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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风之痛，被称为“疼痛之王”，发作起来，如刺如烧，锥心刺骨，连一张被子的重量都无法承受。 罹患之人毫无先兆，安然入睡。夜半三更，剧痛警醒，痛发于拇趾，再波及足跟、踝部或足背。痛似关节错位，又似足浸于冰水之中，激寒之处又似灼烧。初时尚可忍耐，但此痛绵绵不绝，愈发剧烈。严重时，足骨、韧带亦牵连其中，或似撕扯，或似压榨。疼痛所及之处，敏感异常，轻薄被褥的分量、微弱的地板震动，都可增加苦痛…… ——被痛风折磨34年的英国医生托马斯·西登汉姆 一根根“小银针”藏在你的关节里 说到痛风有多痛，经历者都是一把辛酸泪。 半夜突袭，给大拇趾（第一跖趾关节，最常见）带来剧痛，如刀割， 如咬噬，锥心刺骨。这一痛，第二天便走不了路了，连平日自恃彪悍的 壮汉也只能灰溜溜地去医院，要让人抬着去的也不在少数。 前面我们说过，这痛全拜尿酸盐结晶所赐。在显微镜下，那可是 一根根“小银针”，细长、锋利、白色透明。 “小银针”刺激关节滑膜，诱发为红、肿、热、痛等典型的炎症反应。 肉眼看起来，关节红里透白。 如果痛风反复发作，尿酸盐就会大量沉积，凝结成团，形成痛风 石。痛风石小如芝麻，大如鸡蛋，若用针刺破，从中流出来的牙膏状或 白石灰状的物质就是尿酸盐结晶。痛风石往往经久不愈，可侵蚀骨质、 关节软骨。 忽必烈(1215—1294年) 病因追踪：压力？高脂饮食？酒精？ 古中国大名鼎鼎的元世祖忽必烈，年轻时东征西伐，晚年却生活 奢靡——嗜好煮羊肉和烤全羊，忽迷思（马奶酒）和小米啤酒更是其最 爱。暴饮暴食和极度肥胖，使得忽必烈在酒肉声色的白天之后，总是 面临被剧痛折磨的不眠夜晚。东南亚的神草药、高丽的巫师都没能让 他免除痛风的剧痛。 查理五世(1510—1558年) 病因追踪：压力？高脂饮食？酒精？ 大罗马帝国不可一世的查理五世，版图跨越欧亚非，却被指因嗜 肉爱酒而被痛风折磨了将近 20 年，在他死后 500 年，西班牙研究人 员检测了其保存下来的一截小指，在显微镜下，研究人员发现尿酸结 晶——痛风的典型表现。 菲利普二世（1527—1598年) 病因追踪：压力？酒精？ 西班牙著名君主菲利普二世，也患痛风，并因病致残，被指或许与 和英国的 5 年海战失败，导致压力过大有关。 路易十四（1638—1715年） 病因追踪：饮食？基因？ 让法兰西成为当时欧洲最强国家的路易十四，执政 54 年，却被指 因为饮食不当患上了痛风，晚年离不开座椅。而在此之前的 13 世纪 上半叶，法国甚至有十几位国王罹患痛风，如路易七世和路易十六等。 威廉·皮特父子 病因追踪：家族？酒精？压力？ 先后任英国首相的皮特父子，都是痛风患者。老皮特在伊顿公学 期间便罹患痛风，后来甚至因为痛风从牛津大学退学。小皮特同样年 纪轻轻得了痛风，因此无法参加剑桥大学的毕业考试。 拿破仑（1769—1821年） 病因追踪：药物？ 与众多君王的奢靡饮食不同，拿破仑患痛风被认为是因为被关押期 间，居所环境毒性物质超标所致。用现在医学的话讲，这叫继发性痛风。 本杰明·富兰克林(1706—1790年) 病因追踪：压力？ 这位中国人熟悉的美国总统，刻苦、努力、富有科学精神，几乎是 中国青年的“人生导师”，然而他也是个痛风患者，晚年还被肾结石折 磨，现在看来很可能也是痛风所致。 这些明星天才们，也在痛风路上留下了足迹 …… 歌德、莫泊桑、达·芬奇、米开朗琪罗、但丁、司汤达、牛顿、达尔 文、马丁·路德·金…… 你是不是痛风最爱找的人 在古代，痛风最爱找王侯将相；在现代，痛风爱找“多金大叔”？ 也可能你并没有这么好的身份，却可能患上这种“有身份”的疾病。 测一测：你是不是痛风最爱找的人 □家里人有痛风 □40 岁以上男性（已经停经的女性） □嗜酒 □最爱大鱼大肉，喜欢暴饮暴食 □肥胖（体重指数＞ 27） □“三高”人群（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 □有其他病需要化疗 □需要服用利尿剂 □喝水少（＜ 1000mL/d） □经常剧烈运动（如运动员） □压力大，常熬夜 □脾气躁 （注： 4 条以上者为高发人群。） 小知识 痛风和遗传有关吗？ 痛风不算是家族病，更不是遗传病，但其发生与基因的确 有关系。 前面我们讲高尿酸血症时提到的生成多、排出少这两个原 因，都有遗传的因素——比如某些酶有缺陷，代谢过程就会出 现紊乱。特别是痛风性肾病，有90%以上的因素都与遗传相关。 这也是为什么光靠饮食改变无法治好痛风的原因之一。 残酷点讲，尿酸高导致痛风，在很大程度上是“天生”的！ 对付痛风的“朋友圈” 痛风“损友”多，高血压、高血糖、高血 脂、肾结石等往往如影随形，治疗用药要考虑各自影响，才不至于顾此失彼，做到事半功倍。 高血压 痛风常与高血压“狼狈为奸”。血尿酸高本身会影响血管的功能， 导致高血压；反之，高血压患者若能降低尿酸，就会降低中风概率。 另一方面，一些降压药如利尿剂本身会影响尿酸排泄，因此痛风患者用降压药必须顾及尿酸问题。 推荐：氯沙坦（降压 + 降尿酸）。 降压药中的血管紧张素受体阻滞剂类药，如氯沙坦，除了能降压， 还有保护肾脏的功能，而且，它能减少肾脏对尿酸的重吸收，从而降低尿酸，是有高血压的痛风患者的首选降压药。 不宜：利尿降压药，如强效利尿剂呋塞米（速尿）、中效利尿剂噻嗪类利尿剂氢氯噻嗪，和弱利尿剂如螺内酯 ( 安体舒通 )、氨苯喋啶、阿米洛利、吲达帕胺，都有可能阻碍尿酸的排泄，导致尿酸升高，应避免使用。 提醒：除了单纯的利尿剂，一些复方降压药，如大家所熟悉的北京降压 0 号、珍菊降压片、复方降压片等，含有利尿剂，痛风患者也应尽量不用。 高血脂 高血脂和痛风最大共同点就是偏爱胖子，因此减肥是两者都要的。 推荐 : 非诺贝特兼有降尿酸和降血脂作用，阿托伐他汀能轻微降尿酸。 高血糖 推荐：吡格列酮，是胰岛素增敏剂，可减轻尿酸钠诱发的炎症反应。 不宜：双胍类降糖药会抑制尿酸排泄。 痛风，怎么吃，也是一处方 痛风是一种生活方式病。而且，可能没有一种疾病的患者，会这么在意吃的问题。虽然我们前面说过，尿酸的产生只有不到1/5 来自饮食，导致尿酸高的最主要原因，通常也并不是吃进太多嘌呤，但吃的确常常成为诱发痛风发作的原因。 因此，不管需不需要吃药，包括饮食控制在内的非药物治疗，始终都是整个治疗中一张重要的处方，甚至在药物治疗之前就应该执行这 张处方。 这也是你自己能主动掌握的部分。 清楚你自己平时怎么吃 饮食控制看似平常琐碎，长期坚持却意义很大。 注意饮食并不需要斤斤计较每种食物的嘌呤有多高、多吃一点少吃一点会有什么影响，但了解日常食物的嘌呤水平，还是一个痛风患者的基本技能。 这里我们分析不同类别的食物的嘌呤特点，目的也并不是纠结食物所含的嘌呤本身，而是提醒你，应该对那些有威胁性的食物有警惕心理。 如果你发现每天吃的都是高嘌呤的食物，那不仅意味着你的肾脏需要承 受更大的排尿酸压力，更重要的，这可以看出你的饮食结构并不合理，动物性食物的比例可能过高，而这是多种疾病的危险因素。 所以，饮食调整，不仅为了降低血尿酸水平，减少痛风急性发作， 更重要的是调整既往不合理的饮食习惯，借此也预防或减轻其他代谢 性疾病。食物对尿酸水平以及痛风病情的影响，有几个方面： 1. 食物中的嘌呤本身增加血尿酸的生成，这些食物常见的有动物内脏、海鲜、啤酒。 2. 一些食物可能抑制尿酸从肾脏排泄，也会导致血中尿酸浓度增加，酒精就是如此。 3. 一些食物则可能是影响胰岛素的功能，间接减少尿酸的排泄， 如水果和饮料中的果糖。 吃出来的病无法“吃回去” “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是现在很流行的说法。 这也是许多痛风患者存在的认识误区。 可惜的是，一旦得了痛风，即使坚持严格低嘌呤饮食，尿酸水平也仅能降低大约 1mg/dL, 单凭饮食，很难使尿酸值降到达标水平。 所以，当医生说，你需要吃药降尿酸的时候，不要固执地以为自己 能把病“吃回去”。 而且，长期严格低嘌呤饮食，本身并不是健康的生活方式。限制 的不仅仅是嘌呤，还有许多优质蛋白质及其他营养元素，会造成营养 不均衡。更重要的，生活质量已然受到影响。 事实上，越来越多的研究正在逐渐纠正以往痛风饮食方面的认 识，比如豆制品其实并不危险，蔬菜即使含有较多嘌呤也对病情无碍。 总的说来，比起过去，医生并不提倡痛风患者过上苦行僧式生活。 非药物治疗，不仅仅是怎么吃 痛风和高尿酸血症患者经常合并有肥胖、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等，事实上是身体许多代谢环节出了问题，并不单指尿酸一个；而痛风 本身也会引发其他问题。 因此，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降尿酸，而是在医生的指导下，检查明 确自己的身体状况，结合所有的问题，再综合考虑如何调整自己的生 活方式。 生活方式断然不仅仅是如何吃，减肥、运动、戒烟、限酒也是痛风 和高尿酸血症的专业指南所要求的“非药物治疗”的具体内容。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改善身体的健康状态，而不仅是为了对付尿酸。 小知识 碱性食物是些什么东西？ 痛风患者常被建议多吃碱性食物，具体指的是哪些？ 食物的酸碱性并不靠口味判断，也不是其自身的酸碱性，而 是指食物在体内代谢后的物质的酸碱性。 通常那些含钙、钠、钾、镁等金属元素较多的食物，在体内代 谢后最终产生的物质就相对呈碱性，这类食物也称为碱性食物， 如多数蔬菜水果、海带、豆类、乳制品。不少口味酸的食物，如柠 檬、橘子、醋等，也是碱性食物。 而那些含更多的硫、磷、氯元素较多的食物，在人体内代谢后 产生硫酸、盐酸、磷酸和乳酸等，属于酸性食物，如动物的内脏、肌 肉、脂肪。 健康人只要均衡饮食即可，无须特别注意食物的酸碱性。但 痛风患者多吃碱性食物，有利于尿酸盐溶解。 社会上有酸碱体质的说法，这跟食物的酸碱性没有直接关 系，目前多数医学权威并不认同这个概念的科学性。 痛风患者的膳食金字塔八大注意 1.如果体重超标，整体摄入量要减少，特别是主食、肉类、水产品。 2. 痛风常合并高血压、高血脂，油、盐要限制得更严。 3. 蛋、奶有益于痛风患者。 4. 禽畜肉和水产品，要注意嘌呤含量特别高的，如动物内脏、小 虾、鱼子等。 5. 蔬菜多属于碱性食品，可以多吃。 6. 部分水果果糖含量高，不要一次多吃，优先选择果糖含量低的。 7. 不要全食粗粮，主食宜粗细搭配，豆制品优于大豆本身。 8. 为了排尿酸，水要喝得更多，一天 1500 ～ 2000mL。 具体每个类别应该如何吃，我们将在后面详细分析。 有些患者很疑惑，说有医生让他们要注意休息，可是却看到一些说法，认为痛风患者就是应该多些体育锻炼，不知怎么才是合适的。 其实，只要不在痛风发作期，不管是单纯高尿酸血症，还是已经有过痛风发作，运动都是有利的。 痛风患者多肥胖，运动本是减肥最重要的手段。而且，运动可以减少内脏脂肪生成，又能减轻胰岛素的抵抗性，改善身体的代谢能力， 有利于预防包括高尿酸血症在内的多种代谢性疾病。 另外，合适的运动能缓解关节疼痛，增强肌肉力量，进而改善关节功能。 即使是有痛风石，只要局部皮肤没有破溃，关节功能正常，都应该积极进行体育锻炼。当然，要选择合适的项目和强度，才能达到锻炼效果。 什么运动项目更合适 整体上来说，不剧烈、强度小的有氧运动更适于痛风患者；反之， 竞技性强或运动剧烈的无氧运动则不合适。 一般每周应坚持有氧运动 3 ～ 5 次，每次以30分钟为宜。 有氧运动与无氧运动 有氧运动与无氧运动两者其实并非以运动项目来区分，而是以运动过程中人体物质代谢的方式来区分的，也就是以人体肌肉收缩时能 量是来自有氧代谢还是无氧代谢来区分的。 有氧运动，是人体在氧气充分供应的情况下进行体育健身锻炼， 由糖、脂肪、蛋白质代谢产生能量供给机体需要。 有氧运动的特点是强度低、有节奏、持续时间较长。能锻炼心肺， 提高身体代谢水平，预防骨质疏松，调节心理和精神状态，是一般健身的首选运动方式，也是适合痛风患者的运动方式，同时还是减肥的好方式。 而无氧运动过程中人体内能量分解主要是糖经无氧酵解，分解为 乳酸。进行这种运动，我们会短时间内感觉心率明显上升，运动后肌 肉疲劳酸痛感也很明显。 这种运动短时间内消耗大量的三磷酸腺苷，同时就有较多嘌呤生 成，升高尿酸水平；而且由于大量出汗，血液浓缩，血尿酸浓度进一步 升高；加上体内乳酸增加，会抑制肾小管尿酸排泄。这些都可能引起 一过性高尿酸血症，进而诱发痛风发作。 准备好，旅行去 旅行是人生美事，但对痛风患者来说， 也有不少威胁。饮食不好控制，也不愿意控制，舟车劳顿、喝水少都会成为诱发痛风发作的原因。不过，如果你能做好准备，也可以享受美好旅途。 压力少一点，尿酸低一点 在古代，痛风通常发生在帝王将相身上，一方面他们生活好，酒肉不断；另一方面，他们是帝国的主宰者，需要承受平民所没有的压力。 而现在，痛风的高发人群是中年男性，同样是被认为需要承受高压力的人群。压力是许多生活方式疾病的危险因素，甚至成为痛风发作的诱因。 具体机制并不清楚，可能是与人在紧张时整体代谢状态有关。 而且，压力大时人容易饮食不节。很多人三餐不定时，加班熬夜后，又以美食来犒劳自己，而那时选择得最多的是啤酒、烧烤、海鲜。 另外，压力状态下，人们通常久坐，很少喝水，水分更多通过汗液排泄，这自然使得更多的尿酸堆积在体内。 小 结 1. 不管需不需要吃药，控制饮食、适量运动、减肥等都是痛风治疗的重要部分。 2. 饮食控制，要关注的是总的嘌呤量，而不是具体某个食物要吃多少。 3. 除了动物内脏、个别海鲜、啤酒尽量不吃， 其他不需要严格限制，豆制品没问题。 4. 牛奶、蔬菜、多数水果都是有益的。 5. 平时坚持适量运动，痛风发作期要休息。 以上部分节选自中山大学出版社2016年5月出版《痛风看名医》一书。预知更多痛风防治知识，请到书中一探究竟。 愿每一位痛风患者，规范治，科学养，疼痛都能随风而去。
《痛风看名医》 张晓 中山大学出版社 2016.5  广东省人民医院风湿免疫科主任、教授 广东省医学会风湿免疫分会副主任委员 广东省医师协会风湿免疫分会主任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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