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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歌】郑秋生回忆录:苦涩的童年(1)/谢泽东

 我的卧虎湾 2023-11-11 发布于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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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编:傅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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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秋分的前夜,我出生在辽宁省大连市瓦房店。当时父亲在空军某航校做地勤工作。因家庭人口多,生活困难,父亲于1964年9月转业回到河北三河老家,安置到县民政局工作。
父亲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孝子。那时候,他白天上班,晚上下班就帮助爷爷奶奶干农活,经常累得早上起不了床。每到发工资时都要给爷爷奶奶买一些吃的东西藏在柜子里,等家里人少的时候,爷爷奶奶悄悄的拿出来吃,因为人多,实在是不够分。
记得那年冬天的一个晚上,爷爷奶奶已经睡下了,这时父亲下班回家,父亲摸黑从城里买回来的烧饼卷肉塞到了爷爷奶奶的被窝里,让他们抓紧吃两口,不巧的是奶奶的手没有接住,烧饼掉到了地上,没办法只好点着煤油灯,这时躺在炕上的5个孙子都醒了,看见爷爷在偷吃烧饼夹肉,奶奶拿着地上捡起的烧饼卷肉让5个孙子每人咬上一口,最后奶奶只吃了一口烧饼皮……
   由于长期劳累,缺少营养,积劳成疾, 1965年3月,父亲不幸得了肺病(结核),三河县医院治不了这个病,之后父亲转到了北来看病。当时母亲带着我和不满2周岁的妹妹在家里等候,父亲一个人到北京看病,因为家里没有钱治疗父亲的病,没过几天,父亲就从北京回到老家,母亲也没有办法只能日夜守着父亲。一个月后,父亲开始咳嗽、吐血,最后送县医院抢救无效,不幸撒手人间。
 父亲的突然离世,对母亲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母亲的精神崩溃了,整天神情恍惚。我和妹妹被小姨接到姥姥家。没过几天,就听说母亲就走丢了,村干部和乡亲们帮助四处寻找。最后,在大队的柴火堆里找到了满身污泥、可怜的母亲。
就在这时,爷爷提出了一个让人不能理解的想法:“分家”!我还有两个叔叔,三个姑姑(均已出嫁)。爷爷这一决定,对于我们孤儿寡母的娘仨来说如同晴天霹雳。那时,我才刚刚5岁,妹妹刚满2岁。
从此,母亲带着我和妹妹过着艰难窘迫的生活。母亲从来没有做过农活,结婚前是县里轧花厂的团支部干部,没干过体力活。在农村靠挣工分吃饭,对母亲来说是一个天大的难题,没有办法只能从简单的农活开始做起。
就这样,母亲带着2岁的妹妹干农活,一天到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为了生存,只有咬牙坚持。
看到别人家养猪养鸡能增加一点收入,她也学着养。为了养好猪和鸡,我和同村的小伙伴们经常到地里挖野菜野草喂它们。半年下来,让我们娘仨看到了希望,猪长到了60多斤,鸡也长大了,一家人都很高兴。老天真是不够意思,没高兴几天,快长大的鸡都打蔫了,辛辛苦苦养的鸡全都死光了,真是好心痛啊!只能期昐猪别再出现什么状况,等养到100多斤,再把它卖掉,还能换些零花钱维持生活计,买些油盐酱醋。
真是祸不单行。不知得罪谁了,我们家养的猪也开始不吃食了。请来了兽医给猪看了病,也打了两次针,猪还是不吃食,一直躺在猪圈里喘着粗气,母亲给猪玉米粥,坐在猪圈门口喂它,猪吃了两口又躺下了,母亲看着可怜的猪不说话了,这几天有乡亲们的给出主意让母亲把猪低价卖掉,多少能卖几十元钱,母亲说猪病了不能卖,吃坏了怎么办哪,再穷也不能害人。到了晚上,母亲搂抱着我和妹妹哭了,哭的是那么伤心。
亲戚朋友们知道也安慰母亲。又过了几天,猪死了,母亲在院外的玉米地里挖了一个坑把猪埋了。
日子过的好艰难啦!
一到春秋两季,我和妹妹经常发烧感冒发热,记得一次母亲带我和妹妹到县城里看病,正好遇到了我的大舅,大舅看到了我们一家仨口可怜的模样,有些心酸,母亲本以为大舅能给一些帮助或者说一些安慰的话,谁知几句话说完母亲哭了,抱着妹妹牵着我的手就离开了大舅。十几年没跟大舅来往说话。
当时,我也没有弄清楚大舅到底跟我母亲说了什么,让母亲如此伤心。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疑问。长大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问清了当时大舅对母亲说的话,原来大舅给母亲出主意,让母亲把我和妹妹送给别人,让我母亲再嫁人。
因母亲不能经常参加劳动,我和妹妹年幼还未成年。生产队不能给发放标准粮食。母亲每天八两粮食,我和妹妹每天半斤粮食,不仅吃不饱,就连冬天取暖的柴火都不够用,冬天的夜里娘仨个经常被冻得无法入睡,在最冷的时候,三口人抱在一起煎熬过那些寒冷的长夜。发烧感冒也是常事。
后来在城里的小姨知道这些情况专门买一些煤球,在最寒冷的时候母亲才会把煤炉点上几天。
就这样生活了三年的时间,母亲因常年忧郁,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再加上生活困难,我和妹妹需要抚养,村里好心人看到了我们一家人生活艰难,有的年长的乡亲就劝说我母亲再嫁,母亲说即使有人收留我们娘仨,也要等到父亲去世满三周年才行。
父亲去世三年后,在乡亲们的劝说下,为了能把我和妹妹抚养成人。1968年5月,母亲带着我和妹妹改嫁到本村的王氏一家,从此过上了有人疼爱有人关心的正常生活。
7月,我开始上本村的小学,母亲带着五周岁的妹妹经常到队里参加劳动,心情好了病也就慢慢好了。谁知道好景并不长,王家的爷爷奶奶在我们看到王家后开始挑毛病找碴,指桑骂槐,一会说家里的鸡下蛋被人偷了,一会又说家里的两角钱丢了,玉米面也少了几斤。刚开始母亲还帮助我爷爷奶奶找丢的东西,母亲没有明白爷爷奶奶骂人的真正目的。之后,又骂我和妹妹是野种,母亲才醒悟过来,闹了半天是嫌弃两个孩子。
继父不敢得罪自己的父母。我和妹妹只能悄无声息的进出王家的门,从此之后不敢大声说话,一是怕王家的爷爷奶奶,二是怕自己母亲为我们生气再生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逢年过节,城里的二姨和小姨都会来看我们,给母亲几块零花钱,给我和妹妹买点零食。爷爷奶奶看见了总是问这问那,开始的时候还不让进门假装不认识。有一次小姨周末休息来看我们给买了两斤猪肉,母亲给烙韭菜馅饼,刚出锅的两个馅饼先给爷爷端了过去,让爷爷先尝尝,就在这时奶奶从外面回来了,闻到了馅饼的香味,母亲又给端过去一个,吃完了本以为能说句好话,谁知道奶奶又说今天鸡下蛋的丢了,家里来贼了。到室外使劲的喊家里来贼了,这时候母亲再也忍不住了,过去问奶奶,谁是贼?家里人一直在,贼在哪里?你到底丢了几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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