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上述穴位外,似尚有「大椎第一間」,然成註僅止「肺」、「肝」二俞,肺俞並不在「大椎第一間」,因此「大椎第一間肺俞」或僅指肺俞而言,「大椎第一間」之存在令人質疑。另外似亦指明穴位者,即治療「奔豚」,灸其核上各一壯之「阿是穴」。 從上述所選之六穴來看,仲景重視應用特定穴:風池是手足少陽、陽維之會,此中之風府是足太陽、督脈、陽維之會;大椎是手足三陽、督脈之會;期門是肝之募穴,又是足太陰、厥陰、陰維之會;肺俞、肝俞則為肺臟及肝臟之背俞穴。這六個穴有四個是交會穴,一個是交會穴,也是募穴,二個背俞穴,全部都是特定穴,體現了張仲景重視選用特定穴的取穴特點。這幾穴除期門屬足厥陰肝經外,其它五穴均屬陽經穴位,體現了仲景重視扶陽的治療大法。 (二)指出經絡,未指明穴位者,計有三條,分別為少陰、厥陰、足陽明各一條,言少陰、厥陰者,雖未指明手足,但就六經病證分析及歷代醫家經驗,概指足經而言,分述說明如下:
(三)僅指出「刺」或「灸」,而未及經穴的,陽明篇一條,少陰篇二條,厥陰篇二條,分述如下:
上述各條,由於未指出經絡或穴位名稱,以致各家取穴略有出入,但均可做為參考,臨床之際,仍須自我隨心化裁。 四、「火」、「溫針」及「燒針」。 傷寒論除提到「針」、「灸」外,尚有許多有關「火」、「溫針」及「燒針」的條文, 溫針有謂在針上加灸者;燒針即焠針,即用火先燒另其紅赤,即是火針。 這三種治療方法與「針」、「灸」可謂類似,有一定之關係,因此在這裡再提出有關「溫針」、「燒針」及「火」的條文如下,也順便做一番簡單的探討: (一)溫針
(二)燒針
(三)火
上述諸條所引者,皆為誤用「火」、「溫針」、「燒針」後之轉變,其意義無非強調保津養液之重要,灸、溫針、燒針雖然在臨床上有相當功效,但亦不可盲目的濫施誤用,否則津液被火氣劫傷,出現「瘈瘲」、「驚狂」、「煩躁」、「譫語」等一系列腦神經證狀,甚而焦骨傷筋,這都是很危險而嚴重的狀況,也是為醫者必須戒慎之處。 傷寒論之精神雖在保津養液,唯未述及可溫針、可火、可燒針之正治條文。而僅指出其逆證,似尚不夠全面,然既知反面之條文,舉一反三,不難尋繹出正治之原則,活機圓法,端視個人之慧心耳。 五、《傷寒論》之針灸法則及啟發 《傷寒論》之針灸法則大致有下列幾項,對於臨床有一定啟發: (一)、防微杜漸、截斷傳變 外感病傳變甚速,仲景主張抓緊時機早期治療。《傷寒論》第8條說:'太陽病,頭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以行其經盡故也。若欲作再經者,針足陽明,使經不傳則愈。〞太陽病表邪不解,將傳陽明之裏。截斷傳經,其病則愈。針足陽明,一般注家均指足三里穴, 足三里為足陽明經之合穴,為土經土穴,陽明為多氣多血之經,刺之可扶助陽明經氣,使正氣旺, 當邪氣尚未進入陽明,針之作為預防,則邪不再傳經,病可自愈。周禹載及張璐則認為應取沖陽,近人承淡安則在是三里外,更加取頭維,內庭。這種選穴可以這樣認為:取足三里為土經本穴(屬土)可加強土性;取內庭為胃經滎穴,滎穴善至本經急症;衝陽穴為胃經原穴有增強免疫作用,皆有一定效果。這種刺法能增強體質,加強抗病能力以扶正祛邪,防止病邪傳變,臨床實踐證明,如能注意掌握時機及時治療,針灸不僅對外感病早期有防治作用,對於其他某些疾病也有很好療效。 (二) 或針或灸、通權達變 (三)治病求本、異病同治 仲景運用針灸著重治病求本的原則,對不同的疾病,雖症狀不同,但若病因病機相同,其治則一。通觀刺期門之法,雖見證有五種之多,例如108、109、142、143、216等五條分別列舉了肝乘脾、肝乘肺、太陽與少陽併病而誤汗,婦人傷寒中風熱人血室,陽明病熱入血室五種不同的證候, 透過病情分析,循經辨證, 詳審其病機,其病源皆出於肝經之熱,病本在肝,故均取肝經募穴期門以治之。由此可見仲景省病診疾,析源識機,異中求同,辨證用針,有其定見。突出了針灸臨床辨證的重要,一穴而治數病,體現了針灸治病的特點,彰顯了'治病求本'的施治原則. (四)針藥相輔、針藥並施: 有些病單純應用藥物可能療效不佳,必須配合針灸以提高療效,所謂針之不足要以輔之,藥之不足針以輔之。或先藥繼之以針灸,如《傷寒論》24條說:“太陽病,初服桂枝湯,反煩不解者,先刺風池、風府,卻與桂枝湯則愈”。太陽中風,服桂枝湯後,桂枝證仍在,又反增悶熱煩躁,乃表邪較重,經氣鬱滯,邪正搏擊,不能外達,針風池、風府以疏通經絡,泄入經之風邪,再投桂枝湯,調和營衛,解肌發汗,針藥並施,病可速癒。也有先針或灸,繼之以湯方的,如117條:“燒針令其汗,針處被寒,核起而赤者,必發奔豚,氣從少腹上沖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壯,與桂枝加桂湯。”還有231條:“陽明中風脈弦浮大而短氣,腹部滿,脅下及心痛,久按之氣不通,鼻乾不得汗嗜臥,一身及面目悉黃,小便難,有嘲熱,時時噦,耳前耳後腫,刺之少差。外不解,病過十日,脈續浮者,與小柴胡湯”再如304條:少陰病得之一、二日,口中和。其背惡寒者為當灸之,附子湯主之。這些都是很好的實證,針灸與藥物適當的配合確能發揮更高的療效,既使是在幾千年後的今天,此一療法仍有其一定之意義。 六、結論 傷寒論是張仲景總結漢代以前的前賢經驗,並結合個人的臨床經驗所產生之作品,全篇多以藥物為主,針灸僅佔極少部份,但亦不是純然分立而無關連的,有時為期收到較高的療效,也常將藥物與針灸結合起來應用,已如前述。時下研究傷寒論湯方者汗牛充棟,研究傷寒論針灸或針藥結合研究者則寥若晨星,精通經方而不精通針灸只能說是經方大家,決不能說是傷寒論大家,因此要學好傷寒論,不但要通曉傷寒論的湯方,也要認識傷寒論針灸的意義及其法則的啟示,臨床時或針或藥,或針藥結合,以期達到最高的療效,這才是我們學習傷寒論的目的。 (原刊1981年第3期台灣中醫文摘,29年後於2010年八月修定)(回頁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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