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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连阿胶汤 【组成用法】 黄连12克、黄芩6克、芍药6克、阿胶10克、鸡子黄2枚。先煎前三味，药成烊化阿胶，待小冷后，再搅入鸡蛋黄，每日三次温服。 【方证】 心中烦悸、不得安眠、手足心热、舌质红、脉细数；或见下利脓血脉其他血证者。 【现代应用】 1，老人或热病后失眠； 2，各种出血； 3，下利脓血便； 4，神经官能症； 5，高血压病； 6，膀胱炎、尿道炎； 7，大肠炎、直肠溃疡； 8，湿疹等皮肤病； 9，慢性咽炎、慢性口腔溃疡； 10，甲状腺机能亢进症； 11，寻常型牛皮癣； 12，小儿脑炎高热不退； 13，室性早搏； 14，顽固性失音。 【经验参考】 《伤寒论》用黄连阿胶汤治“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山田氏云：“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十字宜从《肘后方》改作“大病差后”四字。“卧”字下当补“者”字（《伤寒论今释》）。“肘后方》载本方”治时气瘥后，虚烦不得眠。胸中痛疼，懊憹”。《古本康平伤寒论》作“不得卧者”。黄连阿胶汤证多见于热性病的后期或慢性感染性疾病中，以虚性的兴奋失眠为突出。这些疾病常常出现体质的消耗和内分泌的失调，从而造成神经精神的亢奋，伤寒家们称之为“少阴热化证”。吴佩衡治吴某，男，15岁，发热不退已十一日，面红唇赤而焦，舌红苔黄而无津，虚烦不得卧。食物不进，渴喜冷饮，小便短赤，大便不解，脉来沉细而数。查其先前所服之方，始而九味羌活汤，继则服以黄连、栀子、连翘、黄芩、银花、桑叶、薄荷等未效。此系春温病误以辛温发散，又复苦燥清热，耗伤真阴，邪热内蕴，转为少阴阴虚热化证。拟黄连阿胶鸡子黄汤治之。处方：黄连10克，黄芩12克，杭芍24克，阿胶10克（烊化兑入），鸡子黄2枚。先煎芩、连、芍药为汤，稍凉，兑入烊化阿胶，再搅入生鸡子黄二枚和匀而服。服一剂后即得安静熟寐，烦渴已止，唇舌转润，脉静身凉，继以生脉散中加生地、玄参、黄连。上方连进2剂而愈（《吴佩衡医案》） 在热性传染病已大为减少的今天，黄连阿胶汤对失眠还有用武之地吗？答案是肯定的。请看刘渡舟先生的一则治验：李某 ，男，49岁。患失眠已两年，西医按神经衰弱治疗，曾服用多种镇静安眠药物，收效不显。自诉：入夜则心烦神乱，辗转反侧，不能成寐。烦甚时必须立即跑到空旷无人之地大声喊叫，方觉舒畅。询问其病因，素喜深夜工作，疲劳至极时为提神而常饮浓咖啡。习惯成自然，致入夜则精神兴奋不能成寐，白天则头目昏沉萎靡不振。视其舌光红红无苔，舌尖宛如草莓之状红艳，格外醒目，切其脉弦细而数。脉症合参，此乃火旺水亏，心肾不交所致。治法当以下滋肾水，上清心火，令其坎离交济，心肾交通。黄连12克，黄芩6克，阿胶10克（烊化），白芍12克，鸡子黄2枚。此方服至三剂，便能安然入睡，心神烦乱不发 ，续服三剂，不寐之疾，从此而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本案的 失虑并非由热病引起的，用本方一样有效。 黄连阿胶汤的主治除了主观上的“虚烦不眠”外，还有不容忽视的客观指征。 第一是典型的舌象，即舌红少苔。舌红为舌质鲜红，多呈草莓样；或伴有舌体的糜烂、破溃、裂纹。舌面干而少津，或呈镜面舌或花剥苔。曹仁伯即以本方去黄芩加大生地治疗阴虚苔剥（《增评柳选四家医案·曹仁伯医案》）。 第二是脉细数，这也是机体阴虚火旺的多见脉象，不再赘述。 第三是皮肤的粗糙伴有脱屑。对此，大塚敬节有独到的经验。《汉方诊疗三十年》载“妇女颜面患皮肤病，此方有良效。约30年前，余妻子为顽固皮肤病而苦恼。其疹稍圆，两颊中心向外扩展，瘙痒，略赤而干燥，可见小落屑。受强风吹或日光晒，色更赤，瘙痒加剧。投与大柴胡加石膏、大黄牡丹汤加苡薏仁、桂枝茯苓丸、黄连解毒丸，治疗百余日均不愈反而病情恶化。因此，经仔细考虑，阿胶、芍药润皮肤之干燥，黄连、黄芩解赤热，故与黄连阿胶汤。用一服赤色消 退，一周后痒止，约一个月痊愈。发疹主要见于颜色，隆起低而不甚显著，以指抚摸，稍稍粗糙。略带赤色而干燥，很少作痒。以有米糠状落屑，受风吹或日晒即恶化为目标，其后治愈数例妇女皮肤病”。 第四是有出血或出血倾向者。虽然仲景原文并没有提到这一点，但从他的用药规律却可以看出端倪。黄芩和阿胶同用多治疗血证，黄土汤可证。本方止血，从后世医家的经验也可得到证实，《医宗必读》说“治毒下利脓血，少阴烦躁不得卧”；《榕堂疗指示录》说“淋沥症小便热如汤，茎中焮痛而血多者，黄连阿胶汤奇效”。另外，古代方书《辅行诀五藏用药法要地》中的“小朱雀汤”组成和本方一致，主治“天行热病，心气不足，内生烦热，坐卧不安，时时下利纯血如鸡鸭肝者”，也可证明本方主治血证。 此外，本方还有其他问题值得探讨。 一是黄连阿胶汤证病人的面色。对于热象明显的病人来说，其面色可潮红面热。但对于失血较多的贫血病人，自然是面无血色的。 二是阿胶与蛋黄属于营养疗法。因热病的消耗，体内蛋白质含量势必不足，从而导致大脑机能失调。“心中烦，不得卧”正是脑机能失调的突出表现。阿胶可水解为多种必须氨基酸，蛋黄含有丰富的维生素、胆固醇和卵磷脂，这些都是大脑代谢不可或缺的物质。“小冷，内鸡子黄”，所纳之鸡子黄当为煮熟者，而非生品。 三是黄连阿胶汤证病人的体型特征。陈宝明、赵进喜认为黄连阿胶汤证多为瘦长体型之人，喜思考、易激动、性欲亢进，属所谓的“脑型人”。腹肌多为无力型，腹部皮肤偏干燥。或有心悸亢进，可有手足心热（《古方妙用》）。 四是本方加味应用的问题。凡热势更重者可酌加大黄、山栀；阴虚更重者可酌加生地、麦冬、乌梅等；对腹痛下利急迫者可酌加甘草，使方内寓黄芩汤与芍药甘草汤之意；对湿热伤阴之便血脉久利阴亏阴损脉阳，已用苦寒清热剂无效者，可视症情酌加姜、附，此即仿王清任急救回阳之意。甲状腺机能亢进症加生牡蛎（《古方新用》）。 五是如何理解“心中烦，不得卧”？赵明锐治刘某，女，30岁，工人。不记得有何诱因，忽然发生心烦，但每天仍能坚持上班，只是自觉心中烦闷。如此数日后，逐渐发展为好像行动不能自主，不论在何地方，坐不到五分钟就要走，整天就这样的情不自禁地乱走，但神志却很清楚。就诊时，脉，舌皆属正常，也无任何兼证，服黄连阿胶汤二剂痊愈（《经方发挥》）。案中所讲的“不论在何地方，坐不到五分钟就要走，整天就这样的情不自禁地乱走”就是“心中烦，不得卧”的形象的描述，对于理解经文很有帮助。 【注论精选】 陆渊雷：黄连阿胶汤证，非少阴病也。少阴为阳虚，本方证为阴虚。阳虚有急性，有慢性，急性者，死亡最速，用药得当，则病愈亦速，伤寒少阴证是也。阴虚则但有慢性，无急性者，服药亦不能速效，要须美食将养者也。本论以伤寒名书，伤寒以六经分类，本方证无所附丽，故附于少阴篇，故谓之少阴病耳。然得病二三日，不当便见阴虚，故山田据 肘后改之。又，本方证虽属阴虚，其胸膈则烦热（此非阴虚而热之热），小丹波以为病涉厥阴，犹为近似，我国注家，多以为少阴热邪，则非是。（《伤寒论今释》） 陈亦人：本证心烦不得卧，与栀子豉汤证的虚烦不得眠不同。栀子豉汤证，为热扰胸膈，而肾水不虚，其舌苔多见黄白，并见有反复颠倒，心中懊憹，胸中窒，心中结痛等证；黄连阿胶汤证，为阴虚阳亢而有热，其舌质必是红绛，而且干燥乏津，并无热扰胸膈的见证。所以，一则宜宣郁清热，一则宜滋阴降火。（《伤寒论译释》） 矢数道明：因血热而心烦不得眠，诉有失眠、烦躁、颜面潮红、兴奋、心悸亢进、头重、头昏眼花、胸中烦闷郁热等，兼有虚象而欲以泻心汤下之者为目标。此方在《伤寒论》之少阴篇，因其类似少阴病，实为泻心汤之虚证。（《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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