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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天地-3、4 【原文】 黄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丘而南望。（xuán）还归，遗其玄珠。使（zhì）知索之而不得，使离朱索之而不得，使（chī）喫（gòu）诟索之而不得也。乃使象（wǎng）罔，象（wǎng）罔得之。 黄帝曰：“异哉，象（wǎng）罔乃可以得之乎？”  尧之师曰许由，许由之师曰（niè）齧缺，（niè）齧缺之师曰王（ní）倪，王（ní）倪之师曰（pī）被衣。 尧问于许由曰：“（niè）齧缺可以配天乎？吾（jiè）藉王（ní）倪以（yāo）要之。” 许由曰：“（dài）殆哉，（jī）圾乎天下！（niè）齧缺之为人也，聪明（ruì）睿（zhì）知，（jǐ）给（sù）数以敏，其性过人，而又乃以人受天。彼审乎禁过，而不（zhī）知过之所由生。与之配天乎？彼且乘人而无天。方且本身而异形，方且尊（zhì）知而火驰，方且（wéi）为绪使，方且（wéi）为物（gāi）絯，方且四顾而物（yìng）应，方且（yìng）应众宜，方且与物化而未始有恒。（fú）夫何足以配天乎！虽然，有族有祖，可以（wéi）为众父，而不可以为众父父。治，乱之（shuài）率也，北面之祸也，南面之贼也。” 【注释】 (1)赤水：虚拟的水名。 (2)还：通“旋”，随即、不久的意思。 (3)玄珠：虚构的珠名，喻指道。 (4)知：杜撰的人名，寓含才智、智慧的意思。 (5)离朱：人名，寓指眼力极佳，善于明察的人。 (6)喫诟：杜撰的人名，寓指能言善辩的人。 (7)象罔：杜撰的人名。寓指无智、无视、无闻、无心的人，象，指形。罔，指“无”或“忘”。 (8)许由、齧缺、王倪、被衣：均为人名，除许由曾见于其他典籍外，其余三人都是作者杜撰的隐士，他们清廉洁己，不同于世俗。 (9)配天：做天子。 (10)要：通“邀”，请。 (11)圾：通“岌”，危险的意思。 (12)给：敏捷。 (13)数：频繁，引申为快捷的意思。 (14)以人受天：人为地对应或调合自然的禀赋。人，指人为。受，相应、调合。 (15)乘人：借助于人为，倚仗人的才能。乘，趁；引申为借助。 (16)无天：无视天道，抛弃自然的秉性。 (17)本身：以自身为本，把自我当作万物归向的中心。 (18)异形：改变万物固有的形迹。 (19)火驰：指智慧像大火蔓延似的快速急骤，指急急忙忙地为求知和驭物而奔逐。 (20)绪：丝头，端，喻指细小的事物。 (21)絯：拘束。 (22)四顾：喻指应接不暇。 (23)物应：为外物而应接，即应接外物的意思。 (24)应众宜：应接众多的外物而奢求处处适宜。 (25)与物外：指参预外物的变化。与，参预。 (26)恒：固定不变，“未始有恒”指从不曾有过定准。 (27)父父：前“父”指众人之长。后“父”指统领众多首领或地方长官的国君，即前面所说的“天子”。 (28)北面、南面：古代帝王座位向南，臣子面见国君时则面朝北方，因此“北面”是臣下和百姓的代称，下句的“南面”则是君王的代称。 (29)贼：这里指象《胠箧》中田成子那样杀死国君而自立为诸侯的窃国大盗。 【译文】 黄帝在赤水的北岸游玩，登上昆仑山巅向南眺望，返回的途中，丢失了玄珠。派才智超群的知去寻找，知没有找到；派善于明察的离朱去寻找，离朱也没能找到；派善于闻声辩言的喫诟去寻找，喫诟还是没能找到。于是让无智、无视、无闻的象罔去寻找，象罔终于找回了玄珠。 黄帝说：“奇怪啊！难道只有象罔可以找到玄珠吗？”  尧的老师叫许由，许由的老师叫齧缺，齧缺的老师叫王倪，王倪的老师叫被衣。 尧问许由说：“齧缺可以做天子吗？我想借助于他的老师来请他做天子。” 许由说：“恐怕天下也就危险了！齧缺这个人的为人，耳聪目明智慧超群，谋略深远，办事果断，他天赋过人，敢用人为的力量去调合自然。他明了该怎样禁止过失，不过他并不知晓过失产生的原因。让他做天子吗？他将借助于人为而抛弃天然，将会以自我为中心，而着意改变万物固有的形迹，将会尊崇才智，而急急忙忙地为求知和驭物奔走驰逐。 将会被繁杂事务所劳烦；将会被客观现实所束缚；将会号令四方，而大家也手忙脚乱地应对；将会回应各界，而又奢求处处稳妥恰当；将会参赞万物的化生，而从不曾有什么恒久长远。 那样的人怎么能够做天子呢？虽然这样，有凝聚力，有创造力，可以做地方官，却不可以成为诸方统领的君主。治理天下，（主观能动性太强了，）必将是天下大乱的先导，这就是臣子的患害，国君的祸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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