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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回忆(十四):“双抢”

 张勰 2023-07-29 发布于广东



七八十年代,双抢”是家乡农民在最热的夏天,为了秋后能多收一两担稻谷,男女老少豁出命去抢割早稻、抢栽晚稻的季节在这最热的天气里,蚊蝇成把抓,蚂蟥绕腿吸,农民却要起早贪黑泡在水田里,抢割稻,抢犁田栽秧,因为季节不等人,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立秋上午栽的秧与下午栽的秧都有极大反差,立秋后栽的秧基本上没收成。所有的苦累全都集中在动镰割第一把早稻,到立秋栽下那把最后的秧苗间,社员们的全年口粮全指望这段时光,一年的汗水与一生辛酸也浓缩在那段昼夜里。

“双抢”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为避开中午烈日的炙烤,清晨四五点钟,生产队社员就下田干活,真可谓披星戴月;天没亮,队长的哨子一响,大家都要下田,男社员们扛着桶、犁耙,女社员们拿着镰刀,挑着担子,走向片片成熟的稻田。随着“嚷嚷”的割稻声,一天艰苦的劳动大幕在旭日中开始了,社员们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洒落下来,仍然不停歇手中的活儿,正因为有了农民伯伯辛勤的劳动,才有了粮食的大丰收。


双抢的第一件事就是割稻,这个真的是很累人,一直弓着腰,很难受不说,主要是天气太炎热了,有的人会因此而晒得脱皮;割稻,两只脚立在两棵稻之间,一行六棵稻同时割,一边割一边向前移动只听见剧镰刀与稻秸秆有节奏地沙沙声响;割稻时最怕手被剧镰刀碰上,割破了手指鲜血直淋疼痛难忍不说,还要被别人笑话。

割稻,大多数是妇女和体质稍差的人的活,面对大片大片的稻子,她们弓着背,弯着腰,挥舞镰刀,一把一把地割;火辣辣的太阳晒在背上,稻田热烘烘的,阵陈热浪扑面而来;人们的汗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从脸上往下直掉,割一段时间,腰背酸痛难忍,人们伸了伸又痛又酸的腰,用毛巾擦一把汗水,迷茫地望着前方。


老话说“头天胳膊,二天腰,三天下来屁股烧”就是最正式的写照,而这个时候,人们都在忙着割稻、打谷、耕田、平整田地、施肥等。

当把这些都搞定了之后,那就是开始插秧了,插秧前先要拔秧苗,往往都是早上拔秧苗,等吃过早饭后就开始插秧,而插完了再去继续拔秧苗。

栽秧是技术活,心灵手巧的妇女是主力军,晴天,烈日当空,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烫脚的水田,泥巴裹着裤腿,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秧把拿在左手,插时拇指像机器一样源源不断地推送着一撮撮秧苗,每撮秧苗多少大致匀称,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接秧苗后(熟练者用食指、中指即可)插向土里,不深不浅,每插一行后人往后退移;每行六棵,每人边线以秧线为准,以插得无漂棵、行列直如线为佳。

遇到雨天,她们穿着雨衣,弯腰蹶屁股,左手分秧,右手插秧,眼睛瞄准行距株距,动作灵巧,边栽边退,“手把青秧插满田,退步原来是向前”;雨水打在身上,落在脸上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无法分辨,与晴天栽秧时上蒸下煮的滋味相比,也好受不了多少。

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双抢”(就是在三伏天),长时间的持续高温,繁重的体为劳动,人们的身体严重透支,年轻力壮的也憔悴了,一般的人们都瘦了一大截;那时,生病的人很多,公社卫生院躺满了病人。回忆起来,真的是“不寒而栗”,双抢,你这把利剑,刺得多少人遍身鳞伤,要说谁是最可爱的人,那个年代的农民是最可爱的人。

今天,回忆双抢,没有任何值得怀念的东西,没有甜蜜的感觉,只有汗水的味道;双抢,你虽然是我们农村人抢夺口粮的重要战场,也是寄托农民一年生计的关口,可我几十年来每一回想起双抢,总是万千酸楚与艰辛涌上心头,双抢已经远离我们而去,给几代人造成的伤痛早已抚平,可是谈起双抢,人们仍心有余悸,或许真的不是双抢的错,可我就是无法释怀。

双抢,不同的年代,有着不同的内容,但它的主旋律始终一样,对于双抢,人们有着不同的认知,尤其是年轻一代,如和他们谈双抢,就如当年我们听革命先辈讲红军万里长征故事一般,其实对任何事物,只有同时代的人,有着相同或相似经历的人,才有共同的感受。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双抢再也不会卷土重来,岁月流逝,“双抢”已成为那个时代农家繁重体力劳动的代名词,这段时光虽然此生不会重来,但现在的农村孩子有谁还能体会他们前辈曾经的心酸呢?!


文/张长金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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