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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精读】阳明篇条文210-213

 阿尼古经方学习 2022-06-19 发布于广东


【伤寒论精读】阳明篇条文210-213


写在前面:条文依照宋刻版《伤寒论》顺序排序

【条文210】夫实则谵语,虚则郑声。郑声者,重语也。直视谵语,喘满者死,下利者,亦死。

【伤寒发微】语言之发,必经思虑而后出。心之元神藏于脑,凡有思虑,心为主而脑为役,是故事关探讨则仰首而神凝;暴受惊恐则颠眩而神昏。明乎此,然后可与言郑声、谵语之理。本条云:夫实则谵语,虚则郑声。郑声者,重语也。直视谵语、喘满者,死,下利者亦死。张隐庵以为因虚而致,谵语即郑声,并谓此下十二节,皆论谵语而不言郑声,当知郑声即谵语之重复。此特就本书推测言之,其理固未明也。夫热,郁则邪实,病久则正虚,固当有一病而兼谵语、郑声者,固不得谓何证当见谵语、何证当见郑声也,故下文但举谵语而不言郑声。盖脑为清窍,胃中郁热秽气上蒙则闻见多妄;脑为神舍,久病虚羸、精气耗散则游魂不归。故卧榻之旁,忽见有鬼出入,或骤见刀兵水火,或途遇蛇虎相逼,似梦似醉,惊呼叫号,是为谵语。或忽在通衢,忽浮大海,恍惚迁变,一时欲归不得,口中呶呶不休,是谓郑声。要知阳明化燥,惟精气壮实者,或但见谵语而不见郑声,然至病延八九日外,神气外浮,恐亦有魂游墟奔之象,若不急下,往往枯槁而死,甚可痛也。惟见此证者,要亦不能无辨,均之虚也,生死之间,若死与梦,人方卧寐,神魂从泥丸出,日有所思而梦见之,即日无所思而梦亦见之,然稍有惊觉即神返其舍,生气存焉耳。人之将死也,神魂亦从泥丸出,营营而上浮,忽忽乎远逝,如叶之脱,如烟之散,则一去而无归矣。故同一神不守舍,不自约束之谵语、郑声,关于阳热上熏者,是之谓逼,去其所逼而反本有余;关于精气内夺者,是之谓脱,固其所脱而犹恐不及。是故阳将上脱,则直视谵语而喘满;阴液内亡,则直视谵语而下利之二者,不下亦死,况经妄下?临证者不可不慎也。

阳明郁热上熏于脑,脑中燥热,目系强直,神经昏乱,则直视而谵语,但见此证而并见喘满或下利者,何以知其为必死?盖直视谵语,原为胃中燥实之证,直视谵语而一时并见喘满,则胃中阻隔,吸入之气,至中脘而止,不能下达丹田,吸入之气与呼出之气并居,肺不能容,是为喘满。其为当下,较然无可疑者,然《金匮:脏腑经络6》有言:吸而微数,其病在中焦实也,下之则愈,虚者不治。又曰:在上焦者其吸促,在下焦者其吸远,此皆难治。呼吸动摇振振者,不治。夫在上焦者其吸促,为肺虚气弱;在下焦者其吸远,为肾虚不能纳气,皆因中焦正气之虚而推广言之。惟呼吸动摇振振,为气虚形脱之实证,而为三证所同。然则喘满之所以必死者,亦当有此虚象。按:暴病之人,胃有宿食,妨其呼吸,一下而其气即调。至于久病虚羸,呼吸之间,肩背俱动,形气不能相保,不下固不免于死,然骤然攻下,胃中宿食方动,而气已上脱矣。此直视谵语而兼喘满者所以为必死之证也。《金匮:呕吐下利41》云,下利谵语者,有燥屎也,小承气汤主之。盖非胃中燥实,胃热不上攻脑部,断不至神识昏迷而发谵语,虽在下利,其为当下无疑。然何以同一谵语,加之以直视,即为死证?盖直视在太阳温病条内,为误下液亏,火逆上盛,目系强急之证。今乃未经攻下,阳明燥气,业将内脏津液熏灼殆尽,并脑中目系俱燥,加以协热而利,迫水下泄,则肠胃必无余润,虽于攻下药中,加入生地、石斛、麦冬、玉竹润燥之品,正恐一杯之水,不救车薪,明知不下必死,其如下之不动何?此直视谵语而兼下利者,所以为必死之证也。

小编解读:谵语与郑声,都是意识不清而妄言乱语。《素问通·评虚实论》云:“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医宗金鉴》认为:“谵语一证,有虚有实,实则谵语,阳明热甚,上乘于心,乱言无次,其声高朗,邪气实业。虚则郑声,精神衰乏,不能自主,语言重复,其声微短,正气虚也”。针对谵语和郑声大多数医家认知一致,多认为谵语属邪实,郑声属正虚。从曹颖甫前辈的言论也可以看出,同一个患者在疾病不同的阶段也可以同时出现谵语和郑声,谵语往往出现在发病初期,病延日久,正气衰微就可以出现郑声。

如何判断谵语和郑声?

谵语多由于邪热亢盛扰乱神明所致。表现为声高气粗,胡言乱语,属实,多见于阳明里热实证。谵语并非绝对属实,也有虚证者(伤寒论:211),实证是热犯神明,虚证是心神将脱,应予以辨明。大凡实证之谵语,多昏糊狂躁,唤之亦不理睬;虚证谵语,似寐非寐,呼之即醒,旋即又迷糊过去。

郑声则为正气虚衰,精气消失而心神无所主所致。表现为语言重复,声音低微,属虚,多见于三阴里虚寒证。

谵语伴随直视和喘满,谵语为热扰心神所致,病本已重,若里热盛极,阴液消耗过度,五脏真精虚竭,不能上荣于目,加之热极动风则见直视。阴竭阳无所附,正气上脱则喘满。若是再见下利,阳脱于上,阴竭于下,阴阳离决,多是危证和绝症。

【疑难分析】《伤寒论》中热实谵语证主要有哪些?

《伤寒论》中多次提到邪犯神明的谵语证,但病因病机各有不同。如阳明就有多种谵语之别。阳明经证谵语,因阳明热盛,充斥内外,热扰神明而谵语(伤寒论:219),治疗用白虎汤辛寒清热;阳明腑证,因燥热阻结胃肠,肠腑浊热攻冲,心神被扰谵语(伤寒论:105,212,214,215,217,220),可用三承气汤泻热通腑;少阳相火挟胃热上蒸,心神被扰而谵语(伤寒论:107),用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和解泄热,重镇安神;阳明血热证,热入血室,血热上扰心神而谵语,可刺期门以泻肝经实邪(伤寒论:143,216,);此外还有火逆证邪热入胃谵语,肝木乘脾土谵语,误治后热盛谵语,过汗或误汗亡阳导致的谵语等等。

【条文211】发汗多,若重发汗者,亡其阳,谵语。脉短者死,脉自和者不死。

【伤寒发微】《太阳篇》云:发汗后重发汗,必恍惚心乱。又云:伤寒脉浮,以火迫劫,亡其阳,必惊狂。所以然者,汗大出而阳气暴张,心神不能自持,脑部一时昏眩,不甚则恍惚心乱,甚则发为惊狂。恍惚心乱即谵语所由来,惊狂又不止谵语矣。但同是发汗亡阳之谵语,何以脉短即死,脉自和者不死?且因发汗而亡阳谵语者,脉何以有短与自和之别?此不可不深究者也。盖汗与血同源而异致,故亡血者不可发汗,衄家不可发汗,发汗则其血益虚。脉短者,血虚之明证也。阳浮于外,惟里阴充足者,阴气外接,犹得渐归其根。若阳越于外,阴竭于内,阴阳两竭,能久存乎!此脉自和者所以不死,脉短者所以不免于死也。

小编解读:阳明病属里热实证,证见谵语,多由邪热炽盛扰乱心神所致,我们在上文已经有详细论述。本条的谵语则属于虚证。由于汗为心之液,必得阳气蒸腾施化而始出,故发汗过多,阴液走泄,阳气外亡,导致心气散乱,神明无主,故发谵语。阴阳互根,过汗亡阳同时也严重的损伤了阴液。脉短者往往津血不足,血汗同源,正如曹颖甫前辈说的,阳越于外,阴竭于内,阴阳两竭故难存。脉自和者,说明病家津血平日不亏,尽管过汗以致谵语,但病家尚有自我恢复的生机,津液续生,则脉自和,生机当还而不死。

【条文212】伤寒,若吐、若下后,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余日,日晡所发潮热,不恶寒,独语如见鬼状。若剧者,发则不识人,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视,脉弦者生,濇者死。微者,但发热谵语者,大承气汤主之。若一服利,则止后服。

【伤寒发微】发端但言伤寒,以太阳病恶寒无汗言之也。伤寒将传阳明,则上湿而下燥,是故寒湿壅成痰涎,胸中痞硬,气冲咽喉而不得息,则有瓜蒂赤小豆散以吐之,内实者,调胃承气汤以下之。(此条言太阳正病,凡大柴胡桃核承气泻心陷胸诸汤,皆不在此例)。而太阳病依然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余日,则业经二候,日晡所发潮热,不恶寒,病状已转属阳明。加以独语如见鬼状,其为谵语无疑,俗所称“热病似祟”也。但病有微甚。轻则谵语,剧则发狂。即不发狂而热邪暴张,充塞脑部,蒙蔽清窍,一发即不识人;心气恍惚,则循衣摸床,惕而不安;阳热上逼于肺,则为微喘;上逼于脑,则为直视。但直视有二:一为枯燥之直视,譬之卉木枝条,荣茂则柔,一经枯搞,则挺而不屈;一为暴压之直视,譬之草上青虫,任其游行,则曲折蜿蜒,执其一端,则一端不能屈矣。目系为脑部神经之一脉之所属,固当按脉以决死生。弦与紧相类,以有所逼迫而营气外出之象,如衄家发汗,脉紧急,直视不能瞤可证也。阳气暴菀于上,脉中血液随阳而上菀,则内脏阴液尚存,一经去其胃实,便当引阳气下行,血行之菀于上者,亦且随之而降,故脉弦者生。润泽为滑,枯燥为涩,涩为里虚,本篇谵语潮热、脉滑而疾,服小承气汤,明日不大便,脉反微涩,为难治,可证也。内脏阴液已竭,则暴出之热邪循阳络上迫于脑者,为厥阳独行,而目系之不转为槁燥。此时虽欲下之,譬之枯港行舟,风帆虽利,其如不动何哉!故脉涩者死。设不大便十余日,但见潮热、谵语,而无不识人、循衣摸床诸危证,则内实显然,阴液无损,直可决为大承气汤一下即愈之证,不必更尽三剂,此非慎于药,良由病轻故耳。

小编解读:这节主要讲解阳明腑实重证及正虚邪实的危候治法和预后。伤寒的正治当是发汗,若吐若下全为误治,吐法和下法都容易造成集体津液的损失,同时下法也造成外邪下陷,迁延多日而不愈,同时多日不大便,出现了日晡所发潮热,不恶寒,谵语。都是典型的阳明腑实证候。若是病情不能及时得到合理的诊治,进一步加剧则会出现不识人,循衣摸床,微喘,直视等阳明实证危候。咱们前面讲过,微喘,直视都是阳气欲脱于上的征兆。这个时候若是病家脉弦,尚有生机,脉弦是有余的脉,若脉弦长有力,虽是重病,但病家禀赋尚厚,或津液尚未至全竭,正气犹存,胃气尚有生机,此时用大承气汤急下存阴,胃气得复津液得还,自有疾病向愈的机会。若是脉涩,涩为里虚,津血都不足,此时再下如枯港行舟,但以于事无补。脉涩者预后不良。若一服利,则止后服。这里说的中病即止,以免过下伤正。

【条文213】阳明病,其人多汗,以津液外出,胃中燥,大便必硬,硬则谵语,小承气汤主之。

【伤寒发微】阳明为病,法当多汗,为其热盛也。水气外泄,则胃液内燥,不能由小肠渗入大肠而大便因硬。燥气上蒸,则脑中清窍蒙翳,发为谵语。此证不因吐、下而起,内脏精气未伤,故攻下较易,更不需大承气汤,即改用小承气,一服而谵语止。即不妨弃其余药,盖以视前证为尤轻故也。张隐庵概以诫慎目之,愚哉!

小编解读:这条主要论述阳明病多汗伤津致便硬谵语的证治。

阳明病的提纲:身热,汗自出,不恶寒,反发热。这里主要提到其人平时就多汗,同时也应该兼有其他阳明的症状,但表现可能不突出。多汗必定造成津液外泄,加上里热必致胃中燥,从而导致没有足够的津液输布肠道,必致便硬。腑气不通,灼热上扰,心神不安,则发谵语。这里判断阳明燥实的程度,建议加上腹诊,毕竟已经出现了谵语,说明里面燥结的还是蛮厉害的,若是用手按腹部要是大承气汤证的燥结必拒按,若是拒按程度轻就排除了大承气汤证。又因已经大便硬,就必须清热的同时通便,故用小承气汤轻下即可。

【疑难点】三承气汤治阳明府实如何鉴别运用?

三承气汤证有病情轻重之别。太阳之邪初传阳明之府,但胃中燥热,故胸痛心烦,用调胃承气方法,大黄苦寒泄热,芒硝咸寒润下,藉甘草之缓,款留芒硝,祛胃中方张之邪;大承气汤治大便已硬,是阳明府热结实在大肠也,故以硝、黄咸苦达下,枳、朴辛苦泄降,荡涤肠中宿垢积滞;小承气治腹大满,是燥热在小肠也。小肠处大肠之上,正当大腹部分,故用大黄苦寒直折,泻其府热,枳、朴辛苦泄降,疏利气机,是腑病之浅且轻也。摘自《伤寒论研读与经义发微》

再就是辨别三承气汤从舌诊上看,调胃承气汤病情较轻舌苔以黄燥为主,小承气汤燥实加重舌苔当黄厚,到了大承气汤由于燥实严重舌苔当老黄或焦燥起刺。腹诊方面也是从腹满较轻,腹满较重,再到腹胀满硬痛,或绕脐痛,三者都疼痛拒按,但疼痛的程度不同。再就是从病家的精神状态看,还有汗出情况进行鉴别,一定要多诊合参,辨证务必仔细,争取一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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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仲景,曹颖甫。编辑整理/刘继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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