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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食男女 | 餐桌上的人情世故

 桃花蔡 2021-04-09

Intelligentsia这首歌我很喜欢,建议一边听一边读完此文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01

李安拍完《饮食男女》之后,在一次接受电视台采访:“二女儿是扛起这部电影的人,她是家庭中最聪慧而叛逆的孩子,一眼看透家中的虚伪,却又在家庭面临解体时承担一切。”

我是在听完樊登读书关于李安传记的解读,再一次把这部电影又看了一遍。

实话实说,我们每个人都不喜欢看到美好事物背后的样子,其实朱爸与三个女儿,甚至锦荣母子,都是一群善良的人,有一些小伎俩和小心机而已,人之常情,饮食男女。

原本,老二是最想走的人,但到后来,小女儿却是算盘打的最快的人,老大不相信了爱情,离开的时候头也不回。谁也想不到,最后竟然朱爸会和锦荣在一起,尤其是锦荣从躺椅上身怀六甲站起,有点像天桥的相声,包袱抖的悄无声息。


全片最高潮之处,当所有人认定朱爸会和梁伯母在一起的时候,他却鼓足勇气说自己会照顾好锦荣和珊珊,请梁伯母成全。

这一段,赚足了观众的眼球,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大呼过瘾,像极了张爱玲小说《心经》故事情节,围绕着许小寒与爸爸许峰仪展开,女孩爱上了自己的爸爸。这段畸形的父女恋虽然很大胆,但是太过于前卫让人看了不舒服。


李安毕竟受了张爱玲的影响,朱爸与女儿的同学锦荣最后在一起的结局,经过了一层层抽丝剥茧。影片一开始,朱爸低沉温柔的声音关切电话那头的人,而晚饭锦荣过来,珊珊第一句话便是:妈妈今天把鱼煎糊了。

草灰蛇线 伏行千里。


朱爸的味觉是电影的一条很重要的隐线索,因为爱的释放,最后也恢复了味觉,陪伴朱爸吃完电影里最后一顿饭的,却是一直吵着要离开的家倩,其实她才是与家连接最深的那个人。


02

习惯于各种电影风格尝试的李安,在“父亲三部曲”拍完之后,完全将风格摒弃,偶尔读了《卧虎藏龙》原著,又兴高采烈的拍了这部武侠片,当读完扬·马特尔的同名小说,拍了一部旷世奇作《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难怪《饮食男女》里的恋父情节,这才从李安欣赏张爱玲的作品中找到缘由。拍完了《色,戒》,留下了无穷无尽的谜。台湾文化中的大胆与敢于尝试,是值得我们大陆电影人学习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安的电影越拍越好,而陈凯歌的电影越拍越差的原因吧。有人说《喜宴》与《饮食男女》是安导的巅峰之作,最精彩的人与人之间,欲说还休的感情,并且接下来一部比一部精彩。而陈凯歌从《霸王别姬》的出道即巅峰,到《道士下山》一路走低,弄个魔幻味十足的《无极》,我也大呼真的看不明白。小时候不明白下山为什么比上山痛苦,这下明白了。

故事里的感情,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包装,外壳的人的形象,不能忽略他的情感倾诉。


电影开头,朱爸准备着每周一次的家宴,近景的长镜头与分镜交互,不输于央视《舌尖上的中国》。

做一条鱼的时间把握,杀鱼、片鱼、拍鱼、炸鱼。老爷子刀工娴熟,技巧老道,只有五星级饭店退役大厨才会有的自信与坦然。


根据结局来回顾,他心里已经装上了新来的爱情,还有三个女儿。


03

在台湾,中国文化受到了很好的继承,不过,同样也受西方文化影响很深。看朱爸三个女儿的便可知一二。

大女儿家珍一出场,坐在公交车里,戴着随身听的耳机,专注的听着基督教的布道,这是西方的宗教。


二女儿家倩,在航空公司工作,典型的都市白领,强势干练,内心柔软。圈子很单一,急于过着属于自己的独立生活。


三女儿家宁,出场的时候,在麦当劳快餐店忙碌着,那个年代,大陆的快餐店尚未流行开来。她单纯善良,年纪是三姐妹中最小的,心底也渴望着爱情。


不得不说,李安拿捏故事架构的时候,很有技巧型,在短短的120分钟电影里,要将朱爸和三个女儿的爱情全部落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仓促了,显得过去刻板;叙情了,还不如拍电视剧。要知道影片过了一半,四个角色的爱情,还没有着落呢。

在影片行将结束的时候,老大突然宣布出嫁了,老三怀了宝宝,朱爸的新欢锦荣也怀孕了,老二活的洒脱,但最终也找到感情的寄托。

每段分镜头的故事,都发生在家宴的饭桌上,女儿们在成长过程中的叛逆、逆反、离家,到头来每个人的感情归宿。

总算回到了中国人的欣赏美学——圆满。

李安总是习惯于在电影的拍摄中,打破思维,却又把常规进行常规化。电影里,一家父女几口人,相互的争吵在家庭生活中,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我们觉得正常,不外乎社会个体让我们独立起来,才会有意识去吵架。


最后朱爸在饭桌上的一番话,道出了其中真实的道理。一家人之所以为家的意义是在这个屋檐下可以各过个的日子,心里照样可以产生着顾忌。

这是中国人的情感,传统、保守而含蓄,就像一道道精心雕琢的中餐,无论东方还是在西方,支配起行为归根结底的还是饮食与男女,人之大欲。


04

关于结局的设定,这很李安:朱爸品尝家倩做的汤,失去已久的味觉回来了,内心是亲情、爱情和家的回归。

此前的家如同味觉消失,各自奔走四方。可是只要是烦恼赶不走,家的意义照样还在。

朱爸捧着女儿亲自做的那碗汤,深情对视,伴随着一声再普通不过的“女儿啊~”。


心中有家,一切也就足够了。饮食男女,不想也难。

这个道理还是李安最懂,那桌菜才是全家人感情的纽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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