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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岂都若鲲鹏,蜩鸠比身也泰然(庄子智慧之一)

 航鹰 2015-04-14

人生岂都若鲲鹏,蜩鸠比身也泰然(庄子智慧之一)

 

    若干年前,初读《庄子》时写过一首打油诗:“人生如鲲鹏,当作逍遥游;胸襟高且远,莫学蜩与鸠。”此后,这首诗曾激励我在生命的旅途中不断地展翼,不断地拼搏,而且促成了我的人生状态不断出现了好的转变。但现在我还是想把这首诗作如下改动:“人生本如蜩与鸠,偏安一隅莫发愁;不羡鲲鹏展天翼,碌碌也算逍遥游。”之所以如此改动,当然不是因为遍历痛苦、处处碰壁后的无可奈何和消极退让,更多的还是对人生的真谛、人生的本质、人生的价值的真实体味后的朴素的感悟和坦然。我们先来看看庄子笔下的鲲鹏和蜩鸠们的真实状态。《庄子﹒逍遥游》描写鲲鹏:“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庄子﹒逍遥游》这样描写蜩与学鸠们:“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上,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斥鷃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显然,鲲鹏是胸怀大志的,是高视千里的,是傲慢的,是做大事业的,当然也是孤独的;蜩与学鸠和斥鷃们是偏安一隅的,是目光短浅的,是自我封闭的,是小富即安的,是不屑冒险的,是不愿与鹏为伍的,是心志平和的,当然也是快乐的。试想,如果一个国家、一个区域、一个单位,人人怀有鲲鹏之志,背负青天、搅乱局面、争相出头的话,必然会出现万马奔腾、勾心斗角、浮躁乖张、相互掣肘的离心背德的景象。毕竟政治家是极少数,成大事业者大成就者是极少数,成大学问者是极少数,被提拔被重用者是极少数。鲲鹏是塔尖,是无限小的点;蜩、学鸠和斥鷃们是塔身,是庞大的体面;还有众多不知名的鸟是塔基,是无限大的支撑,这样共同构成一个安定和谐、伟岸壮观的金字塔。一个稳定的局面、一个和谐的社会,既需要刺破青天的塔尖取势,也需要坚固牢靠的塔身抵挡风沙,更需要宽博敦厚的塔基长久托举。面对纷繁复杂的生活,我们在羡慕和尊重鲲鹏阶层的同时,更应该以蜩、学鸠和斥鷃的心态审视这个世界,审视自己的人生,各司其职,各守其分,共建和谐。起码,蜩、学鸠和斥鷃能给我们三点启示:首先,不要好高骛远,做非分之想。它们认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也是好士兵;深知自己没有垂天之翼,所以没有万里怒飞的奢望;甚至常怀迷茫和愚钝,对鲲鹏的高飞难以理解并报以嘲笑。其次,安守现状,踏实生活。它们深知生命短暂,生死无常,常把在榆枋间争抢地盘、追逐打闹,在蓬蒿间躲避天敌、捡食裹腹当作生活的乐趣;甚至把展翅飞上数仞之高作为一生的最大荣耀。第三,发挥特长,心志和平。它们知道自己的特长是居高声远、脚踏实地、团结合群、不慕虚荣,因此生活得散漫、自由、快活。写到这里,突然想到不久前的西藏之行,当我在盘山公路上遥望那能够把人的灵魂驼入天堂的雪山雄鹰,时而向上飞腾、刺破青天,时而向下俯冲、搏击飞鸟,我的心灵被强烈的震撼了,且久久难以平息。但现在想来,更加令我震撼的,还是那散布于高山之上的牦牛、成群觅食的马阵,和马路边列队前行的高原藏香猪。正是它们各逞其态,各守本分,共同构成了神秘、和谐、令人神往的高原生物链。世间绝大多数生灵,本来都该归于蜩、学鸠和斥鷃们的方阵,只因不安分的灵魂曾使大家动过鲲鹏之想,做过折翼高飞,但一切最终都会归于平静;还是自觉回到本来的位置上去吧,如果生活中还有许多不如意、许多不甘心、许多不平衡,那么,在与庄子对对话、交交心的同时,不妨也读一下赵朴初先生的《宽心谣》:“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钻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每天领取养老钱,多也喜欢,少也喜欢;少萦多素日三餐,粗也香甜,细也香甜;新旧衣服不挑拣,好也御寒,赖也御寒;常与知己聊聊天,古也谈谈,今也谈谈;全家老少互慰勉,贫也相安,富也相安;早晚操劳多锻炼,忙也乐观,闲也乐观;心宽体健养天年,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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