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案举隅 医案一 某女,49岁,1992年4月22日初诊。肝肾不足,内风夹痰阻络。左侧偏瘫,舌本牵强,刻诊形体羸瘦,舌淡红,苔薄腻,脉弦细。姑予滋阴息风,参以涤痰之品。 处方:干地黄18g,夜交藤30g,陈胆星6g,炒赤芍、炒白芍(各)10g,天竺黄6g,金石斛12g,川贝6g(研分服),制乳香、制没药(各)6g,鹿衔草12g,沙苑子、白蒺藜(各)10g,7剂,水煎服。 4月29日二诊,服方后证见缓解,于原方中去金石斛,加干地龙12g,杜红花10g,7剂,水煎服。三至十五诊,均在此基础上加减出入为止。 8月22日十六诊:舌本牵强已得改善。然语言仍欠流利。左上肢已能上举,但血压偏高,取“心痛定”而得以控制,舌红少苔,脉弦细,治以补益气阴、息风涤痰,参以活络之剂。 处方:炙黄芪50g,煨天麻10g,杜红花10g,炒赤芍、炒白芍(各)10g,钩藤15g,制乳香、制没药(各)6g,炒怀牛膝12g,干地黄18g,茯神、陈胆星(各)6g,干地龙12g,宣木瓜10g,川贝6g(研、分吞),全蜈蚣2条(研、分吞),田三七粉5g(分冲),7剂,水煎服。 医案二 某男,63岁,1992年春初诊。形体丰盈,面红声宏,左侧肢体瘫痪不用,血压在初病时有波动,近期正常,舌胖大淡红,苔黄腻,脉弦滑。王老仍认为阴虚痰阻经络,风动而瘫成。 处方:陈胆星9g,白茯苓15g,炒赤芍、炒白芍(各)10g,丹参30g,白术、苍术(各)12g,制乳香、制没药(各)6g,生地、熟地(各)18g,制龟板、制鳖甲(各)18g,远志12g,地龙12g,怀牛膝12g,天麻、白蒺藜(各)10g,炒山楂20g,7剂,水煎服。以后十诊均在此基础上加减调治,使患者临床症状得到改善,疗效较好。 按:中风病多发于中年以上,好发于冬春季节,是临床上常见的一种危急病症。在病因方面,《内经》记载很多,如《灵枢·刺节真邪》篇云“:虚邪偏客于身半,其入深,内居营卫,营卫稍衰,则真气去,邪气独留,发为偏枯。”《素问·生气通天论篇》云“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素问·调经论篇》云:“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复返则生,不返则死。” 此外,还认识到本病的发生与体质、饮食、精神刺激、烦劳过度等因素有着密切的关系,如《素问·通评虚实论篇》曾明确指出:仆击、偏枯“肥贵人则膏粱之疾也”。 案一中风,王教授根据多年临床经验认为,其病因病机总关气、血、风、痰,气血逆乱或风痰阻络,皆可引起。本案形体消瘦,舌红,脉弦而细,此肝肾不足、肝风内扰、内风夹痰阻络之象。因为风邪善行而数变,为百病之始,万病之长,“故百病皆生于风”(《儒门事亲·风论》)。王教授以滋阴息风伴以化痰用药治之,率先以夜交藤、白芍、干地黄滋水柔肝。其中夜交藤味甘微苦、性平,能入心肝肾三经血分,功能交通心肾、养血通络,此药可安神,故重用之,旨在取其引阳入阴之性,无须拘于有无失眠之症;干地黄其性凉而不至,质润而不腻,用以益阴,往往使阴复而不留瘀;白芍苦微寒,具有敛血养阴、柔肝止痛、平肝和阳的功能。三药相伍,养肝体而达肝用,共奏滋阴柔肝之效。 针对木旺风阳上扰,经脉失和,王老益以天麻、钩藤、石决明息风潜阳,鸡血藤、鹿衔草养血和络。金石斛为滋而不腻之品,配合主药,加强滋阴柔肝之效。重用生石决明、煨天麻,用以息风潜阳。 后期诊治中,王老用川贝化痰,制乳香、制没药、沙苑子、白疾藜、生牡蛎疏肝解郁,杜红花和络,干地龙、蜈蚣(研、分吞)、田三七粉息风通络。经10余次治疗后病情大有改观,肢体活动范围增大且已得力,语言亦渐恢复。王教授又加重益气之剂,而逐渐减少化痰之品,重用黄芪,目的在于促使病人机体加快修复过程。后在此方基础上化裁,继续服数 10 剂,病情得以进一步改善。
与上案相比,有滋肾阴、补肝阴之不同。概上例以阴虚阳亢为主,故以滋肝阴、潜阳熄风以守病机;本案以肾阴虚为本,中焦痰湿内蕴为主要病机,用药以补肾阴、健脾化痰为主。方中尚用远志一味豁痰开窍、交通心肾,以助全方;用山楂消食化痰,健运中州,防浊痰再生,以杜生痰之源,且原方中尚有和胃气、防药毒伤胃的作用。纵观本方,王老临证老练、辨证准确,立法谨守病机、机变法变,用药轻灵活泼,方药相合。 小结 滋阴学说起源于《内经》,有“诸寒之而热取之阴”。滋阴法的运用起源于张仲景,发扬于金元朱丹溪,此后历代医家更有发挥,使滋阴法在理论与实践中趋于完善。 王老基于“乙癸同源”的理论,在临床治疗上将滋阴法与息风法巧妙结合,量方化裁,疗效显著。 纵览王老医案中多则治疗中风的医案,可以发现其治疗中风有以下特色:善用通络之品,滋阴息风并举,滋阴分脏腑,有滋阴而不助湿生痰腻膈之妙。王乐匋治疗中风的思想和方法,对临床治疗中风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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