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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诺奖的萨特:人除了自我塑造之外,什么也不是

 书巷 2024-03-30 发布于宁夏
 
上世纪八十年代,萨特在国内掀起了一股热潮,形成一股萨特热。
 
那时候,读书人如果不知道萨特,就显得很“low”。
 
那时候,就连有点文化的年轻人谈恋爱,萨特和波伏娃之间的爱情,都是被津津乐道的话题。
 
萨特是谁?
 
1964年,一年一度的诺贝尔文学奖大比武上,一个叫萨特的人摘得了最终的桂冠,一直以来,诺奖都是一种荣耀,可萨特得知后,并没有高兴,而是写了一封义正词严的拒绝信。
 
他不稀罕这个奖项。
 
他宣称:
 
“我拒绝荣誉称号,因为这会使人受到约束,而我一心只想做个自由人,一个作家应该真诚地做人。”
 
他拒绝一切形式,只为自由地做一个人。
 
他拒绝了外在给他的荣誉,因为他自己就是荣誉本身。
 
一个人自己足够好,那就不必在乎外在多说什么,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这世界有很多人,都被自己的身份和形式束缚住了,他们是父母,儿女,妻子和丈夫,是员工和上司,可他们还应该是他们自己,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今天,我们一起看看萨特如何在这充满阻碍的人世间,坚定地选择自由,选择自己。


01

 
萨特说:
 
人首先存在着,首先碰到各种际遇,首先活动于这世界——然后,开始限定了自己。
 
所以,一切故事开始之前,都有一个最初的起点。
 
1905年6月21日,那个夏日之夜,晚风轻轻吹拂树叶,远处的原野上,草虫低鸣,就这么唱了一夜,离布劳理森林不远的一套公寓里,灯光亮着。
 
天快亮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黎明前的寂静,再细看,这个婴儿又瘦又丑又衰弱,父母给这个孩子取名让·保罗·萨特。
 
萨特的父亲,是一名海军军官,他踌躇满志,奔赴印度战场,可是不久就因为患上肠热病转业回国。
 
这病,最后要了他的命。
 
萨特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命在旦夕,母亲为了照顾年幼的孩子和病重的丈夫,也倒下了,奶水干了,萨特越来越瘦弱,还患了肠炎,病弱得奄奄一息。
 
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母亲的奶水彻底干了,不到9个月的萨特,被强行断奶,看着这样的萨特,祖父泪流满面,总觉得家里的香火就要断了。
 
断奶后,萨特被寄养在一个农民家里,没有奶粉,天天喝米汤。
 
后来,萨特竟然奇迹般地康复了,可他的父亲却没这么幸运,在萨特15个月的时候,撒手人寰。
 
给孤儿寡母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悲伤,一个身无分文的寡妇,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又没有工作,该怎么办?
 
没办法,母亲安娜带着年幼的萨特,投奔外公外婆。
 
这就是萨特一开始的故事,不美好,带着悲惨的味道,但幸好,人的未来,是自己创造的。
 
就像多年后萨特说的:
 
无论人现在怎么样,永远有一个未来等待着他去塑造,一个等待着他而未经开辟的未来——那么,那就对了。


02

 
萨特的外公,是一个德语教师,出生于法国和德国的边界阿尔萨斯,精通法语和德语。
 
当十几个月大的萨特来到外公家时,这位教了一辈子书的老人,正在申请退休,看着孤苦无依的女儿和年幼的外孙,他默默撤回了申请,重新走上讲台。
 
这位老教师,为人严厉,自命不凡,有时候甚至是冷酷无情,哪怕女儿已经身为人母,但他还对女儿进行严格的家教。
 
但他也确实颇有才华,他与朋友合著的《德语读本》,大受公众赞赏,他还喜欢文学,有一定的文学素养。
 
萨特不到两岁,就已经口齿伶俐,夏尔一看,喜欢得不行,萨特总能给外公带去欢乐,让他总是面带微笑。
 
每次出去上班,夏尔总是用宽厚的手掌抚摸萨特的小脑袋,于是,正在玩游戏的萨特,脆生生地喊:外公。
 
萨特大大的眼睛,闪着光。
 
每次下班回来,外公又总是双手张开,长长的胡子随风浮动,一把将萨特抱在怀里。
 
稍微长大一点,萨特就爱上了书,外公有自己的书房,有自己藏书,他将萨特带进书房,抱在膝盖上,给他讲书里的故事。
 
在外公的故事里,萨特看到了善恶,看到了美丑,看到了自由和真正的爱情。
 
除了萨特,其他人都不能随意出入书房,于是,再大一点,外公在书房奋笔疾书,萨特在旁边默默看着,他对外公说:
 
我也要有自己的书。
 
此时的萨特,还不会写字,也还不识字,但他想要书。
 
外公给他买了一本童话集,小萨特欣喜若狂,他向母亲宣布:
 
我有自己的书了。
 
识字之后,他更加热爱书籍。
 
人是由自己创造的,但若是没有足够的力量,他只会被生活创造,而无法选择自己的方向。


03

 
5岁的时候,萨特可以独立阅读。
 
他渐渐确定,
 
“没有任何东西比一本书对我更重要。”
 
他沉迷在书中,母亲甚至担心他因为书把身体看坏了。
 
萨特也发现了,书中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不一样。
 
书中的世界,简单,美好,可真实的世界,复杂,善恶难辨。
 
于是,他就发挥想象,自己创造一个世界,他是导演,也是演员,还是编剧,他自编自导自演。
 
家里,就是他的舞台。
 
7岁的时候,萨特决定,给外公写一首诗,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
 
外公收到后,给萨特买了一本音韵字典,还对家人预言:
 
一名诗人,就要在我们家诞生了。
 
听见外公的赞美,萨特激动不已。
 
但他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孩子,写诗之后,他开始写小说,写情书。
 
读书越多,年级越大,萨特也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他以后要干什么,他决定,要写作。
 
可是在外公看来,很多作家都是穷死的,一辈子穷困潦倒,他对萨特说:
 
你知道许多著名作家是怎样死的吗?
 
萨特摇头表示不知道,外公接着告诉他,死于饥饿。
 
萨特喜欢写作,可也不想被饿死。
 
外公说,可以当老师,成大学教授,一边赚钱一边写作,因为当老师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可以进行自由创作。
 
萨特听进去了,他决定,努力学习,成为一名大学教师,然后努力写作,完成作家的伟大使命。
 
进入学校后,萨特确实很认真,成了一名相当优秀的学生,老师给他的评语:
 
全面优秀。
 
但就在他12岁的时候,母亲改嫁了,萨特难以接受,心理发生了巨大变化,他差点变成一个问题儿童,有暴力倾向,还学会偷窃,甚至加入了一个爱打架的团伙。
 
他成了学校的坏学生,成了母亲眼里的坏孩子。
 
但他并没有一直烂下去,而是厌倦了这种烂透了的生活。
 
他很快就全身心投入学习,再次成了一名优秀的学生。
 
他的写作热情,也没有冷却,而是持续高涨着。
 
一个人自己不放弃自己,就没什么能阻碍他成为自己。


04

 
渐渐地,萨特也爱上了哲学。
 
他感叹:
 
“哲学真了不起,可以教人认识真理!”
 
哲学让萨特意识到,要认识真理,必须敢于否定一切现有的权威。
 
他此时大概也渐渐意识到,这世界的种种权威,都在束缚人的个性发展,很多权威都企图发展自己的信徒,然后让掌控权威的人从中获利。
 
1924年,萨特考入了大学。
 
萨特是学校的奇葩,他小个子,比很多女生都矮一头,身高不到一米六,但他才华横溢,机智幽默,总是最吸引人的人。
 
萨特爱讽刺别人,讽刺起来毫不留情,同学给他起了外号:“官方讽刺小品。”
 
萨特也是学校的尖子生,成绩拔尖,是学校的明星级人物。
 
但他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埋头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特立独行,丝毫不在乎他人的眼光,新生入学,他不仅不老成持重,还带头戏弄别人。
 
他和另外两人组成校园“三剑客”,走在路上,哼着小调,旁若无人。
 
他们一起学习,一起成长,各自在书海里吸收自己想要的营养。
 
此时的萨特,对自我还没有清晰的认识,但他知道,一定要找到自我。
 
他四处调戏女孩子,渴望找到唯一相似的灵魂,于是,他跟女孩们交谈高深的话题,常常听得别人一愣一愣的,萨特对这些人也就没兴趣了,直到波伏娃出现。
 
在大学,萨特活得潇洒放肆。
 
1928年,萨特急于毕业,匆匆忙忙递交了毕业论文,名落孙山,不得不延迟毕业。
 
但大学四年,萨特对自己的人生,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让他走进了哲学。
 
而他接下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获得哲学教师资格文凭,这个文凭,相当于博士学位。
 
人只有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能不断靠近想要的。


05

 
为了获得哲学博士学位,萨特可谓卯足了劲。
 
而当他走在自己想成为的人的路上之时,他想要遇见的人,也悄悄来到了他的身边,那个女孩,名叫波伏娃。
 
波伏娃热爱哲学,还博览群书,不管萨特说什么,她都能理解,他们你来我往,聊得火热。


萨特被这个女孩吸引了,可他还没有吸引这个女孩,波伏娃简直就是校花级别的女孩,成绩好,长得好,而萨特,个子矮,长得不好,又是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除了才华,对波伏娃来说,萨特真没什么特别的。
 
于是,为了追求波伏娃,萨特也是拼了命。
 
他知道波伏娃在研究莱布尼茨,于是萨特就送给波伏娃一张画,他画了一个男人和一群美人鱼洗澡,取名“莱布尼茨和单子一起洗澡”。
 
波伏娃看了一眼,莫名其妙。


后来,波伏娃加入了萨特等人的学习小组,萨特就更加卖力,第二天送波伏娃一张日本画,第三天送一些瓷器。
 
但波伏娃对这些礼物无动于衷,实在也是因为过于奇葩,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但萨特可不是只有外在,他的才华,很快也吸引了波伏娃,两人走到了一起。
 
任何外在的东西,也不如一个内在的相似的灵魂那么珍贵。
 
他们一起学习,结果萨特第一,波伏娃第二。
 
萨特鼓励波伏娃:
 
“保持最珍贵的自我,保持你对自由的热爱、你对生活的激情、你的好奇心,还有你想成为作家的决心。”
 
他给波伏娃唱歌,谈自己的理想,还深情表白:
 
“从今往后,我会一直保护你。”
 
世间有许多珍贵的东西,但最珍贵的,莫过于相似而又懂得珍惜的灵魂。


06

 
在萨特的一生里,不谈波伏娃,人生就是不完整的。
 
他们无话不谈,谈理想,谈人生,谈未来的规划,他们约定,一起旅行,一起读书,一起写书,一起成为想成为的样子。
 
萨特告诉波伏娃,他可以给她很多很多,但他必须保持自由。
 
于是,他们做出了那个举世闻名的爱情契约:
 
“我们之间是本质的爱,但我们同时也可以体验偶然的爱。”
 
约定说,他们可以相爱,但不会限制,而是可以有各自的情人。
 
这样的爱情,这样的情侣,这样的眷侣,这世间仅此一份。
 
随后,萨特被应征入伍,成了一名气象兵,萨特的工作并不多,每天都有大量的时间看书。
 
波伏娃呢?如愿以偿当上了哲学教师,她每周都去探望萨特,给他带很多书。
 
他们在读书之中,不断深入自己的内心,去探索终要寻求的真理。
 
他们也会争论某些东西,但无关感情,只是各抒己见。
 
服役两年过后,上级建议萨特,可以留下来当个士官,但萨特拒绝了,他的目标,是当作家。
 
萨特成了一名哲学老师,但他工作的地方,离波伏娃挺远,这让波伏娃充满焦虑,萨特看到了,看懂了,他说:
 
我们结婚吧。
 
波伏娃问,你不是想要自由不愿结婚吗?
 
萨特说:
 
我们不必为了一个原则去折磨自己,我们反对婚姻,但没必要做婚姻的殉道者。
 
但波伏娃是懂萨特的,她没有跟萨特结婚。
 
但他们修改了签订的契约,契约规定,他们可以短暂地分开,但不可以长久地分离。
 
萨特想成为作家,可是这条路,他还没有开始,这不是一条容易的路,但他心中,有些东西却越来越清晰,他越来越发现,人是自己创造的。
 
30岁的时候,他对波伏娃说:
 
“我们还没有出名,一部作品也未发表。未来生活如此单调贫乏,看不出会有什么新的东西能使我们今后的生活摆脱常规。”
 
幸好,他们还有彼此,彼此就是改变的力量。


07

 
为了成为作家,为了找到写作的感觉,萨特很疯狂,他去服用致幻药物。
 
于是,他眼前就有了一个扭曲变形的世界,房子是扭曲的,雨伞变成老鹰、鞋子变成骷髅,其他人都变成鬼,周围全是小龙虾,而萨特感觉 ,时时刻刻都有小龙虾追杀他。
 
就连跟波伏娃一起乘坐火车,萨特也面目呆滞,双眼无神,一眼看去,巨大的甲虫和黑猩猩趴在火车窗上。
 
很长一段时间,萨特才摆脱这种幻觉困扰。
 
终于,在他的长期努力下,《墙》发表了,萨特终于成了作家了。
 
当时久负盛名的文坛元老纪德说:
 
“这的确是一部杰作,我对我读过的东西还没有长时间地感到如此愉快,告诉我,这个让·保罗·萨特是谁?似乎人人都指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大量东西。”
 
随后,萨特将《恶心》寄给出版社,编辑说:
 
当我读你的小说时,只有卡夫卡一下子出现在我脑海中。
 
《恶心》出版后,萨特出名了。
 
有人评论说:
 
“如果不是因为萨特对人类精神上进退两难的困境不感兴趣的话,他会成为法国的卡夫卡。”
 
萨特无意成为别人,他只想成为自己,他的哲学观念渐渐清晰:
 
“人在行动过程中形成了自身,人是自己行动的结果,此外什么也不是。”
 
一个人首先是命运丢到这个世界,其次是自己成为自己的,没有他自己的努力,他就什么也成不了。
 
这一年,萨特33岁。
 
在《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中,萨特说:
 
实际上,在我们选择一个我们所想要做的人的时候,我们所作的种种努力,无非是在创造一个为我们认为当然的人的形象。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之后,他就会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去打磨自己,排除一切阻碍他的困难,坚定地走向自己。


08

 
1939年,战火几乎蔓延到全国,法国人开始焦躁不安,不知道战争的火焰何时会烧到自己的头发。
 
萨特是讨厌战争的,尤其讨厌这种不义的战争。
 
可是战争还是爆发了,萨特被要求,赶往军部报道,重新做回一个气象兵。
 
这种行为,让萨特突然明白,他其实就是一个社会动物,应征令否定了自由,他也意识到,自身在世界的力量面前,多么弱小。
 
但人是有意识的动物,萨特说:
 
人类意识对于人生的伟大作用,在于它赋予生活一种看不到、摸不着的,然而是极其珍贵的价值,这就是自由。
人的存在固然是虚无缥缈的,毫无道理的,然而,由于人具有意识,就使人具有一种可能性,可以超越自己的存在,在虚无中找到存在的真正意义。
 
自由是什么呢?
 
自由就是一个人对他的存在的选择。
 
他选择自己喜欢的,然后去行动,去成为。
 
1940年6月,法国战败,萨特未开一枪,就成了俘虏。
 
然而,即便在俘虏营,萨特也没有闲着,他给战俘营的兄弟讲哲学和文学,他讲海德格尔,讲尼采,讲司汤达。
 
他还在战俘营自导自演自己的作品,号召人们反抗。
 
唯有反抗,才能改变。
 
讲着讲着,有些东西越来越清楚,他看到了人,看到了人的本质,是一种自我创造,看到了自由其实是一种自我创造。
 
1941年,被关了八九个月的萨特,才逃出战俘营,带出来的,是更加清晰的思想,是更加强大的萨特。
 
一直以来,他都在自己的小说里传递一种哲学观念,而今,这种哲学观念呼之欲出,在《存在与虚无》里,他向世界宣布:
 
存在先于本质。
人就是自己行动的总和。
 
这本书出版后,萨特从一个文学家,变成了一个哲学家——存在主义哲学家。
 
萨特得出一个结论:
 
真正的内部世界,也即是真正的外部世界,存在存在着。存在在他自身中。存在就是存在着的那个存在。人是注定要自由的,自由一旦在人的心里点燃了明灯,上帝在他身上便失去威力。
 
人自己创造了自己,人会成为什么样,他自己就是第一责任人。


09

 
就在萨特成为举世闻名的作家和哲学家的时候,一个叫加缪的年轻人,也异军突起,“荒诞哲学”吸引了许多人。
 
萨特和加缪,也逐渐结交。
 
后来的人,将他们看作存在主义作家,但加缪否认了自己存在主义作家的身份。
 
作为哲学家,萨特是最有文学才华的。
 
作为文学家,萨特又是最有哲学思想的。
 
他成了独一无二的。
 
他的名声越来越大,被成为存在主义大师,随处都可以遇见崇拜者,也随处都可能遇见想采访他的记者。
 
当然,他还收获了很多敌人。
 
很多人都攻击萨特,因为他描写战争、人工流产、同性恋、吸毒和卖淫,那些人觉得,这不健康,妖言惑众。
 
还有人觉得存在主义是一种不健康的哲学,
 
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人质问萨特:
 
“你是不是一个疯子?”
 
对于这些,萨特并不在意。
 
因为他太清楚了,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创造物,这些人将自己创造成这个样子,不能怪他们,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不喜欢固定的居所,喜欢住旅馆,一边听音乐,一边创作,一边陪着波伏娃。
 
1964年,萨特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传了出来,萨特写了一份声明,说他拒绝任何官方荣誉。
 
没想到,他拒绝之后,记者就像找到鱼腥味的猫,非要看看他心里怎么想,萨特说:
 
我拒绝一切荣誉称号,因为这会使人受到约束,我一心只想做个自由的人,一个作家应该真诚地做人。
 
但记者不甘心这么一个回答,打破砂锅问到底,萨特说:
 
“我不希望自己被埋葬。”
 
更奇葩的是,有人直接说,“把你拒绝的钱给我吧。”
 
萨特哭笑不得。
 
木心说:

萨特有好几大聪明:
他和德·波伏娃那么好,但不结婚,聪明!
诺贝尔奖给他,他不要,聪明!
他这些聪明,是非凡,所以我称他是当代的骑士。
 
但木心还加了一句:
 
“他为什么不说:'在我不能肯定一件事是荣誉还是耻辱前,我不愿受奖。’”


10

 
步入晚年,波伏娃和萨特,都花大量时间投入社会活动,他们反战,反不平等。
 
萨特甚至亲自上街发传单,有警察来抓他,旁边的人就大喊,那可是诺贝尔奖得主。
 
吓得抓萨特的警察赶紧松了手。
 
由此可见,诺奖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他的身体很不好,连走路都越来越艰难,而波伏娃,一直陪着他。
 
每当一起散步的时候,萨特总是不厌其烦地问:
 
“你不厌烦吗?同一个走得这样慢的可怜虫散步。”
 
1980年4月15日,萨特离开了这个世界。
 
看着灵魂伴侣离开了,波伏娃悲痛不已,他看着萨特冰冷的尸体。只想好好陪陪他,于是,波伏娃拉开被子,钻进被窝,躺在萨特身边。
 
她睡着了,睡得很香。
 
 
萨特去世六年后,波伏娃抛开了肉体,到天上去寻找她的灵魂伴侣,若能再见,他们会说什么呢?
 
他们大概会说,人们创造了他们自己,可是他们将自己创造成了没有灵魂的存在,他们忙着生,忙着死,忙着忙着,连自己都忘了。
 
萨特说:
 
人除了自我塑造之外,什么也不是。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成为自己。
 
有些人是清醒的、自愿的去改造自己,他们自己选择自己的方向,选择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还有些人,则是懵懂的、无知的、被动的成为自己,外界给他们压力,他们就在这种压力下改变,如同一些水,外界将他们装进什么容器,他们就成为什么样子,然后一辈子保持那个样子,或者由于某些原因,又僵硬的成了另一个样子。
 
被容器所保护,也被容器所限制。
 
但我们努力挣扎,所要做的,不是任由外在改造我们,而是我们自觉自愿的改造自己,成为自己。
 
这大概就是萨特说的,人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人是他自己的创造,是他说的,英雄让自己成了英雄,懦夫让自己成了懦夫。
 
文|不有趣灵魂&素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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