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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方言“址里/务里” 关于第三方的指代，国语有彼/此、这/那。“这/那”是现今通用词汇，但各方言区发音差异较大，而天水地域按习惯“这/那”的发音为“载/外”，这只是一种情况。关于“这/那”，在天水方言多数情况对应的是“址/务”，其衍生词就是址里/务里、址哒/务哒，其完全相当于这里/那里、这儿/那儿。 址里/务里，是最流行的天水方言，笔者写成这两个字，多数人会以为，这两个字只不过是一个地方口语发音的借音字，因为似乎一般没人在意这两个字的本来写法，实际是可写成“这/那”的。 但是，在笔者看来，“址里/务里”就是本字本音本意，或是西北方言天水及毗邻地域的专有方言，就是这里那里的意思。 考究起来，址里务里与天水地域延续久远的堡寨有关！ 天水地域有许多村镇保留着寨子、旗寨的地名，比如今天的麦积区道北十字东北有一个城中村叫寨子；麦积镇通往红崖村的歧路口的村子当地人叫做寨子里；在我们渭南镇，老一辈人把渭南镇镇政府驻地的西村也叫寨子，其原起是过去西村又名熊旗寨。总结起来，在天水地域，所谓“寨子”几乎是“街上/集镇”的同义词。 实际上，我们今天常说的“寨子”，在旧志上是写作“寨址”的，因为天水方言zi和zhi，并无明显的发音区别，因此今天常说的寨子其实就是寨址的误写！ 寨址的意思就是作为军事建制单位“寨”的驻地，比如道北寨子就是北宋中期静戎寨的驻地，而其管辖范围涉及今天从秦安清水麦积三县区毗邻地域。 作为军事单位“寨”，除了操练御敌，还有一个重要或者长期的任务就是种地、经营手工作坊，采矿等等，而他们劳作的辖域就叫“务”，“寨—务”形成一个固定的生活生产模式，在寨址内安家生活，在寨务里劳作。伏羲庙牌坊上有“开物成务”的匾额，务就是劳作就是作坊，就是种植，所以，在明清时期北道埠叫“北稻务”，其实就是种稻的农场。 因此“址里”多指自身所处地方，也就是家里，“务里”则指劳作的地方，进而引申为自身之外的地域。 址里务里和兰炼的生活生产模式有些类似，寨址相当于福利区，务里相当于厂里，所以他们的职工会有两种位置交变：家里/厂里。由此可知，所谓“址里务里”就是当年（北宋）秦州边寨建设时期，人们在生产生活习惯中形成的口语在民间的惯性传承。就像今天还有许多人把农村村民叫社员，村委会叫大队一样，不过人民公社制度社员真实存在也就区区十几年！ 在清水县小泉峡一带，北宋曾大规模开采银矿，其设置有太平监，旗下有大贾务，白石务等十九个“务”。显然“务”大体与今天的“厂”对应。 可知“址里/务里”就是北宋以降边寨屯田的历史遗音！是人们表述空间位置的指代词语。并由于秦州地域沟壑纵横，而衍生出址岸/务岸，址半（畔）个/务半（畔）个的口语。 所以“址里务里”不是“这里那里”的方言发音，而是有特定来历和传承的方位指代名词，和“这里/那里”相比，是不是一点也不土！ （2023.12.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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