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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帝內經 素問》至真要大论篇第七十四详解8

 老卢780 2024-04-04 发布于广东

《黄帝内经.素问》至真要大论(三)六淫病机 李霞 长春中医药大学副教授

《黃帝內經 素問》至真要大论篇第七十四详解8

【原文】

帝曰:幽明何如(1)?岐伯曰:两阴交尽,故曰幽(2),两阳合明,故日明(3),幽明之配,寒暑之异也(4)。

帝曰:分至何如(5)?岐伯曰:气至之谓至,气分之谓分,至则气同,分则气异(6),所谓天地之正纪也。

帝曰:夫子言春秋气始于前,冬夏气始于后(7),余已知之矣。然六气往复,主岁不常(8)也,其补泻奈何?岐伯曰:上下所主(9),随其攸利,正其味(10),则其要也,左右同法(11)。大要曰:少阳之主,先甘后咸(12);阳明之主,先辛后酸(13);太阳之主,先咸后苦(14);厥阴之主,先酸后辛(15);少阴之主,先甘后咸(16);太阴之主,先苦后甘(”)。佐以所利,资以所生,是谓得气(18)。帝曰:善。

【讲解】

(1)幽明何如:“幽”,有阴暗之义,其在阴阳属性上属于阴。“明”,有光明之义,其在阴阳属性上属于阳。此处是问一年之中季节气候变化,如何用阴阳概念来加以说明。

(2)两阴交尽,故曰幽:以下是回答前句如何以阴阳概念来说明一年之中的季节气候变化。

“两阴”,指太阴与少阴。“两阴交尽”,指厥明。因为从阴气的多少来看,太阴为三阴,阴气最多,少阴为二阴,阴气次多,厥阴为一阴,阴气最少,所以厥阴应在太阴、少阴之后,因此前文曾明确指出:“厥阴何也·····两阴交尽也。”“幽”,指阴暗,其在阴阳属性上属于阴。从季节变化来看,秋冬阴气盛,昼短夜长,属阴,因此“幽”应和四季中的秋冬相合。但是从一年之中阴阳之气的消长进退来看,阴气总是由衰到盛,盛极又衰,阴尽阳生。厥阴既为两阴交尽,阴气最少,则阴尽阳始生,寒尽温生,冬去春来。因此,厥阴从阴阳属性来看属阴,在“幽明”为“幽”,但是从阴阳气的消长进退来看,主阴尽阳生,故厥阴在季节上合于春,为初之气,主温,主生。

(3)两阳合明,故曰明:“两阳”,指太阳与少阳。“两阳合明”,指阳明。因为从气的多少来看,太阳为三阳,阳气最多,阳明为二阳,阳气次多,少阳为一阳,阳气最少。其中由于阳明居于太阳、少阳之间,因此文明确指出:“阳明何谓也,两阳合明也。”“明”,指光明,其在阴阳属性上属于阳。从季节变化来看,春夏阳气盛,昼长夜短,属阳,因此“明”应和四季中的春夏相合。但是从一年之中阴阳之气的消长进退来看,阳气也总是由衰到盛,盛极又衰,阳尽阴生。阳明既为两阳合明,属二阳,阳气相对始衰,阳衰到阴始生,热尽凉生,夏去秋来。因此阳明从阴阳属性来看属阳,在“幽明”为“明”,但是从阴阳气的消长进退来看,主阳衰阴始生,故阳明在季节上合于秋,为五之气,主凉,主收。

关于“两阴交尽,故曰幽,两阳合明,故曰明”一节的解释,历代注家多从《灵枢·阴阳系日月》篇来加以解释,如王冰、张介宾等。但我们认为,该篇是从人体之气与月份及针刺的关系加以论述,与本篇所述内容不同。因此,不从王、张等注,详见前述。高世栻注此云:“秋清寒,两阴交尽而始春,故曰幽。春温夏热,两阳合明而始秋,故曰明。日月运行,一寒一暑,故幽明之配,乃寒暑之异也。知寒暑之往来,则知一岁之幽明也。”高氏从阴阳气的消长进退来阐明厥阴属阴曰幽而合于春,阳明属阳曰明而合于秋的含义,对此节的理解与注释,确属高明可取。

(4)幽明之配,寒暑之异也:“幽明之配”,指前述以厥阴、阳明来表示一年当中阴阳之气消长进退的开始。“寒暑之异”,指每年气候变化有寒热的不同。全句意即由于一年之中的气候变化有寒有热,而这种寒热变化又是始于温,盛于暑,始于清,盛于寒,由渐而来,因此这种变化也就完全可以用阴阳的消长变化来加以说明,因为阴阳的变化也总是由少而多,由衰而盛,阳之动,始于厥阴,阴之动,始于阳明,其来也渐,所以原文谓:“幽明之配,寒暑之异。”

(5)分至何如:“分”,指每年节气中的“二分”,即春分和秋分。“至”,指每年节气中的“二至”,即夏至和冬至。此句是问每年节气中的二分二至命名的依据及气候特点以及其与前述“幽明之配”的关系。

(6)气至之谓至,气分之谓分,至则气同,分则气异:“气”,指气候。句中的前一个“至”字,指到极点,后一个“至”字,指二至,即夏至和冬至。前一个“分”字,指区分,后一个“分”字,指“二分”,即春分和秋分。“同”,指季节与气候变化相同。“异”,指季节与气候变化不同。“气至之谓至”,指气候变化到此极盛,所以叫“至”。夏气极盛之时,叫“夏至”。冬气极盛之时,叫“冬至”。“至则气同”,谓气候变化与季节完全一致。“夏至”之时,气候极热,冬至之时,气候极寒。“气分之谓分”,谓气候变化到此与上一季节气候变化有所区分,所以叫分。由春转夏之时,叫春分,由秋转冬之时,叫秋分。“分则气异”,谓气候变化至此与上一季节开始区分。春分之时,气候开始由温转热。秋分之时,气候开始由惊转寒。“二分”、“二至”、加上“四立”,即再加上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等四个气,古人谓之“八节”,亦称“八正”,认为是一年之中气候变化的转折点,与人体生理及病理生理变化密切相关,因此十分重视。关于二分、二至、四立的问题,张介宾论述颇详。其论云:“由四季而分为八节,则春秋有立而有分,夏冬有立而有至。四季何以言立?立者,建也,谓一季气建立于此也。春秋何以言分?分者,半也,谓阴阳气数,中分于此也。故以刻数之多寡言。则此时昼夜各得五十刻,是为昼夜百刻之中分。以阴阳之寒暄言,则春分前寒而后热,秋分前热而后寒,是为阴阳寒热之中分。以日行之度数言,则春分后,日就赤道之北,秋分后,日就赤道之南,是以日行南北之中分,故春分曰阳中,秋分曰阴中也。夏冬何以言至?至者,极也,言阴阳气数消长之极也。故以刻数言,则夏至昼长五十九刻,夜长四十一刻,冬至昼长四十一刻,夜长五十九刻,是为昼夜长短之至极。以阴阳之寒暄言,则冬至阴极而阳生,夏至阳极而阴生,是为阴阳寒热之至极,以日行之度数言,则冬至日南极而北返,夏至日北极而南返,是为日行南北之至极,故冬至曰阳始,夏至曰阴始也”(《类经图翼·气数统论》)张氏的这一段论述,我们认为这是对本节经文最好的注释,论中张氏明确解释了二分、二至命名的依据,即根据昼夜的长短,气候的寒热、日行的度数,即一切都是根据客观自然现象总结而来。同时也说明了二分二至与阴阳相配的关系,他说:“冬至阴极而阳生,夏至阳极而阴生。”“冬至曰阳始,夏至曰阴始。”“阳之始,始于少阳,阴之始,始于厥阴。”因此本节原文中所谓的“幽明之配,寒暑之异”,质言之,也就是以少阳配冬至之时,这也就是后世书中所谓的“冬至一阳生”,及《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中所谓的“冬至之后,甲子夜半少阳起”。以厥阴配夏至之时,这也就是后世书中所谓的“夏至一阴生”。

(7)春秋气始于前,冬夏气始于后:春气始于夏气之前,秋气始于冬气之前,故曰:“春秋气始于前。”冬气始于秋之后,夏气始于春之后,故曰:“冬夏气始于后。”全句意即一年之中春夏秋冬的气候变化过程,即温热凉寒的移行过程。由温到热就是春气始于前,夏气始于后;由凉到寒就是秋气始于前,冬气始于后。张志聪注:“春秋之气始于前者,言春在岁半以上之前,秋在岁半以下之前。夏冬之气在二气之后。”高世栻注:“阳之动,始于温,阴之动,始于清,是春秋之气始于前也。阳盛于暑,阴盛于寒,是冬夏之气始于后也。”均属此义。

(8)六气往复,主岁不常:“六气”,即风、热、火、湿、燥、寒六气。“往复”,即司天在泉之气来回运转。“主岁”,即主时之气,此处指前述春夏秋冬的正常气候变化。“不常”,即经常有变化。全句意即春夏秋冬在气候上虽然各有特点,但由于司天在泉之气逐年来回运转,每年不同,因此各年的各个季节气候也不尽相同。张志聪注:“六气往复,主岁不常者,谓加临之客气,六期环转,无有常位也。”即属此义。

(9)上下所主:以下是谈在不同气候变化情况下所引起的不同疾病的治疗问题。“上”,指司天之气,“下”,指在泉之气。“上下所主”,意即在治疗上要着重针对该年司天在泉之气进行治疗。

(10)随其攸利,正其味:“其”,此处指司天在泉之气。“攸”(yōu音幽),此处可作“所”讲。“随其攸利”,即随其所利之意。“正其味”,即用药物或食物进行治疗。此句是承上句言,意即对于不同气候变化所引起的不同疾病,其治疗要点是:根据该年的司天在泉之气选用适当的药物或食物进行治疗。此句与前篇《六元正纪大论》中所述“调之正味从逆”同义。张介宾注:“司天在泉,上下各有所主,应补应泻,但随所利而用之,其要以正味为主也。”亦属此义。

(11)左右同法:“左右”,指左右间气。“同法”,指治法与前述相同。关于“左右同法”,注家有两种解释。一种解释是:左右间气的治法与司天在泉之气的治法相同,亦即司天之左右间气按司天之气来治,在泉之左右间气按在泉之气来治。这种解释以张介宾为代表。其注云:“司天在泉,上下各有所主,应补应泻,但随所利而用之,其要以正味为主也。左右间气,上者同于司天,下者同于在泉,故曰同法。”另一种解释是:司天在泉四间气均各有其所主,因此在治疗上各随其气。这也就是说左右间气是什么就按什么进行针对性治疗。这种解释以张志聪、高世栻为代表。张注云:“上下所主及左右之间气,当随其攸利,正其味以调之”。高世栻注云:“一岁之中,司天在泉,上下所主,自有常气,当随其所利而正其味,则其补泻之大要也。上下止二气,合上下之左右而六气同,故曰左右同法。六气补泻正味,上下言之详矣。”这两种解释,我们认为张注、高注比较合乎《内经》精神,同意张注、高注。

(12)少阳之主,先甘后咸:“少阳之主”,即少阳相火主时之时。“先”,指少阳相火主时的前一段时间,亦即少阳相火开始主时之时。“后”,指少阳相火主时的后一段时间,亦即少阳相火主时终末之时。这里所谓的“先后”,与《六微旨大论》中所述之“初中”同义,亦即六气六步每一步各占六十天又八十七刻半,其中“初”和“中”各占三十天多一点。“先”与“初”同义,“后”与“中”同义。这就是说每气主时之“先”占三十天多一点,每气主时之“后”占三十天多一点。这也就是《六微旨大论》中所谓“初凡三十度而有奇,中气同法。”“甘咸”,指具有甘味和咸味的药物和食物。全句从总的精神来说,意即六气主时,虽然在主时上各有其气候特点,但由于六气主时的这一段时间中,气候变化上有先有后,有盛有衰而且其来也渐,不能一刀切,因而在治疗上也就有先后缓急轻重的不同。少阳均主火,但少阳之始,亦即主时的前三十天中,火气未盛,所以在治疗上要用甘,因为甘寒可以养阴,可以清热。从清火的角度来说,甘寒属于轻剂,火气未盛之时,轻剂即可。少阳之末,亦即少阳主时的后三十天中,火气已极,所以在治疗上要用咸,因为咸寒可以通便,可以泻热。从清火的角度来说,咸寒属于重剂。火气亢极之时,非重剂不除。我们认为这就是原文所谓“少阳之主,先甘后咸”的实质。应该指出,这里所说的内容与本篇前文所述“火位之主,其泻以甘,其补以咸”,“少阳之客,以咸补之,以甘泻之,以咸软之”以及“火淫于内,治以咸冷”,“少阳之胜,治以辛寒,佐以甘咸”等文字,从表面看似有出入,但实际并无矛盾,因为前文是从火气偏胜时总的治疗情况来说,而此处则是从火气偏胜时的发展变化来谈,比前文所论更深入一步,是对前文有关火气偏胜治疗的补充。张志聪注此云:“岁运七篇,圣人反复详论,曲尽婆心,文有似乎雷同,而旨义各别,学者亦宜反复参阅,不可以其近而忽之。”实属语重心长之语,发人深省。以下“阳明之主,先辛后酸”等类似文字,其义同此,不再详释。

(13)阳明之主,先辛后酸:“阳明之主”,即阳明燥金主时之时。“先辛后酸”,即阳明主时的前一段时间中,在治疗上应选用辛味的药物或食物进行治疗。因为辛可以宣肺,辛可以散寒,可以使寒凉之邪从外而解。阳明之始,燥、凉之气未盛,燥、凉之邪对人体损伤不大,此时稍事鼓舞人体正气寒凉之邪即可一汗而解,所以此时用辛即可。在阳明主时的后一段时间中,则应使用酸味药物或食物进行治疗。因为酸甘可以化阴,可以敛肺,阳明之末,燥、凉之气已盛。燥胜可以伤阴,外凉可以内热,人体正气已有损伤,所以此时应该用酸。从肺来说,酸为补,用酸即是补肺。

(14)太阳之主,先咸后苦:“太阳之主”,即太阳寒水主时之时。“先咸后苦”,即太阳主时的前一段时间中,临床上应选用咸味药物或食物进行治疗。因为太阳主时之时,人体可以因寒郁于外而出现热盛于内的表寒里热现象。从清里热的角度来说,需要用具有清热作用的药物或食物进行治疗。而甘寒、咸寒、苦寒这三类清热药物中,咸寒与苦寒相较,作用较强,副作用较小。太阳之始,寒而未盛,里热现象相对较轻,所以此时选用咸寒治疗即可。太阳主时的后一段时间中,临床上则应选用苦味药物或食物进行治疗。因为太阳之末,寒气至极,

外寒里热的现象比较明显,因热生湿的湿热现象也比较突出,肾的封藏作用受到损伤而出现相火妄动的现象。苦寒药物或食物可以清热、泻火、燥湿。因此此时应用苦寒药物进行治疗,热邪得到清除,肾的封藏作才能恢复。因此对肾来说,苦为补,用苦即是补肾。

(15)厥阴之主,先酸后辛:“厥阴之主”,即厥阴风木主时之时。“先酸后辛”,即在厥阴主时的前一段时间中,临床上应选用酸味的药物或食物进行治疗。因为厥阴主时之时,人体可以因风气偏胜外感风邪而出现肝气偏胜的现象,酸主收,酸味的药物或食物可以使亢盛之肝气得到收敛或减弱,因此对肝来说酸就是泻。厥阴之始,风气未盛。肝气偏胜者,泻肝即可,所以厥阴主时之前一段时间在治疗上用酸即可。厥阴主时的后一段时间中临床上则应选用辛味的药物或食物进行治疗。因为厥阴之末,风气极盛,肝气也必然随之而亢极,此时在治疗上单纯泻肝一般已经不能使此亢极之肝气得到平抑,必须同时疏其血气使邪从外解,始能使肝气恢复和调。辛主散,有疏风的作用,所以厥阴主时的后一段时间在治疗上必须同时用辛,采取表里同治。这种以增加肝本身的疏泄职能以疏风使邪外解的治疗方法,也就是《素问·脏气法时论》中所谓的:“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因此对肝来说,辛为补,用辛即是补肝。

(16)少阴之主,先甘后咸:“少阴之主”,即少阴君火主时之时。“先甘后咸”,即在少阴主时的前一段时间中,临床上应选用甘寒药物或食物对患者进行治疗。少阴主时的后一段时间中,临床上应选用咸寒药物或食物对患者进行治疗。“少阴之主”为什么要“先甘后咸”?其意与“少阳之主,先甘后咸”基本相同。因为少阳主火,少阴主热,火热属于一类,所以在治法上也基本相同。

(17)太阴之主,先苦后甘:“太阴之主”,即太阴湿土主时之时。“先苦后甘”,即在太阴主时的前一段时间中,临床上应选用苦寒或苦温的药物或食物对患者进行治疗。因为太阴主时的前一段时间中,气候上偏湿偏热,人体也容易出现湿热病症。苦寒可以清热,苦温可以燥湿,所以太阴主时的前一段时间中治宜用苦。太阴主时的后一段时间中,临床上则应选用甘寒或甘温的药物或食物对患者进行治疗。因为在太阴主时的后一段时间中,气候上湿热虽仍然存在,但已逐渐向凉、燥过渡,人体也容易因此而出现燥象或寒象。甘寒可以清热润燥,甘温可以散寒化温,所以太阴主时的后一段时间中治宜用甘。太阴属脾,在五行上属土。对于脾土来说,苦为泻,甘为补。这也就是本篇前文所述的:“土位之主,其泻以苦,其补以甘。”因此用甘即是补脾。

(18)佐以所利,资以所生,是谓得气:“佐”,即辅佐,亦即辅助或配合。“利”,此处可以作完善、适当讲。“资”,指资助。“生”,此处可以作本源来理解。“得气”,指取得对六气偏胜时比较完善的治疗。全句意即对于六气主时的治疗,前面所讲的只是主要的治疗方法。除此以外,还要从整体出发,根据具体情况配合其他的治疗,才能使治疗上更加完善、适当,从而使人体的偏胜之气归于和平。张介宾注:“自补泻正味之外,而复佐以所利,兼其所宜也。资以所生,助其化源也,是得六气之和平也。”本篇前节中所述的许多内容,例如前述的“风淫于内,治以辛凉,佐以苦,以甘缓之,以辛散之”,“热淫于内,治以咸寒,佐以甘苦,以酸收之,以苦发之”,“湿淫于内,治以苦热,佐以酸淡,以苦燥之,以淡泄之”,“火淫于内,治以咸冷,佐以苦辛,以酸收之,以苦发之”,“燥淫于内,治以苦温,佐以甘辛,以苦下之”,“寒淫于内,治以甘热,佐以苦辛,以咸泻之,以辛润之,以苦坚之”等等,都是在正味治疗以外,“佐以所利,资以所生”的具体内容。

【述评】

本节内容主要是在前几篇有关治疗原则的基础之上进一步论述季节气候的变化与人体疾病治疗方面的问题。归纳如下:

(1)根据一年当中气候变化的特点及其转折,形成了节气上的“分”和“至”。这也就是原文所述:“气至之谓至,气分之谓分,至则气同,分则气异。”

(2)一年之中四季气候的变化过程是一个整体,同时也是一个连续的移行变化过程。这也就是原文所谓的“春秋气始于前,冬夏气始于后”。同时还指出,每一种气候变化本身也同样是一个连续移行变化过程,因而对六气本身提出了再分为“先后”的问题,把六气所主的每一步分为先后,各占三十天而有奇,亦即《六微旨大论》中所提出的:“初凡三十度而有奇,中气同法。”

(3)由于气候变化有先有后,因而在治疗上也相应有先有后,原文在此明确提出了先后的具体治疗问题。这也就是原文所谓的“少阳之主,先甘后咸,阳明之主,先辛后酸”等等。

(4)上述治疗大法,在临床具体运用上,还要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全面考虑,综合运用。这就是原文所谓的“佐以所利,资以所生,是谓得气”。

(5)通过上述进一步论证了前述三阴三阳的含义以及三阴三阳命名的物质基础,完全是从气候变化的实际观察中总结而来。这也就是原文所谓的“幽明之配,寒暑之异也。”于此有力地论证了《天元纪大论》中所谓的:“寒暑燥湿风火,天之阴阳也,三阴三阳上奉之。”“阴阳之气各有多少,故曰三阴三阳也。”本篇所谓的:“阴阳之三也,何谓?气有多少,异用也。”并从而对厥阴和阳明的概念作出了确的回答。

据上所述可以看出,中医理论完全是在认真观察自然变化及其与人体健康的关系中总结而来。它是中医学指导思想整体恒动观及人与天地相应理论的物质基础。

【原文】

夫百病之生也,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以之化之变也(1)。经言盛者泻者,虚者补之(2),余锡以方士,而方士用之尚未能十全(3),余欲令要道必行,桴鼓相应,犹拔刺雪污(④),工巧神圣(5),可得闻乎?岐伯曰:审察病机,无失气宜(6),此之谓也。帝曰:愿闻病机何如?岐伯曰:诸风掉眩,皆属于肝(7。诸寒收引,皆属于肾(8)。诸气膹郁,皆属于肺(9)。诸湿肿满,皆属于脾(10)。诸热瞀瘈,皆属于火(11)。诸痛痒疮,皆属于心(12)。诸厥固泄,皆属于下(13)。诸痿喘呕,皆属于上(14)。诸禁鼓慄,如丧神守,皆属于火(15)。诸痉项强,皆属于湿(16)。诸逆冲上,皆属于火(17)。诸胀腹大,皆属于热(18)。诸躁狂越,皆属于火(19)。诸暴强直,皆属于风(20)。诸病有声,鼓之如鼓,皆属于热(21)。诸病胕肿,疼酸惊骇,皆属于火(22)。诸转反戾,水液混浊,皆属于热(23)。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属于寒(24)。诸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25)。故大要曰:谨守病机,各司其属(26),有者求之,无者求之(27),盛者责之,虚者责之(28),必先五胜(29),踈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30)。此之谓也。帝曰:善。

【讲解】

(1)夫百病之生也,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以之化之变也:“百病之生也”,此处是指人体各种疾病发生的原因。“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以之化之变也”句中的“之”字,指风寒暑湿燥火六气。此句意即各种疾病的发生,与气候变化密切相关。此与前文所述“故百病之起,有生于本者,有生于标者,有生于中气者”之义基本相同。疾病发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外感内伤、六淫七情、金刃虫兽、跌仆损伤各方面的原因。《灵枢·口问》篇也明确指出:“夫百病之生也,皆生于风雨寒热,阴阳喜怒,饮食居处。”但原文在此提出“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如何理解?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必须明确以下两个问题:其一,《内经》认为,人秉天地正常之气而生存,即没有正常的自然气候变化也就没有人的生命存在。自然界气候变化正常,人的生命现象也就正常。自然界气候变化异常,人的生命现象也就异常。这也就是《素问·宝命全形论》中所谓的:“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人能应四时者,天地为之父母。”《天元纪大论》中所谓的:“太虚寥廓,肇基化元。”由于如此,所以人体生理活动中的各种反常现象,亦即各种疾病现象的发生,从大的方面来说,自然也就与季节气候变化密切相关。因此,原文在此直接指出“百病之生也,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其二,本节原文主要是讨论病机。所谓“病机”,亦即发病机理。质言之,也就是在致病因素作用后所产生的各种病理生理变化。前文已述及,中医学对于人体的各种病理生理改变,基本上是从观察分析自然界气候变化与人体疾病表现之间的相应关系总结而来。疾病多发生在春季者,由于春季气候偏温,风气偏胜,肝病居多,其临床表现以眩晕、抽搐、脉弦、色青等为多见,所以就把这一类症状和体征命名曰风。以后这类临床表现即使不在春季出现,也可以叫风病。疾病多发生在夏季者,由于夏季气候偏热,火气偏胜,心病居多,其临床表现以疮疡、斑疹、红、肿、热、痛,脉洪、色赤等为多见,所以就把这一类症状和体征命名曰火曰热。以后这类临床表现即使不在夏季出现,也可以叫火病或热病。疾病多发生在长夏季节者,由于长夏季节下雨较多,气候偏湿偏热,脾病较多。其临床表现以吐泻、胀满、浮肿、脉濡、色黄等为多见,所以就把这一类症状和体征命名曰湿。以后这类临床表现即使不在长夏季节出现也可以叫湿病。疾病发生在秋季者,由于秋季气候偏凉,燥气偏胜,肺病居多。其临床表现以咳嗽、气逆、疟疾、脉浮、色白等为多见,所以就把这一类症状和体征命名曰燥。以后这类临床表现即使不在秋季出现也可以叫燥病。疾病多发在冬季者,由于冬季气候严寒,寒气偏胜,肾病居多。其临床表现以畏寒、形冷、骨节疼痛、脉沉、色黑等为多见,所以就把这一类症状和体征命名曰寒。以后这类临床表现既使不在冬季出现也可以叫寒病。这也就是说人体在遭受各种致病因素产生的各种症状和体征,基本上都可以用风、火、湿、燥、寒加以归类,而这些名称又是根据季节气候变化特点演绎而来,推本溯源,所以原文在此指出:“百病之生,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把病因和病机直接联系起来。上述这两个问题十分重要。古人在“中风”这一疾病的病因学认识上所出现的“中风”与“非风”之争,近人对中医学“六淫”为病及中医病名所提出的各种质疑,我们认为均与未能正确理解风寒暑湿燥火等中医术语的真正含义有关,因此必须加以深入探讨和理解。

(2)盛者泻之,虚者补之:“盛”,指六气有余。“泻”,指治疗中的泻法。“虚”,指六气不及。“补”,指治疗中的补法。此句意即风、寒、暑、湿、燥、火六气,其临床表现为偏胜有余者,在治疗上就应该用泻法;其临床表现为虚衰不及者,在治疗上则应该用补法。质言之,也就是针对患者临床表现进行对应性处理,以药食性味之偏来矫正人体病理生理变化之偏。这也就是对本篇前文中所述“治诸胜复,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温者清之,清者温之,散者收之,抑者散之,燥者润之,急者缓之,坚者软之,脆者坚之,衰者补之,强者泻之,各安其气,必清必静,则病气衰去,归其所宗”的高度概括。

(3)锡以方士,而方士用之尚未能十全:“锡”,同“赐”,给予之义。“方士”,指医生。“十全”,即尽善尽美,完全满意。张介宾注:“十全,无一失也。”此句是承上句而言,意译之,即上述“盛者泻之,虚者补之”这一治疗原则,医生在临床运用时,还不是完全满意。

(4)令要道必行,桴鼓相应,犹拔刺雪污:“要道”,注家有两种解释,一种解释,“要道”就是天地人之道。这种解释以张志聪为代表。其注云:“要道者,天地人三才之道也。”另一种解释则认为此处所谓的“要道”,即指前述“盛者泻之,虚者补之”这一治疗原则。这种解释以张介宾为代表。张氏论述颇详。其注云:“愚按气交变,五常政,至真要等论,皆详言五运六气各有太过不及,而天时民病,变必因之,故有淫胜,反胜,客胜,主胜之异。盖气太过则亢极而实,气不及则被侮而虚,此阴阳盛衰自然之理也。本篇随至真要大论之末,以泛言病机,故脏五气六各有所主,或实或虚,则亦无不随气之变而病有不同也。即如诸风掉眩,皆属于肝矣,若木胜则四肢强直而为掉,风动于上而为眩,脾土受邪,肝之实也。木衰则血不养筋而为掉,气虚于上而为眩,金邪乘木,肝之虚也。又如诸痛疮痒,皆属于心矣。若火盛则炽然为痈,心之实也。阳衰则阴胜为疽,心之虚也。故本篇首言盛者泻之,虚者补之。末言有者求之,无者求之,盛者责之,虚者责之。盖既以气宜言病机矣,又特以盛虚有无贯一篇之道尾,以尽其义。此正先圣心传,精妙所在,最为吃紧纲领。”以上两种解释,从表面上看好像有一致之处,因为张介宾讲的也可以说是天地人之道,但仔细分析,显然有别。张志聪对下文注云:“桴鼓相应者,谓天地人之五行六气,如声气之感应也,拔刺者,谓天地阴阳之邪,犹刺之从外入,宜拔而去之。雪污者,谓在内所生之病机,使之如汗而发泄也。”如此等等,显然有些文不对题,并非本节经文原意,而张介宾之论则十分精辟,并联系本节内容,处处落在实处。因此完全同意张介宾所注。这里所说的“要道”,是指前述的盛泻虚补这一治疗原则而言,“必行”,即一定要使这一治疗原则在治疗中取得完全满意的效果。“桴”,是打鼓用的槌。“拔刺”,即把进入皮肤中的刺拔掉。“雪污”,即把污秽洗净。“桴鼓相应,犹拔刺雪污”一句,是形容在治疗上疗效准确显著,如同以槌击鼓,以手拔刺,用水洗污一样有把握。全句是问如何才能使前述“盛者泻之,虚者补之”这一治疗原则,在临床运用上能够做到十全。

(5)工巧神圣:“工巧神圣”,此处是指医生诊病的技术高明。“工巧神圣”一语,《难经》对此作过较具体的解释。其文云:“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又云:“望而知之者,望见其五色以知其病。闻而知之者,闻其五音以别其病。问而知之者,问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切脉而知之者,诊其寸口,视其虚实,以知其病,病在何脏腑也。”这就是说,所谓“工巧神圣”,也就是指“望闻问切”四诊。“工巧神圣可得闻乎?”一句,是承上句而言,上句问如何才能在治疗上做到完全有把握,此句是问如何才能在诊断上做到准确无误。

(6)审察病机,无失气宜:此句是对前句“工巧神圣,可得闻乎”的回答。“病机”,即发病机理。“无失”,即非常准确。“气”,即六气。“宜”,即适当。全句意即要在诊断上做到正确无误,必须认真分析发病机理,掌握风、热、火、湿、燥、寒六气的变化。如何才能做到掌握风、热、火、湿、燥、寒六气的变化?其方法那就是本篇前文所述的:“必明六化分治,五味、五色所生,五脏所宜。”“谨候气宜,无失病机。”“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所谓“六化分治”,是指六气在气候物候上的各种特点,“五味、五色所生,五脏所宜”,是指六气与五味、五色、五脏之间的关系各有所属。“阴阳所在”,是指各种病候所在的部位与性质。这就是说、“审察病机”的方法也就是“谨候气宜”,亦即以风、热、火、湿、燥、寒六气为中心来联系临床表现及其与五脏的关系,从而对各种临床表现进行定位与定性。我们认为这就是原文所谓的“谨候气宜,无失病机”或“审察病机,无失气宜”的全部内涵。

(7)诸风掉眩,皆属于肝:以下十九节,就是后世一般所称的“病机十九条”。这十九条是前述“审察病机,无失气宜”精神在临床中如何具体运用的举例。在举例中,不但指出了临床常见的一些病症的定位与定性问题,同时也指出了辨证论治的步骤和方法问题,十分重要。

“诸风”,是指各种风病。“掉”,张介宾注:“掉,摇也。”即抽动。“眩”,张介宾注:“眩,运也。”即眩晕。“肝”,即人体五脏中的肝脏。“诸风掉眩,皆属于肝”一句,直译之,即各种风病,例如抽搐、眩晕等,在定位上应定位在肝,属于肝病。

为什么“诸风掉眩,皆属于肝”?其理由之一是,肝属木,与六气中的风同属于一类。风主动,因此肝也主动。“掉”,指人体肢体抽搐。“眩”,指人体出现眩晕,天旋地转,如坐舟车。因此“掉”和“眩”的症状特点是以动为主,所以说“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这也就是《阴阳应象大论》中所谓的:“在天为风······在脏为肝。”理由之二是:肝与筋同属一类。《素问·六节藏象论》所谓:“肝者······其充在筋。”筋主动,与人体肢体活动正常与否密切相关。肢体抽搐属于肢体活动障碍,筋病即肝病,所以应属于肝。这也就是《阴阳应象大论》中所谓的:“肝生筋。”“在体为筋,在脏为肝。”王冰注此云:“风性动,木气同之。”张介宾注此云:“风主动摇,木之化也,故属于肝。”均属此义。

“诸风掉眩,皆属于肝”,以“掉眩”属肝,这只不过是举例而言。如果从肝病的定位来说,临床上可以定位在肝的疾病还很多。根据《内经》有关论述加以归纳,凡属具有下述情况者,均可以考虑定位在肝,诊为肝(胆)病。①临床表现部位在足厥阴肝经或足少阳胆经循行部位者:足厥阴肝经和足少阳胆经的循行部位主要在人体头部的两颞侧及巅顶部位,眼及耳周围部位,两胁肋部位,少腹及腹股沟部位,外阴部位以及两下肢两经相应循行部位。因此,凡属患者症状表现在上述部位时,例如:头顶及两颞侧头痛,眼部、耳部疾患,两胁肋部位胀满疼痛,少腹痛,腹股沟疾患,外阴疾患,下肢相应部位疾患等等,均可以定位在肝(胆),属于肝(胆)病。《素问·五脏生成》谓:“诊病之始,五决为纪,欲知其始,先建其母。所谓五决者,五脉也。是以······徇蒙招尤,目瞑耳聋,下实上虚,过在足少阳厥阴,甚入肝。”即属此义。②临床表现属于肝(胆)的功能失调所致者:肝(胆)在功能上的特点,根据《内经》有关论述加以归纳,主要有:主疏泄,藏血,主筋,易动,主决断,藏魂等几个方面,因此凡属有上述功能方面的失调,例如由于肝疏泄失职而出现气滞血瘀,胁肋胀满痞积,出血,运动障碍;由于肝不藏魂而出现失眠、易惊、不能自制、病态决断不能等等,均可定位在肝(胆),属于肝(胆)病。③具有肝(胆)病的体征者:肝(胆)在体征上的特点,根据《内经》有关论述加以归纳,主要是“其华在爪”,“开窍于目”,“在志为怒”,“在声为呼”,“在变动为握”,“在味为酸”,“色青”,“脉弦”等等。因此凡属见有上述体征,例如爪甲干瘪、眼活动障碍、直视、斜视、视物不清,精神反常表现以易怒、呼叫为特点,肢体不能屈伸自如,反酸,面色青暗,脉弦而紧等等,均可以定位在肝(胆),属于肝(胆)病。④发病在春季或初之气所属的这一段时间中,或发病之年的岁运或岁气属风木主事,或发病在每天的子时、丑时,亦即在每天夜晚11时至次晨3时这一段时间中,均可以考虑定位在肝(胆),属于肝(胆)病。⑤发病前有明显的受风病史或发病前有明显的忿怒抑郁病史者,亦可考虑定位在肝(胆),属于肝(胆)病。

(8)诸寒收引,皆属于肾:“诸寒”,指各种寒病。“收引”,即痉挛、拘急。“肾”,即人体五脏中的肾脏。“诸寒收引,皆属于肾”一句,直译之,即各种寒病,例如形体拘挛等,在定位上应定位在肾,属于肾病。

为什么“诸寒收引,皆属于肾”?其理由之一是:肾属水,与六气中的寒同属一类。寒主凝,所以肾也主凝。形体拘挛等症多与阳气不达,寒凝于内,营卫不行有关,所以原文谓:“诸寒收引,皆属于肾。”这也就是《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所谓的:“在天为寒······在脏为肾。”理由之二是:肾主骨生髓,与肝密切相关。形体拘挛,属于肝病,但因寒而发生的形体拘挛,则系由于肾病而引起肝病,所以应属于肾病。这也就是《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所谓的:“肾生骨髓,髓生肝。”王冰注此云:“收,谓敛也,引,谓急也。寒物收缩,水气同也。”张介宾注此云:“肾属水,其化寒,凡阳气不达,则营卫凝聚,形体拘挛,皆收引之谓。”均属此义。

“诸寒收引,皆属于肾。”以“收引”属肾,亦只不过举例而言。如果从肾病的定位来说,临床上可以定位在肾的疾病很多。根据《内经》有关论述加以归纳,凡属具有下述情况者,均可以考虑定位在肾。

①临床表现主要在足少阴肾经或足太阳膀胱经者:足少阴肾经和足太阳膀胱经的循行部位主要在人体头部的巅顶,枕后位,项部,脊背部,腰部,少腹部,膝部,腘部,足跟,足心,外阴等部位。因此,凡属症状表现在上述部位时,例如头痛以枕后部位为主,或疖肿发生在头枕部,或项背疼痛,腰脊痛或不能转侧免仰,少腹痛,膝部或足跟痛,外阴疾患等等,均可以定位在肾(膀胱),或同时定位在肾与膀胱,属于肾病或膀胱病。《素问·五脏生成》谓:“头痛,巅疾,下虚上实,过在足少阴巨阳,甚则入肾。”即属此义。②临床表现属于肾或膀胱功能失调所致者:肾(膀胱)在功能上的特点,根据《内经》有关论述加以归纳,主要有藏精,主生长发育生殖,主骨,生髓,通脑,主水等几个方面。因此,凡属有上述方面的功能失调,例如:人体中精液或津不能固藏而反常排出体外,如遗精、早泄、遗尿、尿血、阴道大量排液、消渴、多尿、生长发育障碍、水液运行失调等等,在一定条件下,均应考虑定位在肾(膀胱),属于肾(膀胱)病。③具有肾病或膀胱病的体征者:肾(膀胱)在体征上的特点,根据《内经》有关论述加以归纳,主要是“其华在髮”,“主骨”,主齿,开窍于耳及前后二阴,“在声为呻,为欠”,“在志为恐”,“在变动为慄”,“在味为咸”,色黑,脉沉等等。因此,凡临床见有上述体征时,例如:脱髮,髮早白,齿动,耳鸣,喜伸欠,战慄,恐惧,口中发咸,面黑,皮肤黑,沉脉等等,均可以考虑定位在肾(膀胱),属于肾(膀胱)病。④发病在冬季或终之气所属的这一段时间中,或发病之年的岁运或岁气属于太阳寒水主事,或发病在每天申时、酉时,亦即在每天午后3时至7时这一段时间中,均可考虑定位在肾(膀胱),属于肾(膀胱)病。⑤发病前有明显的受寒史或受惊史或房劳过度史者,应考虑定位在肾(膀胱),属于肾(膀胱)病。

(9)诸气喷郁,皆属于肺:“诸气”,是指各种气病。“愤”,同膨,有胀满之义,此处指气喘。“郁”,即郁积,此处指闷堵不通。张介宾注:“愤,喘急也。郁,否闷也。”“肺”,即人体五脏中的肺脏。“诸气胶郁,皆属于肺”一句,直译之,即各种气病,例如胸闷、气逆等,在定位上应定位在肺,属于肺病。

为什么“诸气胶郁,皆属于肺”?其理由之一是:肺属金,与凉、燥同属一类。凉主收,主杀,所以肺也主肃降。胸闷气逆等症,多与肺失肃降有关,所以原文谓“诸气愤郁,皆属于肺”。理由之二是肺为相傅之官,主治节,主一身之气。胸满气逆属于气病,属于治节失调,所以应该属于肺病。王冰注:“愤,谓胶满,郁,谓奔迫也,气之为用,金气同之。”张介宾注:“肺主气,故诸气胶郁者,其虚其实,皆属于肺。”高世栻注:“诸气而胸膈忿郁,病皆属于肺,诸气通于肺也。”均属此义。

“诸气质郁,皆属于肺”,以“喷郁”属肺,亦只不过举例而言,如果从肺病的定位来说,临床上可以定位在肺的疾病很多,根据《内经》有关论述加以归纳,凡属具有下述情况者,均可以考虑定位在肺。

①临床表现主要在手太阴肺经或手阳明大肠经者:手太阴肺经和手阳明大肠经的循行部位主要在人体鼻部,咽部,下牙床,肩背部,胸部,腋部,肛门部,两上肢肘部,手大指、次指等部位。凡属症状出现在上述部位,例如:鼻病,咽喉病,下齿龈病,肩部疾患,胸疼,咳唾引痛,手大指次指不用,肘疼,肛门疾病等等,均可以定位在肺(大肠)或同时定位在肺、大肠,属于肺(大肠)病。《素问·五脏生成》谓:“咳嗽上气,厥在胸中,过在手阳明、太阴。”即属此义。②临床表现属于肺或大肠功能失调所致者:肺(大肠)在功能上的特点,根据藏象学说主要为“主治节”,“主气”,“司呼吸”,“藏魄”,“主声”,“知香臭”,“主传导”等几个方面。所谓“魄”,张介宾释云:“魄之为用,能动能作。”“初生时,耳目心识,手足运动,此魄之灵也,及其精神意识,渐有知觉,此则气之神也。”说明“魄”实际上就是指人体本能的动作和感觉。凡属上述功能方面的失调,例如一切本能活动方面的障碍,如汗出异常,大小便的异常;呼吸道的疾病,如咳嗽、哮喘、声嘶或失声;以及感觉运动方面的障碍等等,均可以定位在肺(大肠),属于肺(大肠)病。③具有肺病或大肠病体征者:肺(大肠)在体征上的特点,主要是“肺合皮毛”,“开窍于鼻”,“在声为哭”,“在志为悲”,“在变动为咳喘哮”,“在味为辛”,“色白”,“脉浮”等等。因此,凡见有上述体征,例如皮毛枯槁,肌表调节功能障碍如自汗、盗汗,面色白,咳喘,口辛,精神反常表现以喜哭善悲为特点,脉浮等等,均可以定位在肺(大肠),属于肺(大肠)病。④发病在秋季或五之气所属的这一段时间中,或发病之年的岁运或岁气属于阳明燥金主事,或发病在每天的寅时、卯时,亦即每天早晨3时至7时这一段时间中,均可以考虑定位在肺(大肠),属于肺(大肠)病。⑤发病前后有悲伤过度或过食辛燥之物,或发病与天气清凉或气候干燥明显有关者,均可以考虑定位在肺(大肠),属于肺(大肠)病。

(10)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诸湿”,指各种湿病。“肿”,指浮肿。“满”,指胀满。“脾”,即人体五脏中的脾脏。“诸湿肿满,皆属于脾”一句,直译之,即各种湿病,例如浮肿、胀满等,在定位上应定位在脾,属于脾病。

为什么“诸湿肿满,皆属于脾”?理由之一是:脾属土,与六气中的湿同属于一类。土主湿,所以脾也主湿。浮肿或胀满等症,均属湿邪内蕴,所以原文谓:“诸湿肿满,皆属于脾。”理由之二是:脾主运化,主敷布津液,脾的作用正常,人体津液的敷布也就正常;脾的作用失常,则津液便不能得到正常的敷布,停留于表则为浮肿,停留于里则为胀满。所以原文谓:“诸湿肿满,皆属于脾。”王冰注:“土薄则水浅,土厚则水深,土平则干,土高则湿,湿气之有,土气同之。”张介宾注:“脾主土,其化湿,土气实则湿邪盛行·····脾主肌肉,故诸湿肿满等证,虚实皆属于脾。”均属此义。

“诸湿肿满,皆属于脾”,以“肿满”属脾,亦不过是举例而言。如果从脾病的定位来说,临床上可以定位在脾的疾病还很多。根据《内经》有关论述加以归纳,凡属具有下述情况之一者,均可以定位在脾,属于脾病或胃病。

①临床表现主要在足太阴脾经或足阳明胃经者: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的循行部位主要在人体的鼻根部,头角部,前额部,下颌部,舌部,上齿龈部,胃脘部,腹股沟部,下肢胫骨外侧,均属于脾(胃)部位或属于与脾(胃)密切相关的部位。因此凡属患者症状出现在上述部位时,例如前顶或额部疼痛,下颌开合不利,上齿龈肿或上齿痛,舌部疾患,胃脘疼痛或胀满等等,均可以定位在脾(胃),诊断脾病或胃病。《素问·五脏生成》谓:“腹满膜胀,支鬲肤胁,下厥上冒,过在足太阴阳明。”即属此义。②临床表现属于脾或胃功能失调所致者:人体脾(胃)在功能上的特点,根据藏象学说主要是:主运化,司受纳,布津液,统血,藏意,主肌肉,主四肢等几个方面。因此,凡属有上述功能失调表现,例如:一般消化道症状,如食欲不振,呕吐,腹泻,胃脘胀痛等。津液敷布失调现象,如水肿、腹水、消渴等;某些出血性疾病,记忆力减退甚至严重健忘,四肢肌肉无力、萎缩,吞咽障碍等等;以上均可以定位在脾(胃),诊断脾病或胃病。③具有脾病或胃病体征者:脾(胃)在体征上的特点,根据藏象学说主要是:其华在唇,开窍于口,在志为思,在声为歌,在变动为呕吐噫呃,在味为甘,在色为黄,脉濡等表现。因此凡见有上述体征,例如口唇苍白无华,或焦枯皴揭,口腔溃疡,精神反常表现以歌唱为特点,呕吐,噫气,呃逆,口中甜或排出物发甜,皮肤黄疸,濡脉,均可以定位在脾(胃),诊断脾病或胃病。④发病在长夏季节或四之气所属的这一段时间中,或发病之年的岁运或岁气是太阴湿土主事,或发病在每天辰时、巳时,亦即每天上午7时至11时这一段时间中,均可以考虑定位在脾(胃),属于脾病或胃病。⑤发病前有忧思过度或饮食不节史,或患者发病与气候潮湿、环境潮湿明显相关者,亦均可以考虑定位在脾(胃),诊断脾病或胃病。

(11)诸热瞀瘈,皆属于火:“诸热”,即多种热病。“瞀”(mào音冒),指目眩、眼花或心绪烦乱。“瘈”(chì音翅),有抽搐之意。《素问·玉机真脏论》谓:“病筋脉相引而急,病名曰瘈。”“火”,即六气中的火。“诸热瞀瘈,皆属于火”一句,直译之,即各种热病,例如头晕,眼花,心烦,抽搐等,都属于火病。

为什么“诸热瞀瘈,皆属于火”?这是因为“瞀”、“瘈”等证,与火的特性相类。在火气偏胜的情况下就容易发生上述疾病。“火”的特性,根据《内经》有关论述加以归纳,主要有以下四点:其一,火曰炎上,所谓“炎”,即热盛,“上”,即上升。其二,火性温热。其三,火性明亮。其四,火能化物。热病患者在临床上一般都有发热、面赤、心烦等表现,阳气亢盛于上就可以出现头晕、眼花。热极生风就可以出现抽搐。所以原文谓:“诸热瞀瘈,皆属于火。”

“诸热瞀瘈,皆属于火”,以“瞀瘈”属火,亦不过是举例而言,如果从火病定性来说,临床上可以定性为火的疾病还很多,根据《内经》有关论述加以归纳,凡属具有下列情况之一者,均可考虑定性为火。

①临床表现与上述火的特性相类者:火(热)的特点已如前述,为炎上,温热,明亮,化物。因此,在临床表现上以兴奋、亢进、冲上为特点者,例如发热、躁狂、红肿热痛、消谷善饥、烦渴引饮、便结、溲赤等等,均可以定性为火(热)病。本节后文提出了许多疾病,在性质上属火(热),就是在这一原则之上提出的。②发病在夏季或三之气所属的这一段时间中,或者发病之年的岁运或岁气是少阳相火或少阴君火主事,或患者发病明显与受热有关,例如在酷暑或在高温环境中得病等等,均可以考虑定性为火病或热病。

(12)诸痛痒疮,皆属于心:“诸痛”,即各种疼痛。“痒”,即皮肤瘙痒。“疮”,即皮肤生疮。“心”,即人体五脏中的心脏。“诸痛痒疮,皆属于心”一句,直译之,即各种疼痛及皮肤搔痒、生疮等症,在定位上应定位在心,属于心病。

为什么“诸痛痒疮,皆属于心”?理由之一是:心属火,疼痛、疮痒属于火(热)者居多,所以原文谓:“诸痛痒疮,皆属于心。”张介宾注:“热甚则疮痛,热微则疮痒,心属火,其化热,故疮疡皆属于心也。”即属此义。理由之二是:心主血,主脉,疼痛的发生多与脉道不通,血行失调有关。如《素问·举痛论》谓:“经脉流行不止,环周不休,寒气人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皮肤疮疡的发生也与血脉失调有关,如《灵枢·痈疽》谓:“寒邪客于经脉之中则血泣,血泣则不通,不通则卫气归之,不得复反,故痛肿。”由于如此,所以原文谓“诸痛痒疮,皆属于心。”

“诸痛痒疮,皆属于心”,以“痛痒疮”属心,亦不过是举例而言。如果从心病的定位来说,临床上可以定位在心的疾病很多。根据《内经》有关论述加以归纳,凡属具有下述情况之一者,均可以考虑定位在心(小肠),诊断为心(小肠)病。①临床表现主要在手少阴心经或手太阳小肠经者:手少阴心经和手太阳小肠经的循行部位主要在人体两眼的内外眥,面颧部,胸部正中,肩胛,腋窝,手掌心,上肢内侧沿中指、小指线上相应部位,均属心(小肠)部位。另外在左乳下心尖搏动处,名曰“虚里”,是脉宗气所在部位,由于心主脉,脉属于心,所以左乳下部位可以属于足阳明胃,也可以同时属于心(小肠)的部位。由于如此,所以凡属患者症状表现在上述部位时,例如:眼角糜烂,面颧部发红如涂朱,肩胛痛,腋或肘疾病,手心潮热或多汗,手中指小指不用,胸前闷痛或心跳心慌,左乳下虚里部位其动应衣等等,均可以定位在心(小肠)或同时定位在心、小肠,诊断为心病或小肠病。《素问·五脏生成》谓:“心烦头痛,病在鬲中,过在手巨阳、少阴。”即属此义。②临床表现属于心或小肠功能失调所致者:人体心(小肠)功能上的特点,根据藏象学说主要是:主神明,主血脉,主火,主热,主化等方面。因此凡属出现上述功能方面的失调,例如:神志昏迷,精神错乱,各种出血症状,皮肤斑疹,消谷善饥等等,均可以定位在心(小肠),诊断为心(小肠)病。③具有心病或小肠病体征者:心(小肠)在体征上的特点,根据藏象学说主要是:其华在面,开窍于舌,在声为笑,在志为喜,在变动为厥,在味为苦,在液为汗,藏神,色红,脉洪或脉律不齐等。因此凡属见有上述体征,例如面赤或面部疮痒,舌烂,口苦,精神反常表现以笑为主,多汗,脉洪或脉律不齐如结、代、促、涩等等,均可以定位在心(小肠),诊断心(小肠)病。④发病在夏季或二之气、三之气所属的这一段时间中,或发病之年的岁运或岁气为少阴君火或少阳相火主事,或发病在每天午时、未时,亦即每天上午11时至下午3时这一段时间中,均可考虑定位在心(小肠),属于心(小肠)病。⑤发病前喜乐兴奋过度,或汗出过多,或过食苦寒,亦可考虑定位在心(小肠),诊断为心(小肠)病。

(13)诸厥固泄,皆属于下:“厥”,即厥证。关于“厥”字的解释,《伤寒论》谓:“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张介宾注:“厥,逆也”。这是说,所谓“厥”,即人体阴阳气血逆乱,生理活动严重反常。所谓“厥证”,质言之,也就是人体在遭受致病因素作用以后所产生的急性生理活动严重混乱现象。“固”,张介宾解释为“前后不通”,亦即大小便不通。“泄”,张介宾解释为“二阴不固”,亦即大小便失禁。“下”,一般均认为是指人体下焦。因此,“诸厥固泄,皆属于下”一句,直译之,即厥证中的大小便不通或大小便失禁等症,可以定位在下焦,属于下焦疾病。

为什么“诸厥固泄,皆属于下”?理由之一是,下焦是指人体肝肾而言,肝主疏泄,与风同属一类,风的特性是善行而数变,因此凡属各种卒发性疾病都可以定位在肝,定性为风。大小便失禁或不通均属于卒发性疾病,属于厥证的临床表现之一,所以可以定位在肝,定性为风。由于肝肾均属于下焦,所以原文谓:“诸厥固泄,皆属于下。”理由之二是,人体下焦的作用是“下焦如渎”,“下焦主出”。大小便不通或大小便失禁均属于下焦的作用丧失,水道不行所致,所以原文谓:“诸厥固泄,皆属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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