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雯 平日读 署名和文内都用简体的也不少,如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围城》,全书都是简体字,署名也是简体字“钱钟书”,另有海南国际新闻出版中心1997年出版的孔庆茂所著《钱钟书与杨绛》等,显然是遵循了国家推广简体字的相关规定。如以国家颁行的汉字使用规定为基点,则一部书,只有作者名字简繁混搭,似是不妥。可能是无人追究、自行其事的结果。百花洲文艺出版社竟印行过这样一本书,书名、封面、扉页是繁体字,内文是简体字,书名则是这样的:《錢鐘書與中國文化精神》。此“鐘”非彼“鍾”,不是繁简的问题了,而是失查于“鐘”、“锺”与“钟”的源流、音形义之异同。 “钟”的繁体字有两个,一个是“鍾”,另一个是“鐘”。而简体“钟”作名词时,肩负“鍾”和“鐘”的双重使命,含义之一是
“鍾”的本义,即青铜所制盛酒的器皿;而今,器皿类专利已被“盅”字独占。含义之二是“鐘”的本义,“樂鐘也”,是青铜制成的响器。 “鍾”的读音,《唐韻》为“職容切”,《集韻》和《韻會》为“諸容切”,??音鐘。用“鐘”为“鍾”注音,说明“鍾”和“鐘”原本是两个字。如苏轼《石钟山记》“今以钟磬置水中,虽大风浪不能鸣也”。若还原为繁体字,一定要写作“今以鐘磬置水中,雖大風浪不能鳴也”,此“鐘磬”之“鐘”不可写成“鍾”。只因“鍾”和“鐘”均以青铜制成,故《说文解字》都归入“釒”部。现代汉语中,“鐘”已经由金属制成的“响器”引申为“钟和表的总称”了。 与“鐘”相比,“鍾”的演变较为复杂。清陳昌治刻本《說文解字》释义:“酒器也。”而段玉裁《說文解字注》详细地释义为:“酒器也。古者此器葢(今同‘盖’)用以宁酒。故大其下,小其頸。自鍾傾之而入於尊。自尊勺之而入於觶。故量之大者亦曰鍾。引申之義爲鍾聚。”段的释义再次说明“鍾”与“鐘”确实不是一个字,且各有专职;也解释了“鍾”字的本义和引申义。 《孔从子?儒服》:“堯舜千鍾,孔子百觚”中的“鍾”,与“石”、“庾”、“斛”等同为容量单位。如“一鍾受六斛四斗,一石受十斗”。并且由此引申出作动词的意义,如:“鍾聚”,意为“汇集”、“聚集”,“鍾靈毓秀(钟灵毓秀)”指聚合天地之灵气蕴育出优秀人才等。 上世纪五十年代大陆实行汉字简化,按汉字形音义的特点,将读音相同、同属于“釒”部、皆具“青铜渊源”的“鐘”和“鍾”,归在“钅”字旁的简化字“钟”的名下了。 其实,“钟”不是一次简化而成的,其间曾以“锺”字做过繁体“鍾”字的简化字,“锺”后来停用了。细看这个“锺”字,偏旁已经是简体的“钅”,而另一半依然沿用“鍾”中之“重”。这样的简化显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于是就有了从“鍾”到“锺”,再到“钟”的简化过程,这三个字一脉相承,“锺”和“钟”同属简体字家族,只是出现的先后不同,用现代的标准讲,“锺”不是“钟”的繁体字,而是一个“异体字”或“异形字”。 我们已经看到,“鍾”经历了“锺”字的蜕变,最终简化成“钟”。“钟”除了做名词“响器”、“酒器”、“时钟”、“时间”和量词“容器单位”之外,还在“钟萃(汇集)、钟聚(汇集、聚集)、钟美(集美)、钟心(感情专注)、钟情(特指爱情专注)、钟秀(聚集)”等动词中做表动态的词素。当我们发现“钟”在“钟爱”等动词中做动词语素“爱”字的程度副词、以表“特别”之意时,也就接受“锺书”是“锺爱于书”
之意的说法了。选择简化了的、生命力极短的“锺”字,看似向前取了“鍾”字之古字形,向后取了“钟”字的动词义;示意:此“锺”非“钟”,别具一格吧? 钱杨伉俪独创了这一署名用字法,并且在官方和民间得到相当广泛的认可,形同专利、专属品牌Logo;俨然双轨:尊重其意的,乐写“钱锺书”;而写成“钱钟书”的,则更符合受国法保护的“现代汉字规范”。 不妨这样理解:作为智慧与幽默大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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