授予“徐州好人”、“彭城好人”等光荣称号。她把自己的那颗大爱之心变成了绵绵细雨，播撒在了茫茫人海间，为社会上最需要帮助的人送去温暖，送去光明，送去希望……
在小艺办公室，我接受了徐州电台记者陈永峰对我四走孔子路的采访，不久便在台上播了出来。随后举行了挂牌仪式。此前小艺已经做好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跟着孔子去旅行梅庆吉教授徐州文化交流中心”，挂在了小艺办公室的门外。是小艺，在徐州给我争取了一块空间。晚上，小艺邀请了徐州文化艺术及企业界的名流，在徐州饭店宴会厅举行了一场盛大宴会，高朋满座，高潮迭起。在觥筹交错中，在欢声笑语中，25号这天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小艺多次向我讲过马季的关门弟子韩兰成在徐州有个汉画像石博物馆，要带我去看看，26号上午终于实现。早饭后，书法家徐昌龄老师开车来接我们，来到韩老师的博物馆，他今天有事外出，由他的家人接待我们。虽然此前小艺多次向我描述过他的藏品，今天一见，还是大开眼界，藏品之多，档次之高，价值之大，都首屈一指，是一处不可多得的汉代艺术博物馆。韩老师还通过小艺，惠赠了一幅他的书法作品“君子一言”。
小艺多次向我提及的，还有周庆明的圣旨博物馆。这个跟龟山汉墓毗邻的博物馆，真的是天下一绝。圣旨都是皇帝颁发的，在历史长河中，皇帝本来就没有多少，他们所颁发的圣旨能够留存下来的，那少之又少，可让人大开眼界的是，周馆长竟然收藏了这么多，整整武装了一个馆，好不厉害。除了圣旨，还有点石园，满园子的碑刻和石相生、镇墓兽，随便拿出一件，都价值连城。仅凭个人的能力，能做到这种程度，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在圣旨博物馆，小艺还筹划了场座谈会，并做了一个会标，上面写着“梅庆吉教授跟着孔子去旅行座谈会”。由于时间关系，为了接徐州地气，我重点讲了孔子在徐州一带的行迹。听了我的讲座，周馆长表态说，希望能在他这也搞一个展览馆。我当即表示同意，并承诺，对邳州武校和周馆长的这两处展览，我要做一些调整，突出孔子在徐州的内容，当地人看了会感到亲切。当时在座的各位，纷纷表示赞同。座谈会后，我把带来的《跟着孔子去旅行》《孔子周游地域影像志》《跟着孔子去游学展览专刊》《跟着孔子去游学·曲阜七日》等书赠送给了原徐州文联主席安启杰先生。
来到徐州，最让我心心念念的，是孔子吕梁观洪这件事，其地点在伊庄镇吕梁村北凤冠山上。我于2014年去过，那时正在动工兴建，计划重新恢复孔子观道亭的景观。已经几年过去了，我想应该完工了吧，想再去看看。27号早饭后，我们就直奔吕梁。到那一看，让我大失所望，比上次来时还要荒凉，说明那年我们走后，就一直撂在这里，眼下看不出什么时候再复工的迹象，不由为孔子感到一丝悲哀。
小艺和徐校长做事真是有始有终，他们本月20号来曲阜接我们，这些天来一直陪伴着我们，十分的辛苦，我们想坐高铁回来，不想再劳驾他们，可他们执意要送，只好客随主便。到达曲阜，已经是下午4点多钟，我安排他们住进圣源酒店。晚上，小艺又请来了曲师大原校长、著名文化学者傅永聚一起，在四季明湖小酌。第二天我陪徐校长参观了孔庙、孔府，下午送他们返回徐州，结束了这次苏北大地上的访孔之旅。
屈指算来，七八天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我觉得好像过了好长时间，那是因为这一行程获得的历史文化知识太多，仿佛读了一本厚厚的大书。尤其是对孔子行迹的亲临现场，让我有了一个新的思路。另外这一路上结识了一个又一个新朋友，品尝了一场接一场的美味佳肴，都是待在家里所无法得到的收获。唐代诗人李贺经常背着个背篓，到野外去寻诗材，寻到就装在篓里，可我这一路上的收获，李贺那十个背篓也装不下。 我一直在跟小艺说，我前面已经四走孔子路，后来又查到了一些与孔子行迹有关的资料，想开启第五次。小艺说，那这次就算开了第五次重走孔子路的头，如何？我说：可以呀，就这么定了。 2020年11月2日第一稿 2020年11月9日第二稿 2020年12月2日第三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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