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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璋 我有一舅父叫丁波，排行第八，人称“丁老八”，从事粤剧行业。与昔年的海珠戏院、乐善戏院，及太平戏院的老板相熟，因而戏院老板委托他做组织剧团的工作，故与昔日市内著名的粤剧老倌都相熟。他曾对我说过：昔日的海珠戏院和乐善戏院，称为“院联”，他们所组织的剧团，可以互相拉箱到戏院来演出 当时，省内各地土匪林立，交通不便，公路还未建设起来，所以“拉箱”运输，惟一靠水路船艇。有一次，他管理的剧团要从江门回广州，租了一只木船，请了一只单行火船来拖拉戏船。这只火船负责人熟悉珠三角的河道交通情况，对我舅父说：“你要做好工作，⒈先行把剧团的旗帜除下来，以减少贼人的多索取‘收水’；⒉剧团要派一负责来我火船上随行，并要买一两扎木柴，换好几千元的十元碎钞。如果到了经过某一处堂口时（土匪们收‘行水’的地点），我说这处堂口习惯收行水50元，你便将50元的钞票扎好在木柴之上，把它接近堂口的水面时抛落去，便会有土匪扒小艇来捡取。如果我说这个堂口大，要一百元，你便扎上一百元抛，船只便可以顺利通过。将剧团的旗帜除下，就是免土匪见大老倌船只而多索取‘行水’，以至掳人勒赎的事情，也随时会不幸发生。”由江门返广州一共有七十二个堂口，甚至返回到近广州的河道，东漖和葵蓬洲还有两个堂口，交了行水才能够泊码头上岸哩。” 舅公劝我不要以为做戏很简单，如演《情僧偷到潇湘馆》的出名的何非凡，唱词全靠两个妻子——当何非凡休息时，妻子将唱词念给他听，到出台时，他便一一唱得出来，毫无错漏。又如谭兰卿，当撰曲者撰得新粤曲小调时，将唱词交给他，而出台也是一字不漏唱出来。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里，粤剧界最红的便是薛觉先及马师曾，他们演的名剧《苦凤莺怜》、《胡不归》及《贼王子》总是座无虚席。之后，马师曾去了香港，后起之秀便是“新马师曾”了，他的唱腔洪亮清趣，真是可称得上“响遏行云”，也可以称得是粤剧界第一人也，粤剧也是这个时期为全盛时代了。 粤剧界品行兼优的当称廖侠怀这位丑生之王子，在粤剧界戏班中，他洁身自好，毫无不道德之行为，素有“廖圣人”之美称。小生王白驹荣，也对烟赌毫不沾染，将历年的演出薪金积蓄起来，在黄沙如意坊等地方，购置了不少产业，可惜日敌南侵时，他的产业被日寇飞机空袭，与八和会馆一齐炸为平地，历年所得烟消云散。 直到抗战胜利后，粤剧也有复兴之形势。为了扩大阵地，在下九路扩建了一“平安戏院”，中山四路建“东乐戏院”。观众也多了。当时，新马师曾和芳艳芬陪同演出的《仕林祭塔》，在平安戏院以“双生双旦”同台演出为标榜的，是有武状元之称的靓少佳，及陈锦棠、郎筠玉、车秀英等。演出以武打为主戏剧，是以“百万军中寻妹喜”为著名。而有“健美剧团”之称的罗家权和花旦泰小梨，则在乐善戏院演出《玉山藏妲己》为著名。之后，白玉棠和谭兰卿，同在东乐戏院演出时，因为点小事情发生意见，所以演出之剧未完而散场，并且落了香港而没有再来广州演剧了。 解放前夕，因为人心惶惶，市面萧条，所以很多的艺人落香港演出。我舅父丁老八，昔日是在剧团任“柜台”之职责（经理级），在剧团掌有实权，所以到戏院找他，可以免费看哩。舅父对我说：“楼下的第一二三排对号位，是不能够售票的，预备当时官府有势力之官员，随时免费招待之用。”他还带我到舞台后的戏剧人员更衣室 幸喜解放之后，环境安定，此时之名伶马师曾和红线女，薛觉先和唐雪卿，也从香港回广州，登舞台而演出了。但到“文革”时期，很多著名演员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迫害。如文觉非在农场时跳楼伤了脚，最不幸的便是女演员谭玉真，在英德茶场接受“劳动改造”时，本来是准备“解放”的了，但她先一晚自杀身亡。“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书写至此，宁无慨焉。
上世纪50年代初，红线女赴新加坡演出，父母到机场送行（左起：关陈玉珍、母亲谭银、红线女、父亲邝奕渔、四哥、五哥）
上图：薛觉先的反串剧照
上图：马师曾的化装剧照 （winzi／编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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