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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谈一谈程砚秋没有上演，只照过几张照片的一出新戏《镜辔缘》。 这出戏好像也是借用了薛平贵王宝钏的故事，但它不是京剧，程先生编排的这出戏是昆曲，故事情节也是有始有终，剧名叫《镜辔缘》（这个“辔”字怎么读呢？pei（音：佩）），但由于各种原因，只拍了几张照片而没有上演，什么原因，我们慢慢道来。
程砚秋先生想演这出戏的原因有几个，第一，因为当时他手底下有一位熟知昆曲的小生俞振飞，所以，他就想趁这机会，编演一出昆曲演演。第二，这出戏，他准备带出国演出。 想法挺好，但人算不如天算，世事如意者少。本来，1937年他和俞振飞已经应法国方面的邀请，准备出国演出，但在这个节骨眼上，震惊世界的“七七卢沟桥事变”爆发了，战事一起，这个演出计划马上化为泡影，无果而终。 那么《镜辔缘》的故事情节又是个什么情况呢？其实故事很老套，并且还有模本，就是老戏《红鬃烈马》，王宝钏和薛平贵的爱情故事。 故事虽然取材于老故事，但以程砚秋的个性，他编出来的戏绝对不会老套，他去过欧洲，当面接触过西方的艺术和文化，特别是他看到芭蕾舞的演出以后，特别喜欢和欣赏。他认为，同样是哑剧，芭蕾舞的肢体语言既优美又丰富多彩，并且表现力非常强，他看到芭蕾舞的舞蹈中，单人舞，双人舞，群舞，特别是男女跳的那种造型搭配出各种优美的舞姿，这些都给程砚秋以很大的启发，后来很多都用到了他的身段里。 他排演的这出《镜辔缘》就是想更进一步地把他的这些想法理念，实践到他新编演的这出戏里。 在讨论故事情节的改动上，程砚秋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有家室的男子去投军这个无可厚非，但是，跑到番邦娶了别的女人当妻子，这个不好。 其实他能这样想，在当时好像也是受了一些新思想的影响，但对薛平贵这个角色，人生轨迹的改变，反而增加了这个人的人格魅力！在这出戏里，薛平贵不但不娶番邦女子为老婆，也坚决不投降，宁可被流放到北海去牧马，这一点不像老戏里的薛平贵，倒像是大汉朝不投降屈服的苏武。
而那个番邦女子代战公主好像还挺喜欢这男人，对他念念不忘，时不时的到北海来探视探视这个倔强的被俘人员。结果是薛平贵趁着代战不注意，把她家的宝马良驹给偷走了，最后居然给跑回了南朝，夫妻团圆。 戏大致就这么个故事情节， 也不复杂，只是把人物的人生走向改变了，成了另外一种人生模式，不过这样一改，这位薛平贵虽然当不上王爷了但人格瞬间高大了不少。 全剧也只有区区四场戏，分别是：《别妻》、《遭擒》、《牧马》、《重圆》。由陈墨香执笔写剧本，俞振飞谱曲，程俞二人共同设计身段身法。我们从今天留下的照片可以看到，身段相当漂亮精彩！别说，生旦合作配合的身段，那种高低像，还真能看出一点芭蕾舞的影子，只是融合得毫无痕迹且优美非常。 俞振飞先生，在后来与自己的学生谈起这出戏时回忆说：”我和程砚秋啊那时候，我们两人特别重点地研究了舞台上的点、线、面的位置。并且每场结束，都不会像过去老戏的那种规矩，撩台帘子进“入相”，而用亮相做造型，采取西式舞台，拉大幕的那种手法结束演出。 戏中的主要道具，就是生旦二人手中的“铜镜”以及“鞍辔带”，这两件道具就是这出戏叫作《《镜辔缘》的由来，所以，两件道具贯穿全剧始终，有头有尾。夫妻二人离别时，宝钏赠丈夫铜镜护心，平贵上马趱路去投军时，马上的鞍辔带被妻扯断，最后重获团圆时，彼此拿出铜镜、鞍辔带合在一起，造型亮相落幕。“ 这出戏，还设计了好多，即使不说话也能看明白的身段，这样设计的原因，就是此剧要出国给外国人演，所以考虑到了这些方面的情况。可以讲把该做的都做足了，该想到的也都方方面面，事无巨细的想到了。
这出新戏在1937年春节后，就开始全力投入排练，当时程俞二人也是信心满满的，他们的角色分配是：程砚秋饰演王宝钏，俞振飞饰演薛平贵，宋德珠饰演代战公主，中华戏校的傅德威、赵德勋等德字辈的学员，也都参加了排演。程砚秋和俞振飞二人更是积极，他们不但设计了唱腔，身段，服饰，而且还拍了一大堆的照片，结果谁也没想到，战争突然降临，一群人折腾了个溜够，最后还是白忙活了。 现在这出戏，往往被误认为是《投军别窑》、《武家坡》其实都不对，虽然服饰很像，但细节还是有不少不一样的地方，比如翎子的区别，这出新戏里贯穿整出戏的铜镜和鞍辔带，都是老戏里所没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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