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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阴火论”的理解

 醉牛988 2020-11-22

使

前言

东垣创“脾胃学说”,提出“内伤热中证”,“阴火论”等,这些论点开创了脾胃内伤学说,是对《黄帝内经》理论的重要发展,并将脾虚发热之证,称为“阴火”,然全书所论概念不详,叙述模糊,令后学者不得其门而入。张景岳批李东垣“火与元气不两立之说”,并认为阴火本为寒,后李时珍亦附之并云:“诸阴火不焚草木而流金石,得湿愈焰,遇水益炽,以水折之则光焰诣天,物穷方止。以火逐之,以灰扑之,则灼性自消,光焰自灭。”火分阴阳,是以阳火病性属热而治法宜清忌温,阴火病性属寒治法宜温忌寒,可见李时珍也认为阴火为寒。后又有医家认为阴火为虚热,阴火为格阳等等。一时众说纷纭,见仁见智,后学实难择善而从之。而临床治疗内伤杂病用其法又有显著疗效,此正是该学说之重点难点,最近殷师授课太阴篇,下面就此浅现学习对“阴火论”的理解。

脾胃气虚,湿气下流

《素问·经脉别论》云:“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合于四时,五脏阴阳,揆度以为常也。”这段论述了水液代谢是通过胃、脾、肺、膀胱等多个脏腑协调下完成的,其中“脾气散精,上归于肺”是东垣脾胃气虚,湿气下流之理论来源。

《脾胃论·卷中·饮食劳倦所伤始为热中论》云:“脾胃气衰,元气不足,而心火独盛。心火者,阴火也。起于下焦,其系系于心。心不主令,相火代之。相火,下焦胞络之火,元气之贼也。火与元气不两立,一胜则一负。脾胃气虚,则下流于肾,阴火得以乘其土位,故脾证始得,则气高而喘,身热而烦,其脉洪大而头痛,或渴不止,其皮肤不任风寒,而生寒热。盖阴火上冲,则气高喘而烦热,为头痛,为渴,而脉洪。”此论前段认为“阴火”是心火,相火、下焦包络之火,并提出发生病机是因为脾胃气虚,脾气散精功能失常,湿浊下流于肾,郁而化火,形成阴火上冲。故殷师指出:“清气不升,浊气不降,清浊相干,乱于上下,水不制火,火不运水,两相分离,斯乃东垣湿热相火说之大要焉。”,此论为阴火病机之一。

阴血不足,阴火炽盛

脾胃虚损,脾胃运化不足,无以化生阴血,阴血不足,则虚火内生,阴火炽盛。《内外伤辨惑论·饮食劳倦论》云:“脾胃气虚,不能升浮,为阴火伤其生发之气,荣血大亏,荣气不营,阴火炽盛。”治疗此“阴火”,东垣以当归补血汤治之,并云:“治肌热,燥热,困渴引饮,目赤面红,昼夜不息。其脉洪大而虚,重按全无。《内经》曰:脉虚血虚。”又云:“血虚发热,证象白虎,惟脉不长实有辨耳,误服白虎汤必死。此病得之于饥困劳役。”故不可犯虚虚实实之戒。

江西名老中医万友生在《寝馈岐黄五十年》中探讨关于补脾补肾中叙述了自己如何开始重视脾胃论,万老记录早年治疗一李姓女:

“中年。素体瘦弱,患胃中灼热已三、四年,饥时尤甚,饮冷则舒,通身皮肤灼热,手足心热,晨起胃腕有气包突起,约半小时自消,大便秘结,小便黄热,白带多,头晕,脉细数而虚弱。初按脾胃阴虚内热处理,投以增液汤加石斛、沙参、石膏、甘草四剂,胃中灼热稍减,气包末再发生,但大便仍秘结不行。乃用增液汤合泻心汤以清下之,再进二荆,胃中灼热未见续减,大便仍艰涩难下。患者迫切要求通便,因予增液承气汤一剂,仅服一剂即感到胃中异常难受,虽微泻几次而不畅,食欲大减,神疲肢倦,患者不敢再服,而别求医治。这是我早年不善凋冶脾胃的一例挫手案。”

万老分析其因:“本例实属脾胃气阴两虚之证。虽然胃中灼热而饥时尤甚,饮冷则舒,并伴有皮肤灼热,手足心热,便秘屎黄,脉细数等痛,确属胃中阴虚内热所致,宜用甘寒清热法,但从其体素瘦弱、白带多、头晕、脉虚弱等症来看,可见脾气素虚。脾虚则饮食不为肌肉而身体日形消瘦;脾虚则清阳不升,湿浊下注,带脉不固,而头晕白带淋漓。并由脾气虚导致阴血虚,引起虚火内炽,而现胃热肤热手足心热,脉虽细数而虚弱等症。其大便秘结不行,不仅是阴虚肠燥,更主要的是中气虚弱而无力传导,故虽润以增液而仍不下,攻以硝黄虽得微泻而不畅,且觉胃中异常难受,可见本证虽为气阴两虚之证,但其病机重点则在脾气虚。”后万老又治一中年男性,症状类似,有上述经验,治疗放弃甘寒清热之法,而改用甘温除热法而获效。

肺脾气虚,阳气不敛

《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云:“脾能伤肾,肾气微弱,则水不行;水不行,则心火气盛;心火气盛,则伤肺,肺被伤,则金气不行;金气不行,则肝气盛……。经云:‘虚虚实实,补不足,损有余’是其义也。余脏准此。”此论从人体内部五脏相关阐述其法则,并用五行相生相克传变规律,说明一脏有病,可影响多脏协调功能障碍。最后引经文曰“余脏准次”,即其它诸脏可以次类推。

《脾胃论·肺之脾胃虚论》云:“为脾胃虚,则肺最受病。”《脾胃论·脾胃虚弱随时为病随病制方》:“夫脾胃虚弱,必上焦之气不足……。皆天气之热助本病也,乃庚大肠、辛肺金为热所乘而作。当先助元气,理治庚辛之不足。”《脾胃论·长夏湿热胃困尤甚用清暑益气汤论》:“脾始虚,肺气先绝”。由此可见诸多论断,脾胃虚弱,肺脏之气最容易受伤,按《金匮要略》“余脏准此”之法,脾胃属土,脾胃虚,则肺金受伤,肺金伤则肾水不足,肾水不足,则无以上济心阴,则心火亢盛;肺金伤则无以制肝木,肝木无制则肝火旺盛。由脾胃虚而产生的心肝火旺则为“阴火”,且与肺金密切相关。

综上所述,观东垣《脾胃论》,《内外伤辨惑论》,《兰室秘藏》等书,文中多处阴火有指心火、脾火、肾火、肺火、相火者,那到底“阴火”是什么火,我的理解是此火即是上述诸火,其病机核心是脾胃虚弱,元气不足,肺脾相关,升降失常而产生其病理变化之火,即有时候可表现为实火,有时候可表现为虚火,所以方中可用黄芩、黄连、石膏等寒凉之药清之;又可用黄柏、麦冬、五味子等药泻之,养之,然用药其核心不出补脾胃而升其阳。

病案举隅

曾治一老妪,65岁,自诉十年前绝经后开始失眠,难以入睡,冷热阵作,伴烦躁、汗出、口干等症,最近一两年,增全身皮肤肌肉发热,无痛感,自云“火烧火燎”,并非内热,兼有乏力,大便不爽。刻诊:舌淡,舌尖稍红,苔薄白略腻,左脉沉弦,右脉沉细。余有一段时间正在看《内外伤辨惑论》,其中升阳散火汤云:“治男子妇人四肢发困热,肌热,筋骨间热,表热如火燎于肌肤,扪之烙手。夫四肢属脾,脾者土也,热伏地中,此病多因血虚而得之也。又有胃虚过食冷物,郁遏阳气于脾土之中,并宜服之。”思之,似为此症,当即处以:羌活5、独活5、防风5、党参10、白术10、黄芪20、炙甘草10、葛根20、升麻6、麦冬20、五味子10、浮小麦30,柴胡6、七剂,水煎服。患者二诊来诉,服药七剂,最明显变化是皮肤肌肉间发热症状消失,且睡眠明显好转,效方不变,守之续以七剂而愈,近期曾有复发,来诊,仍用该方,即效。

曾按:《黄帝内经》云:“诸禁鼓栗,如丧神守,皆属于火。”火热内郁,心烦急躁,不寐,皮肤肌肉间热,乏力,实为脾胃虚弱,气机不畅,郁而化热,阴火上冲,故用参、术、芪、草固其本,用羌、独、防诸风药散其热,实为《内经》所云“火郁发之”之意,麦冬、五味子防升散太过而敛其阴、浮小麦缓肝而益脾,全方守其中焦,散其郁火,邪去而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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